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汪汪队立大功就自觉上前帮忙整理食材。
大黑在她们的脚边晃圈，愉快地晃着尾巴。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梓柯几人，也上前帮忙。
很快，客厅中央就支起了一口新的锅。
在锅子周围，整齐地摆放着数盒摞在一起的肉卷、红白相间的肉片、还有一截截捆扎好的腊肠。
在这堆肉食边上，还放着些落着霜的蔬菜，甚至还有一个装满水果的果盘。
白雪把筷子放到锅子周围，招呼她们来吃。
左青龙第一个坐到锅子边上，拿起筷子，往沸腾的锅里下了一片羊肉。
锅子里是沸腾的清水，这片红白相间的羊肉在清水里翻滚，逐渐变成了颜色统一的浅褐色。
右白虎看着羊肉。
羊肉红白相间的样子，和之前怪物被她砸出来的脑浆很像，让她有了不太好的联想。
但看到哥哥开心的表情，她还是在左青龙身边坐下了。
肉食是暂时没胃口了。她拿起筷子，往锅里下了几片菜叶子。
下海打玄武贴着左青龙坐下，声音洪亮地取笑：“小主人们准备减肥吗？”
坐在下海打玄武边上的不叫朱雀，动作迅速地夹起一只果盘中的小番茄，精准地扔进下海打玄武的嘴里。
她实在没办法想象，情商这么低的人是怎么在当时的那场权力变更中活下来，甚至还摇身一变，成了利益既得者的。
但，反正对方是个还算好用的挡箭牌。为了自己和小主人们，她也不能要求太多。
下海打玄武嘴里塞着小番茄，还要边嚼边说话：“这个还怪甜的嘞——小主人们也尝尝？”
右白虎摇头。
李梓柯坐在了她身边，更边上则是汪汪队立大功、骨头妈妈和小比大魔王。
李梓柯看了几眼肉，就和右白虎一起往锅里放蔬菜了。
右白虎抿了抿嘴，有点抱歉地低声说：“对不起，我之前应该忍一忍，换个地方再动手的……”
李梓柯眨眨眼。她已经将自己的护目镜和冰镐都放在了一边，只穿着防雪服和她们挤在一起吃饭。
李梓柯摇头：“不是因为你才不吃的。”
右白虎感觉更抱歉了。
她嗫嚅着说：“等副本结束了，我请你吃大餐。”
李梓柯还只是摇头。
她不吃肉，当然不是因为她被之前的怪物脑浆恶心到了。
而是……
这些肉，不是畜牧的肉。
李梓柯平静地捞起一片蔬菜，低头将它放进自己的嘴里。阴影漫上，将她的口腔牢不可破地包裹了起来，再将这片蔬菜叶子吞入阴影。
她咽了下口水，假装自己刚刚把这片蔬菜吃了下去。
这片蔬菜在进锅之前，还被她认为是“可食用的”，但在锅里煮熟后，这片蔬菜就变成了“不可食用”。
并非吃了就会中毒，而是规则上的“不可以吃”。
如果吃了，就会遇到比中毒还要麻烦千万倍的事情。
李梓柯垂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其他玩家。
骨头妈妈连筷子都没拿起来，干坐在那里。小比大魔王倒是在锅子里捞肉，用筷子和左青龙展开了抢肉大战。
汪汪队立大功在笑着招呼大家吃饭。
李梓柯再看白雪。
白雪夹起一片肉咀嚼，咽下后看向李梓柯。她们的视线隔着白雪脸上的护目镜碰撞了一瞬，再不着痕迹地分开。
李梓柯低下头，继续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
她不饿。
但其他玩家看起来都很饿。
就算是没动筷子的骨头妈妈，也在干咽口水。
如果不是骨头在一直轻咬她的手，她应该也会抬起手去拿筷子吧。
李梓柯垂着眼看自己的碗。
她周围的喧闹声突然一滞。
李梓柯抬头看，看到了一块刚刚被下海打玄武从锅底夹出来的衣服碎片。
屎黄色的，防风衣的衣服碎片。
右白虎的脸色一白。
下海打玄武也一愣。他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哎呀，小主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把衣服都弄破了。”
左青龙平静地说：“我的衣服没破。”
他托着下巴，盯着这片衣服碎片，平静地说：“可能这是别人不小心掉进去的吧。”
右白虎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的哥哥。她试图从自己哥哥的脸上找出什么不对劲，但她失败了。
在她面前的左青龙，确实是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左青龙。
骨头妈妈站起身。
她将自己一点儿油水都没沾上的碗往前一推，睁着眼说瞎话：“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她带着骨头，坐到壁炉边上烤火去了。
小比大魔王伸长脖子，将卡在自己喉咙的一块肉咽下去，也说：“我也饱了。”
她抱起比格，也去壁炉边上了。
汪汪队立大功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他问白雪：“这是怎么回事？”
白雪夹起一片肉，把肉丢进锅里，语气随意地说：“什么怎么回事？”
“这片衣服！”汪汪队立大功压着嗓子低吼，“你别说你不知道！锅底都是你提供的！”
“锅底？”白雪嗤笑了声，“锅底都是清水啊，你又不是没长眼睛。自己看不到锅子底部是什么？”
汪汪队立大功“腾”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看向了锅子的底部。
——他看到了左青龙的脸。
左青龙的，已经被热水泡得发软，大多数面部皮肤都脱离了原本应在的位置的，软烂的脸。
胃里的食物翻滚。
汪汪队立大功低下头，对着自己的饭碗呕吐了起来。
白雪耸了耸肩。
她慢吞吞地巡视仍旧坐在锅边的众人，说：“他的上一具身体已经成了雪山的一部分。不趁早吃了，留在外面当雪泥？”
她再夹起一片肉扔进锅里，说：“这些肉都是从他身上片下来的，你们最好心怀感激地吃掉。”
她的嘴角扯开再拉长，露出了个诡异的笑：“不吃，就是拒绝雪山的护佑。你们会永远徘徊在这里——永远找不到前进的道路！”
白雪大笑着。
李梓柯眨眨眼，问：“之前来的人都吃了，他们找到雪山圣地了吗？”
白雪的笑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