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半角?”
很明显,时钟的时间停了下来,刚刚他们明明说了做了这么多,可是时间的流逝并不对等。
他们一群兽人都做出防御的姿态。
梁泠雨只是轻柔笑笑,谁都没发现背后的幻境吗?是因为药剂的作用才,变得和之前不一样,脑子脾气都拉不住刹车,冲动得更莽。
她眸子最近一直在发疼,尤其是在系统那句“新手保护期结束”之后,疼的频率越发明显。
比起疼,更多的是烫。
就像是多了什么奇怪的病毒,肿胀寄生了奇怪的生物,破土重生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
无论对面是谁,有什么意图她都无法理解,慌张更别说,现在,她没有这样的情绪。
自眼睛发疼之后,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情绪都好像被剥离抽出,只剩下理智里的推断。
理性在告诉她,现在的她应该感到慌张,这是正常兽人的表现。
她是贵族小姐,更加要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慌得瑟瑟发抖。
叫那些在暗地里偷偷监视她的眼线,好好看看,她就是这样一个合格的金丝雀,没有任何的威胁。
这是对于她的试探,可是在刚刚她把药剂摔碎开始,试探就结束了啊。
可是消息不能走漏,因为麻烦的不仅仅会是邢省,还有她本身。她不是原来的梁泠雨,这个秘密,比她是个虚构推断出的“废物”,更加岌岌可危。
“嘿,把灯关上。”
她熟稔地打了个响指,大厅里面的电源整个断开。
这一次的遇险,没有邢省,也没有小狼,而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他们要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她倒不用操心。可是他们只是被扔在这里的可怜虫,连被利用了也不知道。
新的药剂被留在这里,还有防御石的能力降低,这无不说明他们的窘迫局面。
敌在暗我在明,这一切都不好操作。所以,大家都在暗处,那么,就公平了一点点吧。
“赵姐,我们玩个游戏吧。”
“小娃娃,现在在干架。”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还没开始吗?”
梁泠雨的眸子只是浅浅发出金色的光芒,但是如果现在灯大开,就会发现,她此时眼眸里的复杂花纹已经到达了满盛的状态。
一朵接一朵的圈圈花纹在眸子里依次展开,恰似万年古树的年轮,是遗憾万分的伤疤,在寂寞中泣着泪。
烫,很烫。
比起情感上的漠然无感,这种急切地想要把力量宣泄出去的感受更加令人心情烦躁。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这一次更加明显,更加突兀。
就像是一座火山,到了必须爆发的时刻。里面所积攒的岩浆与大地脉络联系,急切地要在下一秒,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
铺天盖地的灰烬,洋洋洒洒的落下,是一场雪的献祭,却是冰冷的假象,滚烫的炼狱。
对方的幻境把戏很拙劣,即使是这样,可是这些刚刚进行了药剂注射的兽人,她的队友,并没有发现有异样。
这可真是可惜。
那接下来的举动要如何言说,她缓慢抬起了眼皮。流露出的眸色比起之前更加深郁,是一处怎么也见不到光亮的寒潭。
喉咙发紧,有万千的呓语在耳旁响起萦绕。数以万计的黑色幽魂透过门口的缝隙,大力冲撞着门。
这个背后的操作者,能力强不强不知道,唬人的派头倒是十成十的。
指尖偷偷被攥住,原来是从一开始就悄悄躲到自己口袋里的粉色藤蔓。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她的掌心早已经泛出了冷汗。
情感上的漠然固然隔绝了她对外界的感知,可是,身体的本能不会欺骗。
现在的梁泠雨是不怕的,可是,她该是怕的。
对于未知情愫的战栗,迫使她几乎急不可耐地包住那小小的藤蔓。
怕在这里唯一熟悉的东西也抓不住,这样子,她就真的成为了孤苦伶仃的旅人。
“玩什么游戏?”
“赌,上位者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精神领域展开,她只能发觉到身体四肢的金色精神力在流淌。磅礴庞大的,带着几乎急不可耐的冲击力,要扯开某种未知的禁锢。
未知的,和钟表的滴滴答答一样,扰得她心烦意燥。
不管是在泥土里生存的贫民,还是在海浪里挣扎的队伍,这一切走马观花,看不真切。
“金家可没有逆反之心。”
很是不屑地切了一声,她的精神力量在黑暗中悄摸着展开。
“就算有,也比不上那位。”
那位。
在黑土上,大家默认一致,对象是那位搅乱海岸,占三地之变的罪魁祸首——西泽尔。
而如今最受欢迎的,居然是她的好哥哥。
大家几乎是一夕之间,就迅速遗忘了他的铁腕手段,那些流淌的血液是假的过失,被斩下的头颅是他们自作自受。
“我赌,如今黑土上下,谁都没有逆反之心。”
“你在开什么玩笑?”
突然一个粗犷的男声打断,随后断断续续的,更多的议论声。
他们显然不相信,来往黑土这么多兽人。
他们要么被流放,要么被陷害驱逐,那么他们来这里,是走投无路的陌路人。
怎么可能开这样的玩笑,真是胡闹,惹人发笑。
“想反的,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幽幽地说着,藤蔓冷不丁咬了一口指尖,微微发麻,像是窜过小小的电流。
“现在活着的,只想好好活着。”
算是,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