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晏安将茶盏递给谢槿宁“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那你去北境呢?又是怎么回事?”谢槿宁说道“我可不信你是真的出征。”
祁晏安抬眸笑道“怎么不可能?或许真的如京城中传言所说的,陛下就是想借机除了镇北王和北狄人,一举两得呢。”
“那你还会趟这浑水?”
祁晏安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淡笑道“怎么说?”
“方氏如今是再难有东山再起之日了,镇北王再被除去,那对陛下而言,朝中再没有掣肘。北狄人一死,你就是大燕最大的功臣。”谢槿宁一针见血“届时,你会成为集方氏与镇北王之力都无法匹敌的权臣,成为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你的心思,若此次真的是出征,你不会这么做。”
祁晏安听着谢槿宁一字一句的分析,脸上笑意未减,反而凭添几抹欣赏。
他浅酌一口茶,才缓缓道“的确是个幌子。”
“此次出征会途经很多地方,或许半路就遇上了逆贼,致使我不得不脱离队伍,捉拿逆贼。”
祁晏安说的,和谢槿宁想的差不多。
“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谢槿宁问道“天子一诺千金,旁人或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日子久了必然会想到出征是假,捉拿逆贼是真,这样一来,陛下威信何在。”
“出征自然是真的,攻打北狄自然也是真的。”祁晏安淡淡道“只不过,去的人不是我罢了。”
谢槿宁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月光洒在祁晏安身上,照得他一张脸更显得妖冶。
那张脸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谢槿宁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此刻脑子里有些乱。
她低声道“陛下,真的放下了对镇北王还有阿潼的忌惮?”
祁晏安没有回答,只给谢槿宁又满上了一杯茶。
谢槿宁垂眸望着那微微荡漾着的茶面,看得出神。
祁晏安则是望向了窗外,轻叹一声,而这声叹气,也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消散在了寂寥黑夜之中。
……
大军整装待发的这三天,众人的注意力全在皇帝的一举一动和下达的旨意上。
京城中的流的血也一直没停下,即使被捉拿关押之时,没有被斩杀于大街之上,也在下狱受审后,定了死罪。
几日下来,午门周围的哭声不止,血腥气也弥漫不散,杀了一批又一批人,其中特别是方氏的人,几乎都要被杀绝了。
方氏中再没有一个和姜珩有近血缘关系的人活着。
然而,没人想到的是,有一个姜珩身边最近的人,还藏身在这血水之下。
靠近东市边上的贫民区里,一女子正躲在屋子里,透着一个狭小的窗户,窥探着外边的景象。
饶是谁都没想到,逆贼侧妃——谢沐瑶,竟还留在京中。
昔日高门贵女,如今却只能藏在她曾经最瞧不起的地方,同她曾经最轻视的人隔着薄墙挤在一起生活,在她心中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这一切,全都源于秋猎的那一天,她被姜珩一道带走。
她还以为姜珩是来救她的,却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追问她鱼符的事情,为何杀手会反过来杀了祁轩。
她心中失望,却还是没有避讳地全盘托出。
可姜珩听后却是震怒,她心中失望至极,终究是保持着自己最后一次理智,以‘天命’一说忽悠过去。
姜珩不知为何,对她说的别的都不信,偏偏就信她口中的‘天命’,所以她这次几乎要成功了,却被他身边的朱师爷打断。
对,朱师爷,就是原先祁晏安身边的那个。
谢沐瑶也是嫁入王府后才知道的,原来祁晏安当时没有杀朱师爷,而是放走了他,那朱师爷自然就回到了姜珩身边,姜珩见他忠心,便将他留了下来。
谢沐瑶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她知道前世的朱师爷是怎么挑拨谢槿宁和祁晏安之间的关系。
这朱师爷,就是主子的狗腿子,为了成为主子身边最重要的人,疯狂贬低他人,以达到捧高自己身价的目的。
这样的人,谢沐瑶实在是嫌恶得很。
可姜珩执意将他留下,她绞尽脑汁想弄走他,可再后来,她就流产了,她自顾不暇,也没空再管这些事了。
果不其然,那天秋猎时,就在姜珩快要原谅她的时候,朱师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说她是红颜祸水,蛊惑君上,姜珩虽有动容,却没有抛下她的想法。
直到那朱师爷说——“王爷此番逃离京城,总需有人打掩护。侧妃与您亲近,又素有伉俪情深的美名,正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的人,谢沐瑶嫌恶得很。
如今刀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岂肯生生接下来,自是极力反对。
可姜珩执意将他留下,她绞尽脑汁想弄走他,可再后来,她忽然流产,她自顾不暇,也没空再管这些事了。
然后那天,果不其然,就在姜珩快要原谅她的时候,朱师爷说她是红颜祸水,蛊惑君上,姜珩虽有动容,却没有抛下她的想法。
直到那朱师爷说——“王爷此番逃离京城,总需有人打掩护。”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侧妃与您亲近,又素有伉俪情深的美名,正是最好的人选。”
他说着,还对谢沐瑶露出了恶笑“侧妃娘娘,您对王爷情深意重,想来是愿意为王爷引开追兵,做个幌子的吧。”
那语气神态,简直令谢沐瑶作恶。
可姜珩听后,朝她投过来的视线,才叫她是真的如坠冰窟。
她颤抖地出声道“王……王爷?”
姜珩没有回答,可他的眼神已经在告诉她答案了。
于是,她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这几日,她东躲西藏,日子过得真真是苦不堪言。
从前在相国府,她养尊处优,顶着谢槿宁的身份和谢府上下对谢槿宁的愧疚,享受着本不属于她的荣华,养尊处优没吃过一点苦。那些年,她连绣鞋沾了晨露都要娇嗔半日,金丝软枕稍硬些便要闹得阖府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