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喜知道她是爱玩,顿时收了那心焦的念头,连忙出去下通知了。
不出一炷香时间,她回来的时候,却不见沈清棠在院子里了。
正疑惑,阁楼上开了窗,沈清棠倚着窗台,笑着摇手,“小喜子,快上来!”
怀喜匆匆上楼,一进屋便闻到一股子药味,但走进点又闻见那药味中苦涩混了点花香。
沈清棠伏案,正用药匙搅拌着黑色的器皿,好一阵倒腾,头也不抬道,“快来。”
怀喜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沈清棠解开她脸上的面纱,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上次的药好像收效甚微?”
“有淡了一些的,奴婢没事的。”
“都说了,别唤自己奴婢,奴婢来奴婢去的,听得我心烦,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叫姐姐。”
沈清棠一边认真的用药匙给她脸上的疤痕涂药,一边嗔道。
那药物在怀喜脸上冰冰凉凉的,似乎有要渗入她毛孔的节奏,用着好像跟上次不一样。
她心下感动之余,忍不住瞥向少女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她袖中的手一紧,“小姐……”
对上那双警告的眸子,怀喜连忙改口,“姐姐,我自己来便好。”
“你在外面怎么习惯都好,总之独处我时,不许这般。”
沈清棠不容置喙,将那药匙握紧在自己手里,免得对方抢。
“这次的药跟前几次不同,这个是我问了隔壁王大姨,找神人要来的方子,据说能医死人肉白骨,你说神不神奇?”
怀喜瞧着少女认真的神色,一副没见过大世面的夸张表情,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姐每次都在为她上药的时候,说些夸张赞美之词,来缓和她的紧张,这些她都习以为常了。
“姐姐,你人真好。”
“闭嘴,别说那肉麻话。”
……
沈清棠洗完澡便早早躺下了。
自从逃离了上京,逃离了青山,她便睡得很早,有时候白日里也很爱睡觉,晌午一睡便变到了下午。
似乎是咸鱼摆烂,越来越像咸鱼了吧?
她微微睁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大事,翻个身子想,到底是什么大事呢……
没多久,她阖眼而眠。
窗台上的兰花草随风晃动的瞬间,一个黑色人影站在了纱帐外。
修长的指尖轻轻挑开帘子,李长策坐在床畔,目光沉沉的看着床上酣睡的少女。
他俯身,撑在她上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熟悉的眉眼。
这段日子,他想她想得睡不着,却只能抽空偷偷来看她。
他将她缓缓放平,指尖轻轻扫过她额上的碎发,吻了吻她的额头,眉眼,鼻尖,嘴唇。
手移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直到她略一翻身,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他起身在屋内走了走,捡起书案上的《经商手札》翻开看到的第一页,满篇圈圈叉叉,笔记记得倒是认真。
又翻看账目,满篇的赤字……
他摇头叹气,转头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女。
不知待了多久,铭光传信过来,他才走,临走时对着沈清棠的唇落下一吻。
清晨,沈清棠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窗台上摇摆的兰花上。
嗯?她昨晚没关窗吗?
起身捶捶发酸的腰,她顺手将窗户关上,一路打着哈欠下楼。
直接免了怀喜的伺候,自己动手擦脸漱口,顿了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想起来了!
她好像!这个月没来大姨妈?!
算算日子,这个月过了?
她多久没来这玩意了?
“姐姐,你怎么了?”怀喜见她反应懵怔,误以为是漱口水拿错了,忙端起痰盂看了又看。
“哦,没事……”
沈清棠大脑宕机了一下,立即恢复正常,她疑心自己怀孕了,不免有些害怕。
突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小姐!出大事了!”
二人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刚到院子,管家便满面红光的作揖道,“小姐!我们发财了!”
未等沈清棠问明情况,老管家双手奉上最新的账本,忙呲牙娓娓道来。
“有个张员外,他女儿招赘,说是要办酒席,立马包了我们的火锅店铺,一口气订了两百桌!”
“还这个,渝州城最有名的李千金过生日,听说我们小喜糕铺出名,便订购了五十斤糕点,各式各样的口味都要一打!”
老管家越说越兴奋,长满皱纹的手,往账本上又是一指,沈清棠的眼珠子应接不暇的跟上。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渝州听说了我们这生腌海鲜这种新鲜吃法,各个世家公子小姐都要来尝尝呢,现在我们店铺人满为患!”
就连边上的会计一道迎合,“这儿是两千,这儿是五百,这个是三千……”
沈清棠越听越高兴,看着眼前的一切,梦幻的感觉越来越强了。
她开始自我怀疑的对老管家问道,“我……这也算是走大运了?”
“岂止是走大运!小姐发明的生腌海鲜,在整个渝州都是独树一帜,这次打通了名声,日后这客流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沈清棠听着这夸赞,不免有些飘飘然,她双手将账本一合,“我就说嘛,我这天赋,干什么不好?先前不过是运气差了点,你说是吧?”
老管家笑得红光满面,连连点头。
笑归笑,沈清棠忽然想到什么,“不对啊……”
此话一出,在她没察觉的瞬间,管家和会计面上的笑容微不可查的一僵。
“他们定这么多,掌柜的打折了吗?”
“打折了打折了,小姐放心,一切都是按照您给的规矩办事的。”二人忙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不能厚此薄彼。”
沈清棠对着管家和会计摆摆手,心情大好的让他们退下了。
怀喜则是笑到一半,冷静下来,“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当然奇怪,哪有人一夜暴富的?”
至少她是不相信的,天上掉馅饼的事,往往是陷阱。
沈清棠坐在桌边,开始吃起早膳来,嘴里虽然说着奇怪,但是很快就用吃的把嘴塞满了。
“那姐姐……不打算查一查吗?”
“晚一点吧,先吃饭!”
沈清棠筷子一夹,往怀喜碗里放了块肉,接着又是一大口的往自己嘴里塞。
不知是逃离樊笼的原因还是如何,她就没有心情差过,每一顿饭非但没落下,反而还吃得更多。
吃得多就算了,有时候还饿得快。
她边吃边忧虑自己是否怀孕了。
等会支开怀喜,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