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叔和杜若那里回到公主府已经整整三日有余,苍术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拿着那块莲花形状的玉佩翻来覆去地细细摩挲着,一会儿面露兴奋之色,一会儿又呆愣无神仿若木头人一般,整个人看上去都是一副精神恍惚、忧思过重的模样。
九儿实在看不下去自家主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您那天出门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啊?怎么回来之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呢?”
面对九儿的关心和询问,苍术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决定将当日所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对于元奕真实身份的种种猜测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给对方知道。
听完苍术的讲述,九儿顿时恍然大悟过来,她终于理解了苍术心中的那份纠结与挣扎所在:如果元奕真如苍术所推测那般正是传说中的裴爷本人,那么跟随在他左右办事自然而然便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到那些核心机密信息,如此一来要想弄清楚自身真正来历背景恐怕也就容易许多,可以说是事半功倍;然而遗憾的是如今苍术身为公主这样一个敏感且特殊的身份角色却使得她根本无法脱身前往元奕身旁辅佐其处理事务,更别提能够一边做事一边分出精力去调查有关自身身世真相相关事宜了。可若是选择放弃这次难得靠近目标人物寻求真相线索大好契机,则意味着日后想要探明自己身上隐藏多年秘密必定还需要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与重重考验才行......
苍术深深地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中,接着轻轻地将盒子放在柜子里。
就在这时,九儿突然灵光一闪,她兴奋地对苍术说道:“公主,您为何不让昭阳郡主多带您去元一楼走走呢?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看看是否能够再次遇见那个名叫元奕的人,还能借机从昭阳郡主那里探听一下在元一楼获取情报的奥妙所在。”
苍术听闻九儿这番话后,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她激动得一把捧住九儿的脸颊,赞叹道:“九儿啊,你实在是太聪慧了!简直就是我的智谋锦囊啊!”
恰在此刻,子衿走进房间禀报:“公主,昭阳郡主到了,现在正在正厅等候着您呢。”
苍术对子衿微微一笑,然后迅速向九儿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话音未落,她便迫不及待地朝着正厅飞奔而去。
当看到苍术正朝自己奔跑过来时,昭阳郡主赶忙站起身来,同样快步迎向苍术。两人一见面,就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又是欢笑又是跳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达亚尔姐姐,几日不见,我想死你了!”昭阳笑着说。
“我也是呢!”苍术开心地说。
然而转瞬间,昭阳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无精打采地垂下头来,脸上满是忧愁之色。苍术见此情形,心生疑惑,开口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昭阳皱着眉头,苦着脸说道:“这个月底乃是皇舅父每年都会举行的冬日狩猎大赛,母亲今年破天荒地应允我前去参与,可问题在于,我根本就不会骑马呀。”
苍术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安慰道:“此事有何难?我可以教你骑马啊!”
昭阳闻得此言,顿时双眼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急切地问道:“当真如此?你果真愿意教我骑马之法吗?可是还有不到十日的时间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学会。”
苍术微笑着颔首示意,表示肯定,接着神秘地对昭阳说道:“十日时间足够了,不过,你需应承我一事作为交换条件才行。”
昭阳紧紧拉住苍术的手臂,用力摇晃起来,催促道:“快快讲来,莫要再吊人胃口了。”
苍术伸出手轻轻捏住昭阳那圆润可爱的脸颊,娇声笑道:“所谓条件便是......你需教我射箭!否则此次狩猎赛事,又有谁能陪伴你一同玩耍呢?哈哈哈哈!”
昭阳听完她所言,眼中闪烁着激动和欣喜若狂的神色,不禁高声呼喊道:“太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反悔!”
当天临近正午时分,二人就抵达了霍时晏所在的骑兵营训练场。苍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轻声说道:“咱们到这儿来练骑马射箭,真的没问题吗?”
昭阳则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表示一切尽可放心。她豪爽地笑道:“别怕啦!我打小就时常跑到时晏哥哥这边玩耍,那些士兵们都忙着各自训练,哪有闲工夫理会咱们啊!尽管安心使用这个场地即可。”
听到昭阳称呼霍时晏为\"时晏哥哥\",苍术不禁心生好奇,压低声音问道:“你和霍将军似乎颇为熟识?”
昭阳闻言,露出惊愕之色,反问道:“难道你与他并不相熟么?我原以为你们一同历经千辛万苦,从遥远的凉国归来,更曾一同坠崖,又共同获救,理应称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呀。至于我嘛,时晏哥哥的生母霍夫人云知意,她乃是我的表姨母,也就是我父亲的表妹。当年表姨母尚在世时,每逢逢年过节或是家族聚会,我们总能碰面。那时他总会带着我一块儿玩耍嬉戏。只是后来他来得渐渐少了,但曾经一起掏鸟蛋的情谊还是在的。”
苍术听闻这话,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难道在旁人眼中,她与霍时晏已经到了可以生死相托的地步了吗?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自从到达晔城之后,他们仿佛就变成了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因为蒙着面,昭阳并没有注意到苍术此刻脸上那瞬间闪过的落寞神情。一下马车,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住苍术的手,径直朝着训练场飞奔而去。
今天正好赶上马政送来了一批专为骑兵采购的新战马,而霍时晏作为将军,自然也来到了骑兵营查看情况。
据马政所言,这批新到的马匹中有几匹相当出色的良驹,但它们还未完全被驯化,需要将士们花费一番心思去调教。听到这个消息,那些充满激情的骑兵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当苍术和昭阳匆匆赶到的时候,只见整个骑兵营一片喧嚣热闹。众人纷纷聚拢在训练场四周,都想一睹这场即将上演的驯马大戏。尤其是那匹最为凶猛刚烈的枣红色骏马,更是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大家都在猜测,究竟哪位勇士能够将其征服。
军营之中向来肃穆庄严、秩序井然,然而今日却格外喧嚣热闹。昭阳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紧紧拉住苍术的手,一路小跑着奔向训练场边的围栏处。她满脸欣喜若狂之色,手指着训练场中央那匹英姿飒爽的骏马,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达亚尔姐姐,咱们今天来的可真是时候啊!他们居然要驯马耶!这种场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哦!”
尽管被拥挤的人群隔开一段距离,但霍时晏还是一眼就望见了那个活泼可爱、充满朝气的昭阳。此刻的她正兴高采烈地挥动着手臂,向自己示意。而站在昭阳身旁的苍术,则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色骑马装,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苍术同样也注意到了远处那个与平日有所不同的霍时晏——他今日并未身披戎装,而是换上了一套素雅简约的便服,身姿挺拔如松,风度翩翩如玉。
当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时,仿佛时间都在瞬间凝固。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眼神交汇之处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然而,这份默契让他们迅速回过神来,纷纷将头转向一旁,避免引起他人的察觉。
在训练场广阔的草地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如风般疾驰。它那矫健的身姿和燃烧的鬃毛,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的不羁与骄傲。这匹马,便是众人想要驯服的骏马。
只见一位年轻的战士首先靠近了骏马,他轻轻地抚摸着马的颈项,试图与它建立起联系。但骏马却突然扬起前蹄,险些将战士踢倒。紧接着,另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试图骑上它的马背,但骏马迅速侧身,让战士摔落在地。
每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战士们的勇气和耐心受到了极大的考验。他们纷纷落马,却又一次次勇敢地站起来,继续挑战这匹难以驯服的野马。
随着时间的推移,骏马似乎越发狂野,它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人类的不信任。战士们都有些愁眉不展,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又相互鼓励,调整策略,准备再次接近骏马。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观看的霍时晏也迈步向前走去,想要亲自尝试驯服这匹烈马。然而,怀左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他拦下,并劝阻道:“将军啊,此马性格刚烈无比,您肩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实在不适宜冒险上前驯马呀。”
正当霍时晏打算开口劝说怀左放行之时,一个清亮动的少女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诸位将领们,不知达亚尔可否一试?”
其实刚才已经有不少人留意到了昭阳郡主以及站在她身旁的那位身着红衣的蒙面女子。根据她独特的打扮风格,有些人便暗自揣测这位蒙面的神秘女子极有可能就是前来和亲的达亚尔公主。此刻听到女子主动发声请求尝试驯马,众人顿时确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想,于是纷纷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昭阳郡主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她急忙拉扯着苍术的衣袖,压低声音充满疑惑地问道:“姐姐,你真的有把握能够驯服这匹野马吗?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受伤的啊!”
苍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昭阳郡主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而自信的光芒。她轻声回应道:“当然没问题啦,妹妹尽管放心好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又怎能有胆量担任我们尊贵无比的昭阳郡主殿下的马术老师呢?”
看到苍术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昭阳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她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她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就让这位来自草原的公主一试身手吧!或许她真的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呢。”
话音刚落,周围的众将士们顿时骚动起来,一些人开始起哄叫好。他们的首领将目光投向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霍时晏身上,似乎在征询将军的意见。
与此同时,怀左终于注意到了昭阳郡主以及她身边的苍术,他满脸惊愕地脱口而出:“她怎么来了?”言语之中充满了诧异。
然而,霍时晏却只是冷冷地盯着苍术,语气冰冷地说道:“公主殿下身份尊贵,金枝玉叶,驯马这样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重伤。万一您在此处受了伤,我实在难以向陛下交代。所以,还望公主莫要开这种玩笑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警告苍术不要轻易尝试。
众将士脸上微微流露出些许失望之情,但经过一番思考后,他们认为自家将军所言甚是有理,遂决定重新投入到驯马工作之中。
然而就在此时,苍术却再次以一种挑衅的口吻发话道:“达亚尔生长于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对于驯马之术自然是了然于心。难道将军担心我会轻而易举地驯服这匹烈性骏马,从而令你们这些骑兵营中的众多将士蒙羞吗?”
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军营瞬间炸开了锅。有一名士兵高声呼喊道:“将军,请允许达亚尔公主一试身手吧!若不让她亲身体验一下,恐怕她永远无法理解这匹马究竟有多么难以驯服!”周围的人们听闻此言,亦纷纷表示赞同。
面对众人如此激昂的情绪,霍时晏先是默默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有请达亚尔公主不吝赐教了。”
紧接着,他又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怀左嘱咐道:“你到一旁照看一下,务必确保她不会受伤。”怀左闻言默默向苍术近前凑去。
只见红衣少女利落地翻身进入训练场内,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靠近那匹枣红色的马儿。这匹马高大而威猛,毛发如火焰般燃烧,眼中透着狂野与不驯。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少女,马儿鼻中打出一个响嚏,似乎对来人非常不屑。
苍术依旧面色不改地走向骏马,只听她用温柔的声音与骏马交流,但众人发现,她说的不是昭国话,亦不是凉国话,但马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语言,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见状,苍术小心翼翼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轻柔地抚摸着马的颈项,感受着它的呼吸和肌肉的跳动。
马儿逐渐平静下来,苍术感觉时机已到,然而当少女试图跃上马背时,烈马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扬起前蹄,试图将她甩下。
围观的众将士们都心头一紧,昭阳双拳紧握,紧张极了。怀左紧紧盯着马背上的红色身影,一副下一秒就要冲到她身边的样子。
但这样危险的时刻,只见少女紧紧地抓住马缰,稳住身体,展现出顽强的毅力。她用双腿夹紧马背,调整姿势,与烈马的动作保持协调。烈马开始狂奔,少女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但她始终不肯松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女与烈马之间的默契逐渐形成,她的指令变得更加明确,烈马也开始听从她的指挥,人与马的动作高度契合,仿佛合二为一。烈马被少女的坚定和耐心所征服,它变得温顺起来……
苍术终于成功地驯服了这匹烈性难驯的骏马,她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与喜悦感,脸上不禁流露出无比自豪且满足的笑容。
周围观看的人们都被苍术那精湛绝伦、出神入化的驭马技艺深深震撼住了,他们发自内心地对这位英勇无畏的公主生出敬佩之意,并情不自禁地为其鼓掌喝彩起来,一时间欢呼声、叫好声响彻云霄!
待苍术轻盈利落地跃下马背之后,她并未直接走向人群,而是先走到骏马身旁,轻轻拍拍它的额头,仿佛在告诉它刚才做得很棒似的,然后骏马居然主动用额头蹭了蹭苍术的脸。做完这些后,苍术方才迈步朝着围观的人群走去。
这时,昭阳郡主激动得难以自持,不禁兴奋地高声大喊道:“哇塞!太帅啦!达亚尔,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超级偶像啊!”
而一旁的霍时晏见状,则暗自松了口气,但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之中却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显然,对于苍术今日所展现出的过人之处,霍时晏亦感到十分惊讶。同时,他也不禁开始好奇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令人惊叹不已的才能呢?
此时此刻,怀左同样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毕竟刚才骑在马背之上的苍术实在是英姿飒爽、风采照人到极致,整个人犹如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一般闪闪发光,耀眼夺目至极,直叫人移不开视线。
在苍术满脸笑容地朝着昭阳和霍时晏等人走来的时候,霍时晏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注意到一个细节:苍术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此时正有丝丝缕缕鲜红色的细小血珠从掌心渗出来。他心里很清楚,苍术的手一定是刚才驯服马匹时太过用力,以至于被粗糙的缰绳磨损受伤了。
等到苍术走到他们面前之后,霍时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伸手紧紧抓住苍术的手腕。甚至都没给苍术和昭阳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就拽住苍术大步流星地朝着将军营帐走去。
昭阳目睹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满心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连忙加快步伐,紧随其后。然而,只有怀左敏锐地捕捉到了霍时晏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担忧之情。他轻声叹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后也迈开大步追赶上去。
怀左心里最为明白,他家将军已经对苍术动了真情。当日于落霞山崖之下成功解救出将军与苍术之时,他原本以为帐内身受重伤的女子已然气绝身亡,按他们的计划,这也就意味着达亚尔公主就此香消玉殒了。如此一来,苍术便能够重获自由之身,而他们将军的一片深情厚意,亦能得到应有的回馈,二人自此可以成为一对眷属。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将军竟然将被救的苍术教给了陛下派遣而来的四皇子。当他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当面质问将军,为何明明已经付出诸多努力且早已做好安排只为放她远走高飞,但最终还是选择将其交出,让她成为达亚尔公主的时候,将军只是苦笑着回答道:“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就在那一瞬间,将军那满心失望落寞的神色深深烙印在怀左心头,让他永生难忘。
正因如此,怀左才会愤愤不平,心中暗骂苍术这个女人太过冷酷无情,简直铁石心肠、毫无心肝可言。也因此,才会对她的侍女九儿也没有好脸色。
追进营帐以后,怀左看到将军正拿出药箱,小心翼翼地帮苍术处理伤口。而苍术根本没有看自己的手,反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霍时晏。
两人浑然不觉,一旁的昭阳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表面上似乎只是漠不关心地旁观这场热闹,但她的神情却充满了纠结和复杂。她何曾见过那位宛如冰山一般冷漠的远房表哥,竟然会展现出如此细腻关怀的一面?这让她内心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此时,霍时晏正全神贯注地用镊子轻柔而谨慎地挑出一根根嵌入苍术那娇嫩手掌中的坚硬马缰碎屑。完成之后,他抬头凝视着苍术,轻声说道:“接下来我需要用烈酒给你的手心消毒,可能会有点疼,你尽量忍耐一下。”苍术依然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霍时晏的脸庞,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而,当浓烈的酒液倾洒在她的掌心时,一阵剧痛袭来,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霍时晏眼见此景,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和心疼之情,连忙对怀左吩咐道:“怀左,把绷带拿给我。”怀左听到命令后,迅速将绷带递到了霍时晏手中。此刻,他看到苍术的反应并不像对霍时晏毫无感情,心中愈发困惑不解。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助将军向苍术问个明白。
霍时晏全神贯注、小心翼翼地帮苍术一圈又一圈仔细缠绕好手心后,表情严肃且带着些许责备之意地看着她说:“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了!一定要多加留意保护好自己,特别是这双手千万不能沾水,休养几天便无大碍了。”
苍术心中其实非常想反驳他道:“我可是一名专业医师,难道还不比你更了解这些吗?”然而此刻昭阳在场,她觉得实在不宜多言。于是她故作若无其事状随口问道:“不知道将军您身上的伤势是否已然完全康复如初呢?”
霍时晏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她片刻,微微颔首,紧接着仿佛刚刚才注意到昭阳郡主站在一旁似的,开口询问道:“郡主今日为何会携同达亚尔公主一同来到骑兵营呢?”
昭阳郡主立马神情专注地回答说:“皆因本郡主想参加今年陛下举办的狩猎竞赛,但是我并不会骑马。因此我与达亚尔姐姐事先达成协议,由她负责教授我如何骑马,而我则负责传授她箭术技巧。所以此次特来向时晏哥哥借用一下训练场练习,我们不会影响其他人的,就用一小块地方。”
霍时晏听闻此言不禁感到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哦?没想到长公主竟然准许你参加这次的狩猎比赛了?”
昭阳的双颊瞬间泛起一层红晕,羞涩地低下头,轻声嘟囔道:“我下月就要行及笄之礼了,想必母亲是有意借助陛下举办的这场狩猎赛,替我寻觅合适的郎君呢。”随着话语声逐渐减弱,她的声音也愈发显得细若蚊蝇。
霍时晏倾听完毕后,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苍术,眼眸之中仿佛弥漫着丝丝寒意。紧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容,对着苍术言道:“如此说来,公主殿下是否也打算通过此次狩猎赛,考察一下诸位皇子谁才是最为理想的夫婿人选呢?”
苍术敏锐地捕捉到了霍时晏言语间流露出的轻蔑之意,原本因重逢而产生的欢喜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赌气回应道:“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此时此刻,一旁的怀左与昭阳均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犹如冤家对头般针锋相对的气氛。
霍时晏忽然将目光转向昭阳,直截了当地发问:“昭阳,你可精通射箭技艺?”
昭阳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心中不禁有些发虚。她急忙伸手紧紧拉住苍术,急切地说道:“姐姐,我会射箭的,真的会!只是……只是技术稍欠精湛罢了。”话音刚落,她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霍时晏见状站起身,大手一挥,说道:“还是我来教你们俩射箭吧,明日起,你们便日日来这里训练,我保证,十日后定不会让你们在狩猎比赛上丢脸,今日你们便回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