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足够暖和,姝宁吃过药睡了一上午,精神好了许多,说起话来竟也有了铿锵之势。
周瑾坐在她对面:“姝宁,你可想清楚了,这是桑时序,是桑时序。”
“他虽已有妻室,但他愿意负责,你若愿意,哥哥自会为你做主。他的为人,你也清楚,绝不会亏待你。”
周瑾早看出姝宁对桑时序的心思,在他看来,姝宁早些年没定下是因为鼻子,后来则是为了桑时序。
如今机会摆在面前,她竟不肯。
姝宁靠在软垫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目光清澈而明亮:“哥哥,正因我清楚他的为人,才更不愿让他为难。他已有家室,我若应下,不仅委屈了自己,也会让他为难。”
这事哪由得了姝宁,周瑾已打算回南阳之后,便收拾行囊回京。
姝宁究竟是为妻还是为妾都不重要,与一个有妇之夫共度一夜,母亲不知会作何想。
他很期待。
......
出了这件事后,几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思,且姝宁脚上有伤,根本无法下地行走。
几人在南阳分别时,周瑾特意将桑时序叫到一旁。
“守之,此事我要回京禀明家父家母,你最好也早做准备。”周瑾说道。
桑时序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郑重:“子瑜兄,此事我心中有数,但周姑娘身份贵重,如何能委屈她为妾?”
这事若是父母知晓,必是愿意的,只桑时序不明白的是,桑家都会觉得委屈周姑娘了,周家又如何肯?
周瑾扬唇一笑:“此事你不必多虑。姝宁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其他......我们周家自有办法解决。你只需做好准备,待我回京与父母商议后,再作定夺。”
桑时序怔愣了一瞬,什么叫自有办法解决,周瑾的话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二人在说姝宁,姝宁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以为与哥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与桑时序之间并无出格之事,自然不必桑时序负责。
然而,她并不知道,周瑾早已将此事视为无法回避的事实,甚至已经开始筹划如何让桑时序“负责”。
桑时序对着周瑾拱手一揖,随后翻身上马,缰绳在他手中轻轻一勒,马儿长嘶一声,前蹄扬起,朝前奔去。
周姝宁坐在马车中,车帘半卷,她微微侧身,目光追随着桑时序远去的身影。
此次一别,相见无期。
就在桑时序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时,他忽然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
然而,车帘已落。
他不知自己想看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什么。
他其实,也不是一无所觉。
马儿在原地踏了几步,显得有些不安,桑时序的手指微微收紧,握住了缰绳,轻轻一夹马腹,马儿再次迈开步伐,朝前奔去。
......
九疑因姐姐的事,再未如以往那般几乎日日伴在四夫人身侧。
四夫人自是察觉到九疑的变化,也猜到,九疑应是什么都知道了。
九疑不言,四夫人不问,婆媳之间终究是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