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肯,那无所谓了,不管我的魂飘荡在哪里,我们一家还是会团聚的。”
“这样做岂不伤了她的心,她苦苦哀求我救你。”
“别跟我提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又怎会家破人亡!!”灵真怒吼,情绪崩溃。
篱疏见状怜悯之情飙升,温言软语:“灵真姑娘你冷静一点。”
“我如何冷静,我丈夫没了,儿子没了,家没了,我要如何冷静!你知道吗,我儿子聪明伶俐,我们夫妻恩爱,而且我丈夫是为救我才死的!他明明可以逃出去的。”
灵真越说越愤怒,慢慢捂住胸口,噗!一口血喷出来,她重重倒在地上。
“冬衣,去请御医。”
“是王妃。”冬衣施礼退下。
“来人,把牢门打开!”篱疏命令道。
“是。”
狱卒上前打开锁,推开门,篱疏快步进入,扶起她高声呼唤:“灵真姑灵真姑娘灵真姑娘,你醒醒!”
“你别管我,我等不及要去见我丈夫和孩子。”灵真声音低低地,脸色苍白。
“别犯傻了,你丈夫拼了命救你,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别辜负了他的心意。”篱疏搜肠刮肚给她找活下去的动力。
“对我多活一刻钟都是折磨,”灵真叹息,“我想他们啊,太想了,午夜梦回我都无法入睡。”
“灵真姑娘,我听闻,你频频梦到他们是因为他们在那边很不好,你可以供养,给他们超度做法事。”
篱疏找这些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的事,来激励她活下去。
灵真睁眼看着,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太想他们了。”说着呜呜直哭不止。
哭得篱疏心碎一地。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冬衣引御医快步前来,篱疏示意他上前治疗。
御医诊脉躬身施礼:“回王妃,这位姑娘心情郁结,怒火攻心,不能再受刺激。”
篱疏点头示意他退下。
“你不用管我,我是决计不活了。”灵真声音虚弱。
“想死还不容易啊,干嘛非得来天牢啊。”
“冬衣!”篱疏斥责。
“这位姑娘说有道理,”灵真扭头看了看她道,“德妃命人寸步不离的看着我,连死都没机会。”
“你别在意哈,我这嘴就没个把门的,我给你道歉啊。”
灵真微微摇头:“没事,她为了富贵荣华抛夫弃女,到而今念起血缘亲情,怎不讽刺。”
“不管如何,血浓于水嘛,不管当年,如今她有悔意总是好的。”篱疏试图安抚。
“别再说她了,我怕我忍不住把一切都告诉皇上,让她身败名裂,或许尸首异处!”灵真胸口起伏,恨比天高。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出去,然后请法师做超度,你也想他们有个好去处不是。”篱疏尽最大努力说服她。
灵真罕见的没有反驳,只是依然愤怒。
“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啊。”冬衣小声提醒。
篱疏点头对灵真嘱咐一番,与冬衣走出天牢。
“娘娘,您怎么对谁都上心。”
“谁没有悲痛欲绝、痛苦煎熬的时候呢,能帮就帮一下,能救就救吧,说到底也是可怜人。”篱疏无奈的笑笑。
“我怕娘娘你慈悲心泛滥,被有心人利用,我以前听说德妃还派人刺杀你呢,她们现在,”冬衣顿了一下,“真假难辨。”
“说到刺杀……”篱疏陷入了沉思,难道不是陆花未……
“冬衣,你回去熬些败火的粥给灵真送过来。”
篱疏说完就走,转过身神情凝重,难怪查不到线索,如此在庆明宫定能寻得蛛丝马迹。
“娘娘你去哪儿?”冬衣问。
“耀阳宫。”
耀阳宫,德妃茶饭不思,低低的叹息,紧锁的眉头、紧握的拳头,说明此刻她正承受锥心刺骨之痛。
“娘娘,你好歹吃一点啊,凤体要紧。”宫女好言劝慰。
德妃恍若未闻,“出去,本宫想静一静。”
她声音低沉,透着沧桑,望着桌上一支银赞思绪飘远……
那时她生产数月,偶然遇到了外出私访的皇上,被深深吸引,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时光倒流,她或许会安守本分,守着丈夫孩子平淡、幸福的过日子。
他待自己也是极好的,除了天上星,几乎要什么给什么。尽管生活不富裕,但他总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像这银簪,他亲手所做,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可见倾注他太多心血。也可知给他带去多少羞辱,他至死怕是都恨自己的吧,原本以为会一直安好,可不曾想……
灵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娘娘,雍王妃要见您。”
德妃闻言收起银簪道:“有请。”
门吱一声推开,篱疏缓缓进入,德妃起身,欢喜来迎,亲自泡茶,拉她入坐。
“篱儿你来得正好,你若不来我还得去找你呢。”
“母妃定是担心灵真姑娘。”
“可不是,那丫头生无可恋的真让人担心。”
德妃的表情从欢喜到担忧切换自如,不着痕迹,篱疏深感佩服。
篱疏没有接她的话,淡然一笑道:“您听过猫头鹰笑么?”
德妃愣了一下,微微摇头。
“我听过,那晚婆婆被杀,火光冲天,家安哥、桂花嫂还有可爱的平平,一家三口葬身火海,我亲眼看着他们化为灰烬。”
篱疏语气舒缓、平静,似乎说着别人的事,但袖中紧握的拳和发白的骨节说明她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好,好可惜,好遗憾。”德妃脸色微变,不自然的说。
篱疏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篱儿怎么这么看着我?”德妃很不自然,讪笑道。
“母妃没什么要说的么?”
“呵呵,逝者已逝,节哀顺变。”德妃的心百转千回。
“娘娘!娘娘您要主持公道!”话音未落,两侍卫推门进来。
“放肆!你二人竟敢擅闯本宫寝宫?!”德妃怒喝。
“母妃息怒,有什么事,我也可以给主持公道。”
“你……你……雍王妃?村,篱……”守卫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怎么想起来?想起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