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只是眼熟却认不出他们了,他们在家安哥门口借故讨水喝时是乔装打扮成妇人。
“还不快退下!”德妃冷喝。
“属下告退。”
“告退。”篱疏低了低身子,转身往外走。
“篱儿,你听母妃解释啊。”德妃追了出来。
“婆婆和家安哥一家三口只是替死鬼,你的目标是我。”篱疏冷如寒霜。
“我,我也是为墨澜好,墨澜是我一手带大,我当时怕你与墨澜在一起会连累他,墨澜需要一个贤内助,助他荣登九五之尊,我希望你能谅解一颗母亲的心。”德妃真诚实意的说道。
篱疏顿了一下脚步,继续往前走,脑海中回放着与婆婆、家安哥、桂花嫂和平平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那么淳朴善良,想着想着泪如涌泉。
“娘娘。”
“娘娘。”
没有反应。
叶星走出房间,白纱遮面,这副尊容还是别吓到人才好。
她来到后花园,听冬衣说她朝这边走了,边走边四处观望。远远的看见难篱坐着,前面是清澈的湖水,冬衣说她很不好,如此的话何止是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还从没见过难篱这样子,一时间心提到嗓子眼,缓缓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难篱。”
“星星,坐。”篱疏回头,挪一下位置。
叶星吓了一跳,颤抖着声音:“难篱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难篱脸色惨白,神情落寞,精神恍惚,乍一看还以为认错人了。
“杀害婆婆、家安哥一家三口的凶手找到了。”
“那好啊,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叶星还来不及高兴便又意识到什么问,“是德妃还是皇上?”
“德妃,他们是因我而死。”篱疏痛不欲生。
“你别自责这事跟你没关系,交给我。”叶星拉住她的手安慰。
篱疏泪眼婆娑,靠着她的肩泣声:“含翠因我而死,他们也是,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
篱疏悲痛欲绝,悔恨不已,泪雨滂沱。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叶星红了眼眶,控制着情绪。
好一会,篱疏才恢复平静,叶星起身到湖边,把帕子打湿拧一下,拿过来给她擦脸。
“多好,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篱疏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淡淡惆怅涌上心头。
“咦?”叶星低头看着她破了洞的裙子,疑惑道,“这怎么回事?摔倒了?磕到了碰到了?”
篱疏也低头:“不知道。”
叶星拿开她的裙子发现裤子也破了个洞,淤青的皮肤上散布着血痕。
“走,去我房间,我给你处理一下。”叶星低低的说,转身擦去泪,笑意淡然。
篱疏点头。
这两日篱疏都没有出门,乙墨澜看到她受伤的腿心疼得紧,执意向皇上告假,留下来陪她。
“篱儿,忙过这几天我带你们四处走走,看看明山大川,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好啊,游山玩水,我还真没出去玩过呢。”篱疏难得露出一抹笑容,这也算是好事吧。
“那就说好了啊,到时候我们把浩泱走个遍。”
话音刚落,追魂从外面走进来,看了看篱疏,犹豫着要不要说。
“有事就说,什么事篱儿都不用回避。”乙墨澜整理着手中的银丝。
“王爷,德妃自缢了。”
“什么?昨天不是好好的么。”乙墨澜一震,眉头紧蹙,泪眼迷蒙。
“王爷节哀。”
明知道安慰是徒劳,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追魂看他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
乙墨澜朝他摆手,他默默退下。
篱疏继续着缝制着婴儿小衫,默默的掉下眼泪,侧首看一眼墨澜,不知道说点什么。
手指蓦然一疼,原来刺破了,殷红的血立马冒出来,篱疏按压了一会,放下小衫出了房间。
天空下着雨,淅淅沥沥,朦朦胧胧,掺杂着夏雨的豪迈、秋雨的柔和。走在雨中,湿湿凉凉的,别是一番滋味。
路边繁茂的碧草,夹杂着枯叶,预示着它们辉煌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不知名的野花,倒开得繁盛,不得不感叹生命的顽强。
“娘娘,您怎的不撑伞,感染风寒可怎么办。”
脆脆的声音传来,一把古色古香的油纸伞倾斜过来,遮住了滴落的雨。
“见到星星了么?”篱疏问。
“没有见到叶姑娘。”冬衣答,把整个伞都罩在她上方。
“德妃自缢了。”篱疏又说。
“啊?不会吧?”冬衣惊诧过后又道,“也是,九殿下叛乱有她的份,皇上岂会放过她的。”
“灵真姑娘如何?”
“平静多了,看来您的话她听进去了。”
篱疏微微点头,转身往回走,毕竟雨中不是久留之处。
刚走没两步,听得有人唤:“雍王妃。”
“曲公公快里面请。”篱疏转身看到来人客客气气的。
“雍王妃不必客气,老奴是来传达皇上口谕,命您与雍王御书房觐见。”老曲毕恭毕敬,身边是撑伞的小内侍。
“有劳曲公公,待我回房告之雍王,我们一同前往。”
“老奴就先回了,皇上身边不能没有人。”老曲微微施礼,转身迈着八字步离开。
“娘娘您去换衣服,我去熬姜汤喝了再去,省得着了风寒。”冬衣说着把伞塞她手里。
“没事了,没那么娇气。”
“小心不出错。”冬衣说着就快步跑开了。
天灰蒙蒙的,雨还在下,看样子一时半会停不了,篱疏抬头看看天,前脚刚踏出去就被乙墨澜拉了回来。
“你……”一脸疑惑。
这时墨澜撑开伞先走出去,然后伸手声音软软的,“过来。”
“哦。”篱疏呆愣了一下,抓住他的手跳过来。
身边的追魂和冬衣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娘娘真是与众不同。
“你小心点。”乙墨澜无奈。
“我很小心啦。”
乙墨澜拉紧她的手,撑着伞,缓缓的朝御书房走来。
皇上身体已恢复不少,只是气色大不如前,穿一身明黄色锦袍,随意坐着,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启禀皇上,雍王、雍王妃到了。”老曲先行礼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