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内杀阿衡等人的是天台寺的外系修士,法器自爆失血过多,进入山林被野兽吞食,是这样吗?连川?”净空的鹰钩鼻往上嘴唇上一沉,阴鸷而危险。
“是的!”连川诚恳道,他身上的灵压不稳,那是短时间内与人多次斗法才有的,右边的肩膀上还绑着绷带,鲜血从白色的纱布透了出来,看起来伤势不轻。
“你下去吧,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净空面色阴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信。有心搜魂,碍于连氏忍住了。
连川走在青石板上,神色自若。但他的心情是又激动又伤心,还带点心疼。
庆幸她还活着,心疼她的生活过的那样拮据,当他听到她说把避风珠卖了换灵石的时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三十多年后二人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打得如此激烈,她甚至动了不止一次杀心。
要不是这些年缺少丹药,固本培元没做好,精血亏空也没补上去,打斗起来后续乏力,连川还真应付不了。
连川将沈卿安抱走后,躲藏在一处废弃的洞府内,二人负伤又打了好几次。连川强在法器更新换代了很多次,辅助法器也很多,处于巅峰状态。
沈卿安辅助的就没有,多年旧疾又没有好好处理,持久战下就不太行。
就这个样子,二人都能打成平手。
一个伤多,带着杀心。一个巅峰,没有杀心。
连川不敢动用任何困敌法器,他怕了,怕沈卿安又给他来个鱼死网破,刚刚的元婴法器自爆可是还没过去多久。俩人都是结丹后期,都被元婴法器自爆重伤,过于激烈的斗法是打不起来了。拖着残体,俩人边打边疗伤,疗完伤,继续打,打累了就休息,休息完继续打,如此反复,也只有休息疗伤的时候还能说会儿话。
想起二人的一些对话,连川焦虑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连川:“你不念旧情的吗?”
沈卿安:“念旧情就不能杀你吗?”
连川:“这里的洞府没灵气,不适合你养伤,先住我在那木山的洞府,等养好伤了你再离开。”
沈卿安:“怕你哪天一不小心,不经意间,一不留神,将我给卖了。”
连川:“为什么不相信我?”
沈卿安:“信任就是种赌博,而我不是赌徒。”
连川:“你怎么就确认我不会让你赢?”
沈卿安:“你输了毫发无损,我输了身首异处。这种局面,你也好意思让我跟你上赌桌。”
多番打斗后,连川说服不了沈卿安,她的戒备之心很强烈,不留一丝缝隙,无奈下留下了身上所有的丹药灵石等,外加一个单向联系的阵盘,离开了被二人打的快要塌了的洞府。
出来后的连川,本想用元婴级别的隐身法器跟踪看看沈卿安到底会去哪儿,转而想到法器自己才送人。
“要不是你那五百灵石,我早就冻死在亘古山脉了。如此大恩,我又怎会出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连川驾着兽车,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语。
某一天,十八坊的符咒阁前。
“若是阿衡他们没偷你的丹药,我还真找不到你。”连川自嘲道。
连川不知道沈卿安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到了心缇坊不找老朋友也不找他,压制修为改变容貌用假名字在这个小小的符咒阁任职。
符咒阁的店员一看来了位大佬,胆战心惊的赶忙上前招待,“贵客,请问需要点什么?”
“路过,随便看看,介绍下!”连川吩咐道。
“本店主要出售一些基础符篆,包含五行符篆、增强筋骨类、宝符等。”店员将熟练的话术背了出来。他们一线店员有多套接待方式,话术是应急的,自己紧张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就用话术。
片刻后,六位店员整整齐齐的站在门的两边,艳羡的看着远去的法相寺的兽车,说道,“出手真大方,买光了店里所有的五行符篆和宝符。我们今年的业绩提早半年完成了!”
“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又不见我,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也不告诉我你住哪儿。朋友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亏我们在亘古山脉当了三十多年的搭档。但凡过的舒心也就罢了,可是你一身的新伤加旧伤。”连川看着手上厚厚一叠的五行符篆,内心五味杂陈。
说起亘古山脉,二人之间的故事可就多了,一起跑去看支逸训练傀儡,一起迎敌,一起巡逻等等。最经典的当然是那晚一时兴起去抓冰魄雪蚕。还有连川马上要被明娘当炉鼎,被沈卿安救下,大大方方的围着看光了全身,期间还不忘调侃连川过于羞涩。想起过去的种种,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一抹浅笑。
端起酒杯,含着复杂的心情一口饮下,连川回忆这这段时间的变故,他都有点想笑,为何事情变得如此戏剧。
每一步都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开始是抱着必杀凶手的决心追查的,越往下查对凶手的恨意就加重几分,先是故意在炼丹房藏了灵草吸引其他人再次来破坏痕迹,这算是从另一个角度遮掩了战斗痕迹,一个炼丹房内灵气越混乱越难以找到。后又偷走租赁登记册,让他的追查又不得不停下,事情到这里的时候,连川都有点佩服这位凶手了,反侦察意识很强,但不妨碍他连川职责在身,必须将凶手绳之以法,在心缇坊的那木山上杀法相寺的嫡系,太无法无天了。
同时他还在追查阿衡四人法器的下落,这四人都是净空亲自招收,亲自指导的,尤其是阿衡,净空喜欢的不得了,一心想要培养成元婴级别,身上的法器更是净空亲自祭炼的。多方查找下,几人的法器四散在心缇坊的各处,毫无共同之处。用法器查凶手的这条线就这么废了。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连川都被气笑了,一个心思缜密狡猾的凶手,实在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