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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袖阁走水,皇上震怒,下旨彻查,一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

凡是近日到过盈袖阁附近,包括到过望风亭和冷宫的宫女太监一并抓起来严查讯问。

禁足的康嫔收到消息,怕引火烧身,情急之下叫来何保英,伸手对着脖子轻轻一划。

何保英会意,连忙退下。

风风火火查了好几天,太监宫女抓了一批又一批去审问,宫中上下惶恐不安。

到了第三日,刚刚查出殴打珍珠和翡翠的两个太监是何人,结果次日一大早那两个太监就被人发现溺死在荷花池!

“这个徐美人,不简单啊。”

盈袖阁走水烧毁了半边院墙还有半个厨房,张生财受命带人来修缮,一面走一面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将徐玉宁给得罪了,还卖了盈袖阁两次人情。

小福子进来通报说张生财带人来修缮院墙和厨房,徐玉宁让小福子赏了张生财一袋银子。

张生财不管收,推拒了一下,小福子赔笑道:“张总管先前给盈袖阁行了方便,小主都记着呢。”

张生财这才收下了,脸上笑意盈盈:“小主真是折煞奴才了。”

翡翠和琥珀挨了板子比不得小福子和小李子皮糙肉厚,徐玉宁特意让珍珠安排她们两个多养几日。

而珍珠和玛瑙要贴身伺候徐玉宁,少了两个帮手,徐玉宁想着将院墙和厨房修缮好估摸着要十天左右,便让珍珠唤了小李子进来。

小李子进来后,心中惴惴:“不知小主唤奴才有何吩咐?”

小李子自来了盈袖阁后存在感不强,只跟着小福子屁股后面跑,打下手。

走水那晚那么大的场合,翡翠都被打得怕了,迫不及待将徐玉宁捅了出来。

徐玉宁心中有数,小李子人可能没小福子机灵,但是性子却和琥珀一样,是个敦厚老实,不拖后腿的。

徐玉宁还有事要叫小福子去办,也不便再晾着小李子:“张总管带人来修缮院墙和厨房,这几日必定人多手杂,你去负责督工吧”。

小李子一愣,小主这是放心用他?

当下喜出望外,给徐玉宁深深磕了个头:“奴才定不负小主嘱托!”说完,欢欢喜喜地退下了。

不仅张生财这边对盈袖阁客客气气的,这几天玛瑙去内膳房领份例菜,内膳房对玛瑙也客客气气的,黄德全还特意命一个小太监护送了玛瑙好几天。

阖宫上下,这一次也算是看明白了,虽然盈袖阁里头住着的这位与皇上生了嫌隙,但也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

珍珠在一旁给徐玉宁磨墨,回想起那晚的事,仍心有余悸:“小主这一次,以千金之躯涉险,奴婢心里难受。”

“想要获得回报,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行?”徐玉宁笔下不停,“宫中纵火,乃是重罪。哪怕我不得圣宠,此事也无人敢忽视,正好也让那些不安分的好好看看,若谁再想在我背后放冷箭,也该好好惦量惦量。”

“况且我敢这么做,心中早已想好了有万全之策。”徐玉宁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屋里还藏了一把梯子?火势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完全可以登梯翻墙出去,之所以没逃,不过是为了把戏做全套。”

珍珠说不过她,心中暗自生闷:“可有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了,此事已定,你也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徐玉宁拿起毛笔敲了珍珠脑门一杆子,“去看看小福子回来没有?他一回来,即刻让他过来见我。”

珍珠只好应了声“诺”,到门口等着。

这几日徐玉宁一直让小福子在外头打探消息,一大早在荷花池发现两个溺死的太监,小福子赶紧回来禀告徐玉宁。

她问小福子:“可有打听到死的是哪个宫的太监?”

小福子:“死的是辛者库里头倒夜香的两个太监,皇后娘娘命人搜了两个太监的住所,什么也没搜到。”

估计早在皇后娘娘派人过去之前,手尾就已经清理干净了。

纵火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缘无故溺死了两个太监……徐玉宁没想到背后指使太监殴打珍珠和翡翠之人如此沉不住气。

徐玉宁拿起桌面上的那枚芙蓉玉坠看好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那两个溺死的太监尸体打捞上来没一会儿,皇后娘娘就派人过来请珍珠和翡翠过去指认盘问。

珍珠和翡翠去时,望风亭的洒扫宫女已经指认那两个死去的太监近日经常出现在盈袖阁附近。

可以确认殴打珍珠和翡翠的就是这两个太监,但是纵火的到底是不是这两个太监,难说。

皇后和皇上又命人在宫里查了十来天,但是查到两个死去的太监身上,线索就断了。

颇有些死无对证之感。

荷花池溺死了两个太监一事,阖宫上下都差不多知道了。

常春宫——

沉碧得了消息匆匆进来告知楚妃。

楚妃手正捏着一颗紫葡萄剥皮,头也不抬:“怕什么,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第一次指使这两个太监打珍珠的,是康嫔,第二次指使那两个太监把打翡翠的,才是她。

将手里的葡萄含进嘴里,楚妃又问:“徐美人那边可有说什么?”

芙蓉玉坠子她已经送到了徐玉宁的手里,刚好盈袖阁又走水,徐玉宁差点死在里头,她不信徐玉宁还坐得住。

然而沉碧却说:“徐美人似乎不打算再追究此事了。”

“为何?”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今日慈安太后派了青荷姑姑过去。”

楚妃一顿,也没了吃葡萄的心思:“李嫔、徐玉宁,这两人还真有点意思。”

这日,盈袖阁的院墙和厨房都修缮好了,盈袖阁走水一案也总算有了结果。

此案注定是一桩悬案。

宫中投入这么多人力物力风风火火闹了大半个月,萧夺过去给慈安太后请安时,慈安太后出面调停:

“既然人没伤着,那两个太监也死了,何苦再如此劳师动众,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萧夺脸色不悦,慈安太后又道:“就听哀家的,此事就此作罢。前朝还有一大堆事,你是天子,不能总盯着后宫这一亩三分地。”

萧夺只能起身:“母后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

等萧夺出了慈安宫,慈安太后叫来了青荷。

“徐美人此次受惊了,你把哀家新得的蓝缎子给她送去压压惊,那样鲜亮的颜色,年轻姑娘穿才好看,给哀家留着也是白糟蹋。”

青荷领命去了。

桂嬷嬷过来帮慈安太后揉肩,陪她说话:“老奴瞧着,皇上不太高兴。”

“不高兴那也是他自找的!”慈安太后也没气道。

“当初哀家就不同意让徐玉宁入宫,弟夺兄妻,这话传出去好听?”她捻着手里的佛珠,“皇帝一意孤行,哀家与朝臣拦都拦不住,现如今只平添一对怨偶罢了!”

桂嬷嬷是伺候了她几十年的老人,哪不知她这是嘴硬:“若徐美人能低个头,皇上身边有个可心人也好。”

闻言,慈安太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软和了不少:“别看哀家这个儿子表面看着面冷心硬的,实则心窝子那块肉比谁都软……哀家就怕皇帝这回,是真的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