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现在特别想知道这个欧巴桑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郭氏的表情很奇妙,嘴巴一抽一动,哭笑不得,一只手紧紧的捏着帕子,“你可知我今日来做什么?”
“婶婶不是来看我的吗?”缇萦一脸清澈,答得十分认真。
郭氏一时语噎,尴尬得笑了两声:“是……是……”
缇萦端起一旁得茶碗,笑吟吟道:“缇萦能得婶婶这样关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日后婶婶没事了可要常来啊。”
一旁的钱氏想笑又不敢笑出声,只是努力的低头吃茶。
郭氏憋着一一口气,脸色转了好几遍,清了清嗓子:“我是来帮你的。费嬷嬷那般没有规矩的老奴才不要也罢,我今日专门给你带来了几个合心意,懂规矩的人使唤。你这浮云居虽不大,但也要好好经营,婶婶给你送的嬷嬷和丫鬟那是受过正儿八经调教的,定然会以你为尊的。”一边说着一边让门外的丫鬟婆子进屋。
缇萦冷眼看着郭氏的作为,并不生气。说实话,自从上次见过之后,她就发现,周家这两个太夫人真真是有趣。
比如说有共同的敌人——就是她淳于缇萦,又比如说看彼此都不顺眼——毕竟照着先例,三婶家继承爵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真是相爱相杀。
你窦氏送了婆子丫鬟,我郭氏也不能落后。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原是如此。”缇萦放下茶碗,只静静的看着郭氏,忽然高声道:“三婶婶这是送人呢还是送眼线呢?”
郭氏没想到缇萦会这般直截了当,脸色变得厉害,钱氏沉不住气,拍着桌子大叫道:“你怎么这般不知好歹,三婶婶一片好心岂容你这般玷污!”
缇萦略略看了看钱氏,似笑非笑:“既然二嫂气我这么不知好歹,要不,叫三婶婶把这些人送给你,放到你院里。”
众目睽睽,钱氏的熊熊火焰瞬间被浇灭,嘴巴一张一合,竟说不出一句话,她没想到缇萦不仅直接,头脑还这般清楚,悻悻得说不出一句,只能喃喃着:\"这是婶婶关爱你,我怎可横刀夺爱。“
缇萦声音甜美道:“三婶婶,你看,二嫂都吃味了,说你不疼爱她呢!”
“你二嫂为长,我与她自会有别的关照,婶婶就是担心你刚进府,你母亲又是个处处拿规矩说事的人,我这才……”郭氏缓了几口气,才堆出笑脸。
缇萦似乎很是感动,依旧甜美道:“原来如此。不过婶婶你也说了,我母亲那人十分看重规矩,再怎么说,她都是我母亲,我是她的儿媳妇,您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这院里就这么大点地方,收了您送的这些人,其他人就得回我母亲那。这人啊,都有远近亲疏,我可不想因为几个婆子丫鬟,让我母亲心寒,让您和母亲生了嫌隙。”
“怕什么,她吃不了你!”郭氏有些气恼,“你只需知道谁对你好便行了,这些人你且收下,其他人我会帮你处理了的。”
缇萦继续装傻,“这怎么行!万一母亲问我来要人,我定然得如实说,那叫旁人看了,我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之人,成了罪人了!”
郭氏愣了,看着缇萦,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场景。
缇萦继续道:“到时候闹得好好的一家人成了仇人,不值当!”
郭氏咬着嘴唇,胸口被憋得一起一伏。缇萦笑得更加灿烂了:“哦,对了,我听母亲说过,你们妯娌之间可有着几十年得情分呢,还说……”缇萦斜着眼瞟了下钱氏,凑到郭氏耳边,声音放得很低:“还说,大哥不成器,这爵位得给正统得周家人……”
钱氏怎么把耳朵往前凑都听不见二人说话,急得快把帕子撕碎了。
郭氏听的眼睛瞪得老大,心中又惊又喜,不敢再说话,只是点头,“侄媳妇你说的对,这婆子丫鬟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把你伺候好,谁送的都一样,我就当我今日没来过你这里。”
缇萦见好就收,随即坐的端正,依旧笑靥如花:“那是自然,侄媳妇的嘴向来都是最牢靠的。”
刚刚好像无事发生一样,三人凑着去,又说笑了几句,郭氏和钱氏就要离开,临行前,缇萦直说了句:“婶婶,今日属实是迫不得已,你莫往心里去。”说着,便送郭氏出了院。
钱氏走在后面,缇萦拉住钱氏的衣角,低声说了句:“嫂子,这人有远近亲疏,您想想,为何婶婶只带着你来?”
出了院不久,郭氏和钱氏两人便分道扬镳。
路上,郭氏气汹汹道:“哼!她还是个聪明的!窦氏最疼爱她那儿子,怎么可能将爵位拱手让人!”
郭氏身边的婆子在一旁低声道,“夫人才是厉害的,能屈能伸。”
郭氏得意一笑,“顺着台阶下才不会摔倒。现在还不到跟窦氏撕破脸的时候,没必要为了个庶女伤了和气。”
“夫人高明。”
另一边钱氏走的很慢,身旁的贴身丫鬟轻声道:“这位三夫人可真厉害,说笑着就让三老夫人把人带走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吃瘪。”
钱氏点了点头,一脸天真道:“你说老三媳妇临走时说的话是何意?”
丫鬟脸上惊喜,急急出声:“姑娘,这说到底您和大爷,三爷他们之间才是亲兄弟,这三老爷家到底隔着呢,三老夫人每次带您出去,都是您花银子,这要是叫孙姨娘和二爷知道了,怕是……”
“你闭嘴!”钱氏歪着嘴大声喝斥,“他们母子两人根本看不起我,只有三婶婶是真心待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带我一同去,我花点钱怎么了?”
丫鬟叹了口气,“姑娘,三夫人的话您可好好想想,这二爷才是大爷的亲兄弟……”
“好了,不要再说了,谁对我好我心中有数,她老三媳妇想挑拨我和婶婶之间的关系,是万万不可能让她得逞的。”钱氏一脸正气道。
丫鬟跟在身后直得轻声反复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