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的随从拨开洞口的枯枝和藤蔓时,立刻大吼一声:“找到了!在这里!”
桑时序见是自己人,顿时放心了。
周瑾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洞口,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洞内。
当他注意到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样时,眉头皱起,胸口却泄了口气。
姝宁的外袍松散地披在身上,虽有许多血,但仍能看出那是桑时序的外袍,而她的袜上染了不少血,并未穿鞋。
桑时序袖口垂下来一条碎布,衣襟上也有许多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周瑾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姝宁苍白的脸上。
他手持火把快步走进洞内,蹲下身:“姝宁,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姝宁吃下的药只维持了一两个时辰,此刻药效已过,她的意识又开始模糊,身体的热度也逐渐回升。
在这种环境,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哥哥,我没事,只是脚受了点伤,已经处理过了。”姝宁的声音仍是虚弱的。
周瑾的目光落在她脚上,眉头皱得更紧。
又伸手去碰她的额头,触手滚烫:“你在发热?”
“是伤口感染了,哥哥我好冷,快带我离开。”姝宁说道。
离开此处回到马车上,收拾妥当换了干净衣衫后,众人才有心思去说旁的。
桑时序这才知道,周瑾带来的随从包括他自己都受伤了,死了两人,对方的人也是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财帛细软剩了一半,两辆马车都还在。
周姝宁的两个丫鬟,只翘英活了下来。
若非他们二人寻了处山洞躲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仍是周瑾与桑时序同乘一车。
“守之,多谢你照顾姝宁,只你二人共处一夜......”周瑾手指摩挲着车帘边缘,倒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出口。
桑时序神色平静,语气淡然:“昨夜我和周姑娘寻到藏身之处后,我只是帮她处理伤口,并无其他。”
周瑾当然知道并无其他,和桑时序相识已久,知晓他并非轻薄之人。
而姝宁,亦自有风骨。
只是这世道,男女独处一室,即便什么都没发生,对女子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守之,我信你,只旁人未必会信,这名声于姝宁而言,至关重要。”
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样被几个随从瞧见了,即便周瑾下封口令,但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桑时序明白周瑾所言,但当时那种情况,他并不知周瑾能在第二日便找到他们,又怎能放任周姝宁受伤而不管。
“子瑜兄,昨夜情况紧急,我别无选择。若有人因此诋毁周姑娘的名声,我自会负责。”桑时序说道。
周瑾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守之,此话当真?”
桑时序毫不避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当真。”
周瑾沉默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桑时序心中一沉,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本意是想提醒周瑾他已有妻室,没想到周瑾竟直接应下。
“子瑜兄,我已有妻室,此事你应当知晓。周姑娘身份贵重,怎能......”
周瑾闻言,微微一笑,抬手打断桑时序的话:“守之,此事我自然知晓。但你也知道,姝宁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其他、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桑时序没想到周瑾竟会如此直接,甚至不介意他已有妻室的事实。
“子瑜兄,此事非同小可,还望三思。”
周瑾却摆了摆手,神色从容:“守之,你不必多虑。姝宁的性子我最清楚,她若愿意,我这做兄长的自然不会阻拦。至于你家中之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桑时序知道周瑾一向疼爱其妹,但没想到竟会为了她的名声,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事又岂是周瑾一人做得了主的。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是周瑾先开口:“眼下最重要的是姝宁的伤,其他的日后再议。”
......
寻到歇脚地时已至正午。
周瑾与姝宁提起此事时,姝宁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哥哥,清者自清,我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姝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