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盼到明砚舟成婚了,明骁舟大手一挥,给他批了整整十日的假。
明砚舟与叶朝几乎形影不离,泰亲王府藏书十分丰富,二人志趣相投,经常在书房一待就是半日。
今日也是如此,用完早膳后,二人便携手行至书房之中,狭长的桌案后已并排摆了两张圈椅。
叶朝屈膝落座,她如今只觉浑身酸痛,思及床榻之上,明砚舟没脸没皮、为非作歹的行为,不由恨恨地瞪他一眼。
明砚舟执着书卷方转过身,瞧见她不算愉快的面庞,眉头微微一挑,他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朝朝,何以如此瞧我?”
叶朝到底是女子脸皮薄,听他如此问,面上立时浮起绯红,她撇过头去,声音瓮瓮道:“没什么。”
明砚舟垂眼轻笑一声,他走上前弯下腰:“真的?”
叶朝此刻真想撕开他的脸,看看其中究竟有几层面皮,怎可生得如此之厚?
明砚舟眼中笑意渐浓,他抬起手替她将垂落的鬓发挽至耳后,果见耳垂也已红起来,他视线定住,指尖状似无意地捻了那柔嫩一下。
叶朝脖颈上战栗已起,察觉他温热的呼吸喷薄而来,不由恼怒道:“你…你快离我远些!”
明砚舟并未动作,只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昨夜不慎被他瞧见那不正经的画册,之后明砚舟身体力行地让自己理解了那画中之意,思及此,叶朝已是羞愤欲死。
可这青天白日的……
她忙抬起手抵在明砚舟胸膛之上,他的体温通过掌心清晰传来,叶朝眼中隐有委屈之色:“不逾,我腰酸背痛……”
明砚舟低声笑开,眼角眉梢都染上愉悦,他轻轻弹了下叶朝的额,逗弄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温热骤然远去,叶朝长长舒了口气。
瞧见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明砚舟稍显无奈之色,又思及她提起腰酸,便开口提议道:“泰亲王府的京郊别院中有温泉,待用完午膳,你可要去泡上一泡?”
叶朝正轻轻捶着腰,闻言倒是眼前一亮,只见明砚舟面上神情正经得很,她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
用过午膳,黄柏套了几辆马车候在府门之外,颂春帮着二人收拾了些衣物吃食。
明砚舟与叶朝便一同前往京郊别院。
她昨夜未曾睡好,马车微微摇晃,极为催眠,此刻已倒在明砚舟怀中睡得人事不知。
明砚舟本执着卷兵书在看,可见她似乎睡得不怎么舒服,脑袋时不时蹭过自己的颈窝,也早没了看书的心思。
好容易捱到别院之外,叶朝还未睡醒。
垂眼瞧见她眼底隐隐的青黑之色,此刻倒是不忍将之叫醒。
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揽在怀中,明砚舟稳稳行下马车,往后院去了。
叶朝睡醒之时,随侍的小厮已在燃灯。
乍然见到房中的陌生布置,她倒是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迷茫,随后转眼瞧见身旁那道熟悉的身影,叶朝这才松了口气。
明砚舟正靠着床头,手中拿着本书册翻看着,也不知看没看进去,见她醒来便合上手中的书:“饿了吗?”
叶朝声音中多了些刚睡醒的娇憨:“有一些。”
“泡温泉前不宜用太多吃食,稍用些桂花牛乳垫垫可好?”
“好。”
明砚舟听她应下,便起身出去吩咐。
用了半碗牛乳之后,天色已晚,二人这才朝后头早已布置好的屋舍行去。
屋舍宽敞,其中一个巨大的圆池,池中水俱是外头的温泉引进来的,水面上正冒着细烟。
婢女们看着二人走进去,贴心地关上了门后,便退了出去。
入目的先是一架绘竹屏风,绕过屏风便是一张桌案,上头已摆放好衣物与巾帕。
叶朝看着身侧的明砚舟,目露警惕之色:“你进来做什么?”
“朝朝有所不知,我现下也,”明砚舟闻言便勾起笑,他凑近些,一字一句道:“腰酸背痛。”
脸庞霎时便热起来,叶朝再向他瞧去之时,便见他已在宽衣解带。
片刻后,明砚舟仅着一条绸裤步下圆池,脊背裸露在外。
看着尚未动作的叶朝,他转过身,眼中笑意盈盈:“不下来吗?”
叶朝闻言,磨蹭半晌终是脱去外袍。夜风温热,但她仍是起了一身的战栗。
明砚舟看着烟紫小衣下玲珑的身段,原先不过是想逗她一下的心思骤然变了。
眸色沉沉。
叶朝紧贴着圆池的壁,与明砚舟拉开距离。
温泉水裹挟了躯体,那些酸意霎时便消减了些,她舒服地喟叹一声,神情宛如一只餍足的猫。
烟紫小衣被水浸透,此刻已牢牢贴在身上。
她见明砚舟许久未曾动作,便也放下心来,只闭着眼静静享受着。
白皙的肌肤上落着些水汽,在烛火下泛着光。
面上也映着粼粼波光。
明砚舟见她避自己如避蛇蝎一般,不由有些想笑。
突然起了几分坏心,他屏住呼吸,脚下一曲便沉入了水中。
水声响起,叶朝一惊之下睁开了眼,可眼前再无明砚舟的身影,只有微澜徐徐涌来。
她骤然便慌起来,后背离开池壁:“不逾?”
无人应答。
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语气中带了丝颤抖:“不逾,你莫要吓我!”
话音刚落,水下突然有双臂膀牢牢扣住她的腰。
明砚舟从水中冒出来,发上的水淋漓而下,他毫不在乎地抬手抹去,声音低沉好听:“你在寻我?”
叶朝气极,抬手就要打他,却不曾想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抵在池壁上。
心底泛起一阵酥麻,叶朝心跳急促,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我腰酸……”
“我知晓。”明砚舟俯身凑近些,唇瓣离她的仅余一指之距:“所以,我们可在此多留几日。”
“你无耻——”
话音尚未落下,剩余的字眼便被他的双唇含住,吞下腹中。
隐约听见他低沉的笑声,叶朝不满地拧了下他结实的臂膀。
明砚舟抬手将叶朝拥入怀中,唇舌重重压下来。
脊背之后是微冷的池壁,她只觉自己已然被这冷暖割裂。
小衣系带被挑开,明砚舟炙热的吻徐徐落下。
叶朝仰着头竭力呼吸着,口中时有低吟泻出。
眼中烛火摇晃不止。
……
虞府之中。
虞兰川正在灯下拟奏折,仇观年伏罪后,明骁舟便拔擢他为吏部尚书。
荣成帝在位之时,选拔官员的规制并不严谨细致,他对此做了深入的研究。
如今笔下所写的,也是针对此积弊做了些思考的些许对策。
今夜天热,他便开着窗,让风吹进来。
少顷,庭院中骤然起了几道杂乱的脚步声,手中动作骤然一顿,他抬眼望去。
只见关氏的婢女银杏脚步匆匆而来,元光忙迎上前,二人言语几句之后,便见那婢女垂首站在廊庑之下,神色焦急。
虞兰川心下一凛,他忙放下笔起身。
元光行至门口,听见屋内响起脚步声,便开口道:“大人,老夫人晚间突染痢疾……”
虞兰川拉开门,声音沉沉:“可曾请大夫了?”
“常替老夫人瞧病的老大夫今夜似是去访友了,还未曾回府。”元光拧着眉:“老夫人知晓您事务繁忙,本不想惊扰您,但那老大夫不在,银杏拿不住主意了,这才来禀报。”
秦景云也听见了动静,他忙从房中走出来:“大人不必忧心,我去请其他大夫来替老夫人诊治。汴京城中医馆众多,定能寻到出诊的大夫的。”
虞兰川闻言,脑海之中突然浮现一道身影,他当机立断道:“母亲向来体弱,耽搁不得。事不宜迟,景云你拿着我的帖子,去医馆请李小娘子。”
“她心地善良,且医术高明,我信得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