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云吗?”
旭琛眼里神色叫自己看不清楚,他执拗地问出一个答案,就像是当年被遗忘的斗兽一样,下注的目的,活着的目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赢字。
“小姐,这样很不公平。”
他自顾自低下了头,藤蔓将礼服移到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所以,小姐,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好了。”
哪处不公平?
她的脑子嗡嗡响,心脏深处总有一种难言的隐晦之感。定眼去看他的双眸,暗红色已经全然取代了纯粹的翠色,他在生气,气什么,气她遗忘过往,气她轻飘飘将关系撇开又粘好。
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戒指戴在手上成为了笑话。
他是笑话,她怎么不是笑话。
她什么时候有所选择,选择喜欢,选择自在。
戒指上面的黑宝石熠熠闪光,像是自己的眸子,又黑又深。
午夜无星的寂寞里,坠落下一颗流星,结果却只是一场抓不住的烟花秀,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
“旭琛,戒指你不需要,总会有人要。”
她不想维持这样不完整的关系了,旭琛对她很好,忠心无二。能力出众,办事稳妥,处处都是好下属的标配,她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是,关系不对,阶级不对。
“但是我给你了,对吗?”
戒指是她送的,还是他不正当夺来的,现在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旭琛,当年的Y,明知故问,在等着她的回答。
他在渴望,渴望自己可以给出一个,即使虚假也要好听的谎言。
“来,告诉我,收到戒指的时候,你在笑吗?”
“我没笑。”
“真的假的?不会哭了吧。”
她的手安抚地拢了拢礼服的袖子,羽毛精神体依靠在藤蔓上,就着它们睡眠。
眼神是温柔的泉水,从他的眼眸往下,流连在他的唇上,途径骨感的喉结,最后盯住手心的那枚男戒。
“不管,你就是笑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难过。”
她的手往前伸,穿过礼服的腋下,像是在拥抱一样,从后面把悬浮着的礼服给环住,她的下巴靠在礼服的肩头,眼神却不加掩饰盯着他。
那双复杂金色花纹的眼眸,充满悲悯的神色,却饱含笑意。
“旭琛,你不希望我去冒险,所以才拉出这件事吸引我的注意。”
她温婉的嗓音从嘴里缓慢吐出,像是条美女蛇在蜿蜒自己的美丽姿态,在深深诱惑着属于它的猎物。
“其实你早不在乎这件事了,在发现问题后,你就已经把自己哄好了,不是吗?”
他难得慌张失措,薄唇紧抿,下垂的桃花眼潋滟多情。淡漠的眼里很快就平静下来,眉骨深邃落下浅浅的阴影。
“小姐需要哄的又不是我。”
她的眼明显弯了起来,啊了一声,却依旧含情脉脉望着他,眉眼里似乎很是苦恼。
“那好吧,我去发讯息好了,反正你不需要我去哄。”
“我不是小孩子,小姐。”
酒红色真的很配他,她在脑海里猜测,猜测多年前遇见旭琛时,他的样子该是怎么样的,身上会有那么多疤吗,脸上会有很多笑吗,会不会生活很累。
她突然之间想了很多,却忽略了一个事实,旭琛,他只是这场攻略里面的一个角色。
他是虚假的,过去历史里的人物,而她需要回家,回去之后,她就不会和他有所纠缠了。
无论是他,小狼,哥哥,还有邢省,二钟,姆妈等等。
他们以后统统与自己无关了。
她的心脏一抽,但很快就忽略这种吃力感,反正她活不久。
按照她的身体情况来说,她早该去世的,活到现在,多亏了日记里的那位。
一直救她的兽人是谁呢?
她以后会知道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回到海岸,结局那场大疫病。
要是她在途中不小心死去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早晚会在爆炸中死遁离开。
系统啊系统,你藏了多少的秘密,没有告诉我。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演不下去,舍不得了。
“小姐,希望你早点记起来。”
他目光倒是逃得很快,只是侧开脑袋的耳垂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红彤彤的。
她脑子一浑,想到了小狼的红色耳钉。
她真是疯了,他们又没有什么关联,都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就是了。
“旭琛,你也是,别不小心把我忘了。”
玩笑话,她是真的怀疑,一个个的,都玩失忆是吧,所以她更加好奇,七年前的故事该怎么发生了。
“对了,我需要回到海岸。”
“理由?”
“不是要我早点记起你,故地重游不是更快吗?”
“好。”
旭琛,我可不是故意骗你的,故地重游,同时也是,爆炸的发生地。
她见旭琛重新戴好戒指,好看的唇勾起,
“小姐,要逃婚是吧?”
“什么?”
“小姐现在和我走,算不算私奔?”
他目光灼灼,如有实质,很快又笑出声,
“我居然是小姐,第一个考虑的对象,真稀奇。”
他歪了歪头,眼眶里不仔细看,几乎不察里面的水光。
梁泠雨很喜欢去看他的眸子,对于她来说,琳琅满目的珠宝诱惑着自己,心痒难耐之下,攒下一大笔钱,就为了一掷千金。
她倒吸一口气,终于忍住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手指自顾自合拢,忍住触碰珠宝的欲望和羡慕,她眼眸微张,精神力快要涣散破碎,却够不到要对着他示好的阈值。
等到他离开房间之后,那件礼服安静躺在自己的床上。
浅淡的玫瑰味在鼻尖萦绕,仿佛要将自己永远沉埋在花瓣的泥土里。
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油画里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红丝绒,无意间流淌出的是不可置疑的,暧昧丛生。
光脑弹出一则消息。
“小雨,我会来接你。”
时间,刚刚。
旭琛不是自己的唯一选择,二钟这样做的目的,恐怕和自己的一样。
所以她离开这里,才是恰巧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