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白日累极,叶朝不知不觉便多用了些饭菜,直到心满意足才放下木箸。
此刻正手捧着茶盏,轻抿着茶水。
很快便有婢女上前来撤走席面,颂春也随之一道退了出去,如今房中仅余下明砚舟与叶朝二人。
烛火微微跳动着,将二人的身影投在身后的屏风之上,远远瞧着似乎依偎在一起一般,十分亲昵的模样。
见叶朝眼中似有些紧张之色,明砚舟沉声而笑:“朝朝……”
叶朝闻言,心下顿时一跳,指尖拢紧杯盏:“怎么了?”
“时辰不早,你可要先去沐浴更衣?”
叶朝只觉浑身都起了一层战栗,眼前尽是昨夜,颂春红着脸递来的那本图册上的画面。
房中放置的冰块带来些许凉意,激得她隐隐一抖。如今竟有些不敢看明砚舟的眼神,叶朝忙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要的。”
她说完,也不待明砚舟反应便朝着屏风之后行去。
明砚舟见她背影仓皇失措,不由摇头失笑。
叶朝在水中泡了许久,直到明砚舟含笑的声音隔着屏风传来:“朝朝,你若再不出来,天就要亮了。”
耳后霎时便染上薄红,她这才磨磨蹭蹭地从水中起身,拿起一旁颂春早就备好的衣裳换上。
脚步声响起,明砚舟转眼瞧去,只见叶朝身着一袭朱红纱裙,趿着绣鞋从屏风后走出来。
脖颈修长纤细,锁骨伶仃秀丽,朱红交领之下,皮肤白皙细腻,曲线玲珑饱满。
明砚舟的眼神骤然一黯。
察觉他的视线隐隐拢在自己身上,叶朝转过头朝旁挪了几步:“你可要去沐浴更衣?”
嗓音已哑,明砚舟撇开眼:“自然要的。”
片刻后,有婢女罗贯而入,重新给他换了水之后,才又退了出去。
屏风之后水声隐隐响起。
叶朝只觉浑身都热了起来,便是靠近冰块也无甚凉意,额间冒出细汗。
挣扎许久,她索性不再走动,只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
心依旧静不下分毫。
好容易水声一止,叶朝顿时心跳如擂鼓,置于膝上的手指缓缓曲起。
片刻后,便听闻一道脚步声不疾不徐而来,她抬起眼。
明砚舟着一身暗红中衣,玉冠已卸,长发用朱红发带束在头顶。
他缓步走近,叶朝立时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明砚舟自然瞧见她眼中的紧张之色,面上顿时落了几分笑意。
他行至叶朝身前,垂眼望着她,似故意逗弄她一般,并不开口。
叶朝已然不敢再看他。
良久后,明砚舟微微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指宠溺地捏了捏叶朝的鼻尖:“有些事不急于一时,你要是未曾准备好,我也可以等。”
叶朝闻言,顿时一愣。
见明砚舟已转过身,朝房中那张贵妃榻行去,她忙抬手攥住他衣裳的下摆。
明砚舟脚步一顿,回身之时只见她的指尖都泛起白,不由温声道:“怎么了?”
“明砚舟,”叶朝面上染上绯红,她声音不高,含羞带怯:“喜娘曾言,新婚之夜若未曾圆房,或会影响你我二人的气运。”
“气运一事,自与此事无关。”明砚舟转过身,叶朝指尖一松。
他弯下腰望进她眼中,笑着安慰道:“你无需因旁人之言如何如何,只需考虑自己即可。”
叶朝紧抿了唇。
明砚舟又揉了揉她的发:“累了一日了,早些歇下吧。”
说完便欲转身。
叶朝声如蚊讷:“可是我已经准备好了。”
明砚舟的动作骤然一顿,他回过头,视线突然灼热起来:“朝朝,你说什么?”
叶朝的心跳早已不受控制,耳垂鲜红欲滴,她提高了些音量:“我说,我已经准备好了。”
喉结轻滚,明砚舟在她坚定又娇软的话语中丢盔弃甲,霎时便败下阵来。
心中蓬勃汹涌的情感再难掩藏,他哑声道:“你不必哄我,朝朝。”
“我没有哄你。”叶朝抬眼看他。
明砚舟还如何压抑内心的欲望,他大步上前,右手揽住叶朝的脖颈,迫使她抬起头来。
随即,轻柔的吻便落在了她的眼皮之上,叶朝的眼睫狠狠一颤!
轻吻又落在她的面庞上、鼻尖上。
明砚舟眼底已然幽深一片,他退开几寸,借着烛火瞧去,只见叶朝微微阂着眼,睫毛颤抖如蝴蝶振翅。
吐息幽幽。
那饱满的红唇就在眼前,他垂眼看了许久,终于忍耐不住,双唇凑近虔诚地印上她的。
初时尚且克制,可随着二人呼吸渐渐粗重,情绪骤然决堤!
叶朝双手撑在身后,仰着面庞承受明砚舟愈发重的亲吻,她几要窒息!
难耐地轻哼一声,却没想到那似乎更是激励了明砚舟一般。
舌尖抵进,攻城掠地,叶朝已毫无招架之力,身子缓缓瘫软在锦被之上,皮肤上泛起粉意来。
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明砚舟一手捧着她的面庞摩挲,一手探出轻轻扯开她腰间的系带,那轻薄的纱衣缓缓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膀。
轻吻落在她脖颈之上,明砚舟单脚跪在她身侧,眼神如浓墨一般,早已不清明。
叶朝长发披散在身后,黑与白交织宛如一幅画卷。
“朝朝……”
还未等他说完,叶朝便抬起脖颈,轻轻在他唇角印上一吻。
明砚舟怎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眼底骤然泛起些红,他低下头去。
衣衫尽褪之时,叶朝从心底里泛起一阵颤意,她抬手牢牢环住明砚舟的肩背。
赤裸的脊背滚烫,其上隐有薄汗。
叶朝睁开迷蒙的眼,企图将他看清,可终是徒劳,口中只余下含糊不清的轻哼。
一缕发丝抿在唇间,自是我见犹怜。
叶朝宛如置身一只孤舟之上,随着粼粼波光起伏着,双足再无可着落之处。
“朝朝。”明砚舟牢牢凝着她,语气之中尽是无边爱意。
二人手腕上的红绳珠串轻晃着,其上字迹清晰,遥相呼应。
……
不知过了多久,明砚舟才披着中衣下了床榻,吩咐婢女再送些温水来。
叶朝面上隐有泪痕,她似乎已累得狠了,此刻已然沉沉睡去。
明砚舟执着帕子先替她净了身,随后又匆匆收拾了自己,这才重新躺在榻上,长臂一揽,便将叶朝拥进怀中。
耳畔是她清浅的呼吸声。
方才折腾得确实有些狠了,竟惹得她落了泪,心中尚有些歉意,但又很有些高兴。
明砚舟唇角落着一丝笑意,他偏过头在她额间印上一吻,这才阂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