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省博物馆有个修复室,里头有个年轻姑娘叫易敏水。这姑娘对修复古籍那是相当上心,天天在修复室里鼓捣那些老古董。
这天,易敏水正第八次用麂皮擦拭《南疆风物志》的封皮呢,就感觉这封皮下头有点怪怪的,摸起来竟有细微的毛发感。当时啊,修复室里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听得人心里直发毛。易敏水赶紧把放大镜对准卷轴边角一瞧,好家伙,那泛黄的“纸张”肌理下头,居然嵌着半截蜷曲的睫毛。
这《南疆风物志》可是明代滇南土司进贡的孤本,导师张修远之前反复跟易敏水强调修复要诀,说虫蛀部分用常规补纸会破坏啥啥的。易敏水正打算剪下特制桑皮纸呢,手突然就僵住了。为啥呀?显微镜里显现的纤维结构分明是角质蛋白。她又用紫外线灯一照扉页,暗红斑块竟组成了人形轮廓,眉心血痣跟上周暴毙的馆员小夏一模一样,这可把易敏水吓得够呛。
到了子夜,轮到易敏水值班。她正迷迷糊糊睡着呢,被滴水声给惊醒了。一睁眼,就瞧见修复台残留的浆糊泛着腥红,那本摊开的古籍正渗出组织液,补纸边缘还翻卷起透明角质层。易敏水哆哆嗦嗦地伸手去触碰“纸张”,就听耳边“轰”地一声,炸开女人凄厉的哭喊:“剥我皮者,永堕血池!”
这可把易敏水吓得魂都没了。监控显示她僵立在那儿两小时后,突然像疯了似的冲向档案室,十指在清末县志上抓出血痕。她翻到泛黄的《滇南异闻录》,上面记载着:“嘉靖年,女巫玉娘以人皮录巫蛊秘术,遭土司车裂,其皮分制七卷……”易敏水赶紧翻到末页,就看见血手印赫然压着张修远的工号。这是咋回事啊?易敏水心里头那是一万个问号。
过了没几天,修复室的空调吐出絮状物,易敏水扯下来一看,居然是皮下组织。更邪门的是,古籍缺损处自动生长出新“纸张”,还浮现出小夏死亡现场的画面:小夏抓烂的脸皮下布满青色纹路,跟玉娘画像的刺符完全重合。易敏水刚用镊子夹起片状物,整本古籍突然像抽风似的痉挛般蜷缩,扉页上还浮现出张修远年轻时的考古合照,背景岩画正是七卷人皮密卷的分布图。
就在这时,张修远的声音从古籍里传了出来:“你终于发现了。”书页渗出黑血,形成了一张人脸。张修远接着说:“当年我们剖开玉娘棺椁,她的皮早已化成七卷《血牍》……”易敏水吓得踉跄后退,这才发现自己的掌纹正被书页纤维同化成刺青脉络。
易敏水赶紧跑到殡仪馆,掀开小夏的尸布一看,尸身后背整块皮肤不翼而飞。在紫外线灯下,解剖台残留的皮屑组织与古籍补纸光谱一致。这时候,她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二十年前的录像,画面里张修远团队在古墓中将玉娘尸皮浸入药水,伴随着惨叫声,人皮收缩成典籍,而摄像师后背缓缓凸起血符。
玉娘的虚影从古籍里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每块补皮都是活祭品。”易敏水打开补纸工具盒,就看见骨刀正渗出小夏的血。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导师的修复教学,其实是在续写血祭,用现代人的皮肉延续古籍生命,而自己正是第七个“补纸”人选。
月圆夜到了,博物馆里回荡着刮擦声。易敏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修复台上,古籍像个活物似的包裹住她的右臂。剧痛中,她看见历代修复师的亡魂在书页里挣扎,张修远半张脸都已经和古籍黏连在一起了。
玉娘伸出指尖穿透易敏水的胸腔,说:“血牍需用怨气滋养。但你血脉特殊……”易敏水突然灵机一动,咬破舌尖,把混合朱砂与尸油的特制浆糊泼向古籍。青烟骤起间,七卷《血牍》自动焚毁。等烟雾散了,灰烬中站起个浑身血符的女人,仔细一瞧,居然跟易敏水长得一模一样,正是玉娘。
三个月后,文物局收到匿名捐赠的明代妆奁。x光显示夹层藏有带血字的人皮,上面写着:“七卷既毁,八卷始生。”新入职的修复师在擦拭铜镜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倒影在诡笑,后背还浮现出若隐若现的刺青图案。这恐怖的事儿啊,看样子还远没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