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什么样儿的丫鬟就有什么样儿的主子,谢道颖睡得也不赖,跟屋里没马文才这个人似的。
谢道颖此人,懒散的很,非必要不读书,不写字,那就更没有夜读的习惯了,眼睛也伤不起。
她洗漱了之后,直接穿着中衣便缩进了被子里。
背过身去,免得灯光打扰到了她。
而马文才呢,则坐在桌边擦拭着他的弓箭。
一下一下,动作舒缓,格外认真。
他余光瞥见小白脸上了床,那身雪白的中衣穿在身上,显得身板子更纤细了,果然就是只弱鸡。
他见弱鸡背朝着他睡了过去,便把灯挑暗了些,继续擦拭他的弓箭。
一会儿之后,便把弓挂在了墙上。
一番洗漱之后,马文才脱了外衣,身着雪白的中衣也上了床。
他躺在了床上,睡不着。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人同榻而眠,很不适应,因而没有熄灯。
他睁着眼,看着房顶,在心里数着羊。
等他认真的数了九万头羊的时候,突然,一只胳膊伸到了他的脸上!
马文才心里一惊,立刻就把这只胳膊扔了出去!
但是好景不长,一条腿又搁到了他的腿上,他腿吓得一抖,那条腿就被他踢掉了下去。
“呜~~,琴书,别闹啊。”一声低喃,如泣如诉,似黄莺声声啼,让人耳朵一酥,心里涌起一种痒痒,怪怪的感觉。
【“呜~~”请拐个弯儿】
马文才汗毛直竖,他推了推谢道颖:“醒醒,谢道颖。”
......
“哎,醒醒,小矮子。”
......
“喂,醒醒,小白脸。”
......
“你再发出那种声音,当心小爷我弄死你。”
......
“不对,肯定是这灯光,影响了我的睡眠,我才听到了那样奇怪的声音。”马文才下床,想要熄灭油灯,只是一回头,便看到姓谢的居然把被子蹬掉了,露出了他曲线蜿蜒又妖娆的背影来。
这是什么品种的男人?骨骼竟然如此清奇?吓得马文才赶紧吹熄了油灯,闭着眼睛走回了床边,捞起自己的被子就走向了那个长椅。
临走前,手还没脑子的帮谢道颖盖上了被子。
这一晚,马文才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憋屈的……醒着。
谁能想到杭州太守的独子,傲视四方的马文才小爷,竟然在椅子上蜷着身子屈着膝的凑合了一夜?
简直......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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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别人睡的如何,反正谢道颖这一夜睡的挺香的。
跟之前睡客栈不同,在自己的学院里,在自己的床上,睡的更踏实。
起床第一件事,速度穿衣。
但不管她有多速度,坐在长椅上,两个熊猫眼的马文才,依然看到了她脖子以下,精致白皙光滑如玉的肌肤!
若不是那里平平,没有什么弧度,他差点以为这就是个女子!
马文才移开眼,小白脸。
谢道颖叠好被子,往偌大的床上一瘫,指了指长椅上马文才身边的被子,笑道:“马文才,谢谢你把床让给我,以后每晚,都拜托你了呦。”
哼,想的美。马文才起起身来到床前,将那个瘫在他那半个床上的细胳膊细腿儿的移了开去,一仰身,也躺到了床上,闭上眼道:“今晚轮到你睡长椅。”
“想的美,昨晚又不是我让你睡的。”谢道颖从床上爬了起来,两个大男人大白天这么睡在床上,也太奇怪了吧。
再说了,她还没有和男人同床共枕的经验呢。
不是你让的,可大半夜的,你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往哪里放呢?马文才有些生气,这个小白脸晚上睡的跟头猪似的,即使告诉他,他晚上骚扰了自己他也不会信的,说不得还要倒打自己一耙。
谢道颖:恭喜你,答对了。
马文才忍了又忍,翻过身去不理他了。
今晚等着瞧吧,小白脸。
…………………………
祝英台与梁山伯也醒了,两人晚上都没脱衣裳睡,也都没睡好,面对面时,便是四只熊猫眼。
不过,也顾不得这个了,他们俩赶紧脱掉了身上睡的打皱的学子服,换上了另一套白色的,洗漱了一下后就去饭堂吃朝食了。
吃完了朝食便又赶去讲堂了,昨晚和道颖说好的,讲堂见。
等他俩匆匆赶到时,谢道颖已经在后排坐好了。
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起坐到了她的后面。
谢道颖转过身看着他们俩,问道:“昨晚你们秉烛夜谈了?为何都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
祝英台点头又摇头道:“我们没谈话,一起看书看到深夜。”
梁山伯也说:“英台很刻苦,我便陪着他了。”
“没必要,读书的时间多的是,还有三年呢。要是这个时候不好好睡觉长个子,将来后悔药都买不到。”
对于这话,梁山伯第一个赞同:“道颖,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将来长的肯定和哥一样高。”
啊,谢了,你一米八多长呢,我不需要。谢道颖赶紧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就喜欢我这个头,我娘给我做衣裳的时候,每次都比我哥他们少买好多布料呢,老省钱了。”
梁山伯想了一下,还真是,每次他都很费布料,还费他娘的眼睛与手工。
刚好听到此话的王蓝田却是嗤笑一声道:“哼,一群平民,一大早的就在这里丢人现眼!”
“呵,王蓝田,我个小我骄傲,我为我娘省布料。如何?你有意见?”谢道颖看着他,口气也很冲,一大早的便被人满嘴的喷粪,心情能好才怪了。
再说了,昨日要不是马文才截胡,琴书已经把他揍的对着自己叫爸爸了。
看来这货还是得收拾一下才老实啊。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不知道同窗们背后是如何议论你的吧?”王蓝田鄙视的看着谢道颖,这个男人,长得雌雄莫辨,该死的好看。
谢道颖与梁山伯祝英台交换了下眼神,如何议论的,他们都不知道啊。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如何议论我的你敢说就说不敢说就滚。”
“呵,让我滚?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他们说的便是我说的。你这个人,长相阴柔,像个娘子;身材瘦弱精气不旺,将来即使有再多的女人也生不出半个儿子来。”
闻言,谢道颖简直要被这大傻帽逗笑了,呵,她是女子她要什么精气。
还咒她生不出儿子!不知道这个时代,女人高低得生出一个儿子来吗?
就是男子生不出儿子来,也会被要求过继,分家产,不然就会被吃绝户。
如此恶毒,正好借机揍他!
是以,谢道颖十分丝滑的一把抓起桌上的砚台,猛的砸向了王蓝田的大脑袋!
梁山伯大惊,这若是砸下去,以王蓝田的卑鄙,以及夫子的捧高踩低,道颖要吃大亏!
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想要抓住谢道颖的手,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拦住了:“让他砸。”
梁山伯回头一看,竟然是马文才!
梁山伯焦急的说道:“马文才,你这样会害了道颖的!”
马文才还没出声呢,王蓝田先叫了出来:“啊!你个平民敢砸我,我可是士族!这下你死定了,我要弄死你谢道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