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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神探施公 > 第153章 假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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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浓重的墨汁,渐渐浸染扬州城。施公站在府衙屋檐下,背后是斑驳的砖墙,眼前秋风裹挟着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落在石阶上。檐角的铜铃突然叮当作响,惊起一群灰扑扑的鸽子,扑棱棱地飞向阴沉的天空。廊下,三班衙役们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自家大人。

“大人,城西土地庙又发现这个!”赵班头脚步匆匆,怀里抱着个锦盒,脸上满是焦急。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蟠龙玉佩,金丝绒衬得玉佩更显精致,可龙睛处两点朱砂红得瘆人,像是凝固的鲜血。施公拿起压在玉佩下的素笺,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甲子重开日,金陵再逢春”。

黄天霸凑过来,拿起玉佩对着光仔细端详,突然冷笑一声:“这龙爪雕得倒是精细,可前明五爪金龙都是脚踏祥云,这爪子下面雕的却是团火,分明是照着西洋画册瞎仿的!”他腰间的软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微微颤动,吓得赵班头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门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报——有个戴斗笠的汉子在衙门口摔了食盒,蒸糕里藏着这个!”众人围过去,油纸包里滚出半截蜡丸,掰开一看,竟是张运河码头的草图,一艘乌篷船被朱笔重重圈了起来。

施公捻着胡须,正思索着其中的蹊跷,后衙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众人急忙冲进书房,只见窗户大开,寒风吹得屋里的纸张沙沙作响。

书案上,墨迹未干的奏折旁,一支雕翎箭直直地插在那里,箭尾还系着染血的黄绫。施公伸手抚过黄绫上歪歪扭扭的血字“莫管闲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转头对黄天霸道:“今夜子时,咱们去会会那位‘朱三太子’!”

子时三刻,运河码头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四周静得可怕,只有水波轻轻拍打着岸边。黄天霸脱掉官靴,换上普通的麻鞋,暗红的腰带上随意别着一把缺口雁翎刀。他故意把右衽交领扯开三寸,露出锁骨处用茜草汁染的旧疤,那疤痕的形状,和当年李自成部将常用的箭簇一模一样。

“来者通名!”芦苇荡里突然亮起两盏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下,船头站着个汉子,穿着普通的青衣短打,腰间却挂着只有宫里才有的鎏金鱼袋。黄天霸“扑通”一声跪在泥水里,从怀里掏出半块残破的牙牌,声音嘶哑地喊道:“崇祯十六年御马监当差王二狗,求见少主!”

船舱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竹帘被掀开,一股龙涎香飘了出来。一个自称朱慈焕的年轻人斜靠在湘妃榻上,月白色的中单外,罩着一件褪色的蟠龙袍,左手把玩着一个和田玉镇纸,上面刻着“体元主人”四个字。黄天霸心里猛地一紧,这可是顺治帝早年私下用的闲章。

“你说曾在煤山救驾?”朱慈焕突然把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水花也沾湿了黄天霸额前的头发,“那说说看,先帝殉国时,手里攥着的是龙泉剑还是七星剑?”

黄天霸浑身发抖,膝盖在地上蹭着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哽咽:“万岁爷...万岁爷根本没带剑啊!他老人家解下玉带挂上老槐树时,怀里还抱着三公主的绣鞋...”说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一只孩童绢鞋,鞋头的珍珠都已经发黄了。

舱内的烛火突然晃动起来。朱慈焕身后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盯着绢鞋上已经模糊的“媺”字篆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确是昭仁公主闺名!老奴在尚衣局当差时,曾为这小鞋缀过流苏...”

三日后,扬州盐商郑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施公坐在首席,看着堂前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长生殿》,突然重重地把手中酒盏往案上一放:“好个‘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不知朱公子可曾听过崇祯爷改的这折子戏?”

朱慈焕穿着蟒袍玉带,闻言哈哈大笑:“施大人说笑了,先帝最讨厌这种艳词艳曲,怎么会...”话还没说完,施公突然用淮西官话吟诵道:“煤山风雨透骨寒,莫道儿郎不解愁。

满堂宾客都惊呆了。扮作侍卫的黄天霸看到朱慈焕的手指在袖子里蜷了又伸,显然有些慌乱。

好在他身后的老者反应快,急忙说道:“这两句是周皇后写的,少主最近思念先帝,有些恍惚,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说着,捧出一个紫檀木匣,“这是当年太子爷的《出师表》摹本,请大人鉴赏。”

施公展开泛黄的卷轴,目光扫过“陟罚臧否”处被朱笔圈改的“藏”字,突然笑道:“好字!只是这臧字缺了臣部,倒像是照着洪武年间避讳本临摹的?”话音刚落,黄天霸已经迅速抽出佩刀,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洪武年间为了避朱元璋的讳,“臧”字都去掉臣部写成“藏”,但到了崇祯年间,早就没有这个规矩了。

七日后,瘦西湖烟雨蒙蒙,一艘画舫在湖面上缓缓行驶,珠帘内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朱慈焕正要接过施公呈上的“传国玉玺”,突然感觉脚下的木板不对劲。说时迟那时快,二十名擅长游泳的衙役破水而出,精钢打造的莲花钩牢牢锁住船舷

“尔等逆贼,可知此物来历?”黄天霸从机关暗格里取出一册金漆玉牒,“这墨色靛中透紫,用的是顺治十二年荷兰人进贡的颜料!”他把玉牒凑近烛火,靛蓝色的墨迹竟泛起诡异的绿光。

假太子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就在这时,岸上传来尖锐的哨音。施公掀开俘虏的衣领,看到颈后刺着的蝌蚪文刺青,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这分明是天地会“青阳堂”死士的标记。

雨越下越大,在雨幕中,真凶乘坐的马车早已消失在官道尽头,车帘晃动间,隐约能看到半幅绣着金蟒的衣袖,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这场精心策划的抓捕,也预示着这场迷局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在暗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