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全连这都第三次调整冰芯切割机的角度了,就听那钻头“吱啦吱啦”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时候,南极“雪龙七号”科考站的探照灯扫过冰层裂隙,他瞅见淡蓝色冰芯样本里嵌着一团墨绿色的絮状物,嘿,就跟那被冻结的肺叶纹理似的。
旁边俄罗斯籍病毒学家伊万诺夫说话了:“这可是距今十万年的冰层。”说着就用液氮喷枪灼烧样本表面,冰晶蒸腾的雾气里竟浮现出诡异图案——无数蜷缩的人形轮廓纠缠成冠状。涂全连正看着呢,防护面罩突然结霜了,就听耳麦里副队长程璐“啊”地一声尖叫:“活体样本在培养皿里发芽了!”
到了第七夜,涂全连在浴室镜里一瞧自己,好家伙,瞳孔泛着青绿荧光。隔离舱的紫外线消毒灯把他的影子投得跟个佝偻老头似的。他一摸脖颈处痒痒的皮肤,指甲缝里渗出像蒲公英绒絮一样的孢子。再一看监控录像,三天前他负责封存的冰芯样本罐密封条断了,罐里结满了菌丝构成的骷髅图腾。
伊万诺夫把电镜图像投射到屏幕上说:“这不是地球已知的微生物。”那些孢子表面全是倒钩状蛋白刺突,跟2019年新冠病毒刺突蛋白相似度达98.7%。正说着呢,程璐突然“扑通”一下抽搐倒地,她的脊椎像竹节虫似的反向弯曲,咽喉裂开五道肉瓣,“噗”地喷出带着冰碴的孢子雾。
暴风雪的夜里,科考站回荡着凿冰声。涂全连拿着声呐定位仪,摸进冰架深处。他用强光手电一照,眼前出现了百米高的冰墙,冰墙里全是呈痛苦蜷缩状的古人尸体,他们的胸腔全外翻成冠状肉瘤,跟冰芯样本里的絮状物一模一样。
伊万诺夫白大褂上全是粘液,左眼都被菌丝替代了,他说:“十万年前就有新冠。这些人是被冰川之神惩罚的渎职医者……”话还没说完,冰墙“轰隆”一声迸裂,涂全连就看见那些古尸的喉管像活蛇一样扭动,“呼”地喷射出墨绿色孢子云。
程璐的尸体在停尸柜里“蹭”地自己坐起来了,她的颅骨里长出菌丝构成的神经网络,正通过无线电向全球科考站发送加密信号。涂全连破译出二进制代码,内容竟是2020年武汉某医院的新冠患者收治记录。
伊万诺夫撕开衬衫,胸口菌斑组成世卫组织标志,大喊:“病毒在模仿人类抗疫过程进化!”涂全连一下子明白了,冰芯中的远古病毒在通过寄生学习现代医学,那些十万年前灭绝的医者亡魂,正借助变异毒株向全人类展开复仇。
极光笼罩的冰原上,涂全连眼睁睁看着科考站变成了巨型孢子囊。伊万诺夫的躯体膨胀成二十米高的菌丝塔,顶端盛开的花冠里悬浮着程璐半透明的脑组织,正通过5G信号向全球播撒变异毒株。
涂全连急了,抄起液氮罐就砸向主控台,低温让整座菌丝塔“咔嚓”一下脆化了。崩塌的冰架下出现了青铜祭坛,十万具古尸的菌丝网络正汇入海底地幔柱——它们要把地球变成巨型培养皿。涂全连把最后一管抗血清注入心脏,就听冰川深处传来古老的审判:“人类治愈疾病之日,即是疾病征服人类之时。”
三个月后,救援队在冰架底部发现了涂全连的遗体。他的肺部结晶成翡翠状,电子显微镜显示每个肺泡都囚禁着完整的新冠病毒基因组。而在大洋彼岸的实验室,从南极运回的一株普通流感毒株,正在培养皿里自己变异出刺突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