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侧过身,遮掩住自己的窘态。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戏,这戏埃弗里特的演员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可她不一样,她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里,她是第一次回到这个时代。
她不得不承认,在卡的一声响起时,她恶劣地想,要是她的生命能在此刻结束就好了。
“小姐,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分明是同一张脸,那个表情仅仅只是几分像埃弗里特,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不是埃弗里特,是他皮下的演员。
那个演员是谁重要吗,最可恶的不应该是,她可耻地喜欢上剧里的埃弗里特吗?
那么其他角色,恐怕也是演的了。那么那些感情,统统都是假的,统统都是一个戏字。
她不是什么真正的演员,叫她回到这个时代,叫她痛苦地沉迷爱河,痛斥自己的花心滥情,又残忍剖析戏的本质给她看。
你看哦,这只是一场戏。你要回家,这就是你回家的代价。
你不该动了真心。
“这不重要。”
她连忙摇摇头,顺便否认自己的感情。是梁泠雨喜欢埃弗里特,现在戏暂且结束,她不应该残存她的喜欢。
真是血淋淋的教训。
埃弗里特的扮演者又重新靠近她,他的指尖抹去她的泪,冷漠疏离的表情有在一瞬里控制不住。可他只是调整了呼吸,嘴角依旧是笑。
“抱歉先生,我需要冷静一下。”
她打开他的手背,冷白的肌肤上很容易就有了印。
“你喜欢埃弗里特吗?”
他话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但其中,又带着些许的怀疑。
埃弗里特喜欢他的妹妹,在他的演绎里,很明显。可是他的妹妹,是否中意他,这就看导演的个人趣味是如何了。
“这位先生,你演绎得很好,但我并不会将你们混淆。”
她说的话很明显了,算是回答他的问题。只怕是她入了戏,喜欢上了埃弗里特,这才不敢与他相望。
可这时候说再多,反而适得其反。
“抱歉,晚上十点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息。等早上到了,他会回来的。”
在那张熟悉的面孔里,“他”指谁,毋庸置疑是谁。
触手的触感就在刚刚完全离开她的四肢,可她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它所带来的束缚感。梁泠雨的脸被手给捂住,她想不通之后要如何面对埃弗里特。
那位演员和埃弗里特不一样,她发自肺腑的喜欢表白,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的灵魂割裂两旁,一半在撕扯着理智的牵制,另外一半,在狠狠告诫自己,又一次的感情用事居然是同样悲惨的结局。
从年少起的第一次心动开始,她亲手送走了她的喜欢,她的水晶球。到后来,她兢兢业业过完平凡的生命,到了公务员的职位。那些漫长的岁月里,她从来没有过多余心动的感觉。
她一度以为那是对她的惩罚,她抛弃过去,抛弃她年少的心动,确实是板上钉钉的错误。
在这漫长的戏里,她不由得回忆起他。
温玄夏。
联邦壮烈牺牲的将军,新联邦里她的未婚夫。分明是她狠心抛弃了他,背叛他把他送了回去。结果他拿了个一等功,求了一个她也没想到的婚约。
另外一边,桌前。
琥珀色的眸子只是简单往前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依旧在无聊地把玩着一个捏捏。
如果此时梁泠雨在这里,会发现这是,曾经小狼送她的礼物,一个里面藏有放大镜的捏捏。
“埃弗里特,你和她坦白了?”
“没,她似乎很难过,我礼貌的表现。”
“谁能想到,你也是个乱来的。”
西泽尔把弹出的小放大镜靠近自己的手腕,上面光洁一片,没有一点疤痕痕迹。未来他背叛前往海盗的事情还未发生,只不过,埃弗里特和自己一样,是演员,真是意外。
“那你呢,为什么留在这里和我商量。”
埃弗里特毫不在意他的漫不经心,他把面前的笔墨摊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幅画。睡着的少女此时正躺在摇摇椅上睡觉,一树花瓣的阴影堪堪遮住她恬静的面孔,好不真切。
“我劝你,别瞒太久,会作没的。”
“那你,缩头畏尾的胆小鬼,算什么。”
埃弗里特对他从来不客气,现在面对面商讨,只是暂时统一战线。
埃弗里特在七年后被耍成那副鬼样子,已经和彻头彻尾的疯子差不多。
西泽尔没再说话,只是轻飘飘瞥过那张画,一张求得心上人怜爱的可怜虫,自说自话的画。
“喂,你要知道,我们都不该把她留在这里。”
“她自愿回来的。”
许久,埃弗里特才出声回答。
在快要凝固的空气里,慢慢荡起了一层涟漪。这涟漪穿过久远的岁月,划破沉重的星云尘埃,直至抵达他们面前。星星点点,好不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