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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抬头看向徐玉宁。

淑妃和安婕妤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楚妃微微垂了垂眸,似有不忍,一旁的李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徐玉宁跪倒在萧夺的脚边,下巴被他捏得几欲碎掉,就这样被迫抬起头看着他。

她眼眶发烫,差点拼尽全力才勉强吐出几个字:“臣妾……没有……”

然而这位新帝却仿佛置若罔闻,只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手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玛瑙见状,连忙扑过去替主子求情:“皇上,不是这样的,你冤枉小主了!”

皇后脸色十分不好看,厉声喝道:“到底是何缘故,还不速速交代!”

玛瑙哭道:“近日盈袖阁外头总有陌生面孔逗留,珍珠和翡翠接连两日被不知从哪来的太监殴打,受了惊吓,小主知道此事后心里难受,身子也不爽,奴婢便去请了孙太医来为小主诊脉,”

“小主心疼奴婢们受了委屈,这才顺道让孙太医开了安神汤,给奴婢们压惊,没想到,”玛瑙声泪俱下,“没想到今晚就出事了!”

此话一出,满堂又是一静。

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就这么巧,今晚就出事了。

见萧夺不说话,玛瑙咬牙膝行两步,一把撸起珍珠的袖子和翡翠的袖子,将两人淤青斑斑的手臂举起给众人看。

“请皇上明察!”

看着珍珠和翡翠手上的淤青,萧夺脸色铁青。

小福子见状,咬了咬牙,也膝行两步出列:“皇上,玛瑙说的句句属实!而且,今晚奴婢们救火的时候,还隐隐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可是等奴才和小李子出去追时,才发现院门被人拿石头抵住了!如果不是常嬷嬷带人过来支援,恐怕小主和奴才们……”

说到这里,小福子哽咽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萧夺气息越来越沉,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扫过众人,“常嬷嬷在哪?!”

很快跪在外头的常嬷嬷被带了进来。

常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比起小福子等人,神情淡定:“老奴可以作证,老奴带人过来救火时,盈袖阁的大门确实被石头抵着。”

萧夺厉声又问:“你们过来时,可曾在外头看到可疑之人?”

常嬷嬷摇头:“不曾。”

玛瑙也说:“当时大伙忙着救火,奴婢也不是很肯定听到的到底是不是脚步声,可是如今小福子说咱们的院门被石头抵着……请皇上为盈袖阁做主!”

珍珠等人也连忙应和:“请皇上为盈袖阁做主!”

萧夺转身坐回上首:“去请孙太医!”

孙太医今晚当值,听说盈袖阁出了事,一路过来也差点吓破了胆。

盈袖阁走水,关他一个太医什么事?

到了盈袖阁,才知道事情不简单,忙一一老实回话:“确有此事!臣还给两位宫女开了活血化淤之物,太医院和御药房皆有留档可证。”

众妃子原本是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盈袖阁走水一事还是个泥潭子,这下子各位心中竟然有些惴惴了。

孙太医和常嬷嬷等人一字一句,皆指明了一个事实:有人故意纵火,想置徐美人于死地!

宫中纵火,乃是重罪!

萧夺怒不可遏:“来人,给朕查!”

此令一下,满宫骚动。

眼看五更天都快过了,众人熬得双眼发红。

皇后劝道:“皇上,此事一时半会怕查不出什么头绪,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正劝着,外头慈安太后派青荷姑姑过来了解情况,也给萧夺带了话:“康总管,皇上肩担国家大任,还望皇上保重龙体。盈袖阁走水不是小事,但若前朝后宫,事事须皇上亲为,要底下的奴才还有何用?”

康福禄将慈安太后的话回禀了萧夺,劝他回去休息,然后萧夺就让皇后全权跟进此事。

皇后忙应下来。

萧夺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徐玉宁,从头到尾亦不见她说半句软话,他心中发堵,一时竟不能平息,起身拂袖而去。

萧夺一走,淑妃等人也跟着散了。

皇后脸上挂着有盈盈的笑意:“今日你受惊了,也早点休息。”

徐玉宁:“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却笑:“你若真体恤本宫,不如改明儿到坤宁宫给本宫请个早安?”

当初萧夺下令让徐玉宁迁宫在盈袖阁反省思过,只有想通了才能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重新上绿头牌。

徐玉宁一僵。

皇后见状:“罢了,罢了,本宫也不勉强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才好。”说完,扶着宫女的手走了。

淑妃走过徐玉宁身侧时,看着徐玉宁嘴角讥诮地往上勾了勾。

安婕妤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跟着淑妃走了。

楚妃上前扶起徐玉宁,语气关切:“今晚可有吓着了?你这里烧成这样,不如今晚到我宫里住一宿?”

徐玉宁与她未出阁时就已相识,闺中情谊自然非他人能比,徐玉宁心下感激,朝她点了点头:“多谢,只是现下盈袖阁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我怕是走不开。”

李嫔上前握住了徐玉宁的手:“我看你这边一时半会也收拾不完,既然你不愿意移居别处,等会我让鸣蝉回敬禧堂领几个利索的太监过来搭把手,还望妹妹不要推拒。”

前不久两人还是份位相同的美人和才人,现在她已经贵为嫔位,徐玉宁不敢托大,待她自不能再像往日那般随意。

她也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李嫔的手,笑道:“还未亲自向李姐姐道喜。”

李嫔的恩宠是怎么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听到徐玉宁这句道喜,她只觉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忽烧得发烫:“徐妹妹就不要取笑我了!”

徐玉宁笑了笑,朝两人点点头:“两位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倒是我,闹得两位姐姐跟着熬了一宿,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着,她回头叫了珍珠和玛瑙上前,“天黑路滑,你们拿两盏灯笼好生送两位娘娘回去。”

三人又是客气了一番,才散了。

前脚刚送走各位娘娘,后脚康福禄就去而复返:“小主,盈袖阁如今烧成这样,怕是不能再住了,奴才让人收拾了一处宫殿出来,委屈小主将就几日。”

徐玉宁明白,康福禄定是奉了萧夺的旨意来的。

她没忘记自己是为何搬进盈袖阁的,如果她搬出盈袖阁,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要成为萧夺的女人。

徐玉宁不知道萧夺有没有这个意思,可她不敢赌:“康总管,你请回吧。”

“小主,哎!”康福禄急得团团转,追上去劝了又劝,徐玉宁始终没有松口。

康福禄回去复命时,乾清宫里传来茶盏碎地的声音,太监宫女颤颤巍巍跪了一地。

与此同时,坤宁宫的皇后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似乎头疼得厉害:“也不知是哪个蠢货干的好事!”

竹枝闻言一顿:“娘娘是怀疑?”

皇后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气得不轻。

她也只是怀疑。

眼看徐玉宁已无翻身之地,却不知哪个蠢货偏偏这个时候下重手,趁皇上心里还没将人彻底放下,真真是给了徐玉宁一个复起的好机会!

自古以来,这男人吃不到嘴里的,可不就一直惦记着?

皇上虽贵为天子,却也是血肉之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