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话音落下,房间里就出现了一阵无声的风,呼啸开她额前的碎发。
破开这里的幻境并不难,她现在这样无非是想问问暗底里的对方。ta在想什么,困住他们,目的却不是杀害,反而更像是在拖延时间。
精神力交融寻找,面前的世界反而割裂出不同大小的空间,各种各样的海岸场景展现在她眼前。
她只觉得自己心脏连同着眼睛深处都在苦涩地发烫,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她的全身,压得她喘不了气。
断肢残骸在海岸的黑暗角落出现,衣不蔽体所裸露出来的部分满是伤痕累累。
脸上满是血污,她看清了其中许许多多的脸。
他们无一不拥有一双,纯粹通透的翡翠眼眸。
像是大自然的凝视与审判,恨到最深处才涌出一滴泪,折射出一朵又一朵的浪花。
肉食动物的吼叫在四周环绕,她这才明白,所见的是曾经的现实。
不然这一张张无法瞑目的脸,才不会如此记忆深刻,几乎刻进这个幻境主人的灵魂潮汐里。
“我很需要糖果。”
“哦,为什么?”
“小哑巴吃药,会苦。”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虚无缥缈地在海浪的声音里晃荡。
她的精神力拐弯抹角,差点被绕混了方向。
外面其他兽人已经倒下,唯一站着的她紧闭双眼。
沙沙。
沙子的声音,还是别的什么。
她慌张失措地发现自己金色的精神力变成了红色,现在她这是被污染了吗?
不对!
她的精神力被无形的屏障给堵住前进的道路,后面的路也恢复了幽深的黑暗角落。
刚刚的时候对方明明精神等级比自己低,幻境的构建方式也是,简陋得很,没有一处不是破绽。
可是现在这样,就像是突然之间被新的力量入侵,换了一个执掌幻境的主人。
现实中的自己只能停留在原地,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从脚底板传上的寒气密不透风地包围她。
她成为了待宰的可怜羔羊。
在黑土比她精神力高的兽人,并不多。
耳边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们的大厅里被拿走了什么东西,听声音类似于药剂管壁。
那个有问题的药剂,她还没看清楚呢?
喉咙里面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她的嘴唇被咬出了血,疼痛感提醒自己要冷静清明。
她是最不该被卷入这样局面的兽人。
精神海里面的凤凰它抬起了眼皮,她的眼与那双盛满金色的凤眸相对。
“梁泠雨”有什么秘密?
她的话不能问出口,只能死死盯着那只凤凰,希望它能给出点反应。
这副身体的孱弱不是一天两天,再这样下去,用不着她主动死遁,她的心脏就会因为精神力吸收不了,枯竭而停止跃动。
它对着她的眼,她居然读懂了它的回应,
“回去吧。”
回去,去哪里?
回她的庞大别墅里,安静当一个废物,充当一个漂亮的金丝雀。
这样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是吗?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她的灵魂颜色比那起凤凰的火红色更加鲜艳,几乎要到达焚烧的阶段。
“滚出来,Y。”
她最后陪旭琛玩这样的把戏。
脖颈被环住,后背贴上的冰冷躯体,感知不到温暖的怀抱。她的手背触及到那枚早就消失不见的戒指。
那枚七年前,她在防护墙附近收到的戒指。
过去的事情一定怀有悬疑,系统现在是抛弃了她,还是出了意外,她对此存疑。
谁也不可信。
四肢仍然不可动,禁锢力从四面八方缠绕住她,她只能被迫对方动作。
手指根的戒指被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他弯下了身,从左肩部去瞧那枚戒指。
呼出的气息很凉,或者说,植物兽人本来就没有温度。
他吻了一下那枚戒指上面,有黏腻的痕迹留在了上面。
随后,他把自己圈在怀里,耳边也被扣了个吻,那黏腻的触感来自他的嘴唇。
“baby.”
耳畔的声音很哑,带着一个成年兽人声音的低沉磁性,和说出那句含有笑意的话不同。
幻境里的事情是现实,是曾经属于Y和“梁泠雨”的故事。
可她不是,她不是的话,那就太残忍了。
镜子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是刺耳。
“到时间,我先走了。”
她的耳朵被温柔揉了揉,却换来了一句话,
“离海岸远点,不然会被海浪卷走的。”
海浪卷走她?
“最好离他们都远一点。”
哦,这个才是重点吧。
奇怪的Y,旭琛也是奇奇怪怪的。
等到她重新睁开眼睛,却发现不管是戒指,还是脖颈连着耳垂,全是黏腻的口红痕迹。
是正正好好的红丝绒色,颜色恰似她定做的那件偏大的礼服。
真的是胡闹,被别人看见怎么办,还好地上躺着的兽人不会轻易醒来,她有足够的时间处理自己身上的槽糕样子。
唇上的口红倒是完好无埙,可是脖子侧边就不太美妙了。
海岸的贫民窟不比防护墙附近来得好,可记忆里的地方确实是在防护墙没错。
在恍惚间,她瞧见了远处的粉色灯塔,和她与西泽尔生日那天见到的灯塔一样。
朦胧梦幻,像是一首漂亮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