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甲子之前的盘缠全被抢光,现在身上的钱财是考上举人得到的赏钱。
二人告别之后路甲子弯腰从地上捡起泥土抹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装扮成了个风尘仆仆逃亡的难民。
这一路他们遇到了好几波贼匪,路甲子不得不多加小心一点,他可不想折在这最后几十里路上。
昌平县距离顺兴县有五六日的路程,杨元祖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往家中赶。
回程路上杨元祖见土地旱的龟裂,比他出发时严重多了,没想到已经到了九月这旱情也未曾得到缓解,看来是三年大旱要开始了。
顺兴县城门口也被拦截了许多流民,杨元祖细看这些流民竟然比省城里还要多。
他路过之时这些流民想要爬上马车跟着护院见状连忙驾驶马车逃离。
来到门口杨元祖出示了身份牌、路引、以及文蝶之后侍卫才将他们放行。
顺兴县是一个商农齐发展的地方,农业现在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好但是有商业支撑着,情况看起来比其他县城好了许多。
杨元祖回家之时见门口里侧立着两个陌生面孔,还不待他上前便被拦截了下来。
护院一号见状呵斥道:“大胆,这是杨家老爷,刚从省城赶考回来!”
其中一个陌生面孔跑了进去通报,在院里乱溜达的几只狗子没有栓绳子,见到杨元祖屁颠屁颠的摇着尾巴上前。
留下来的陌生面孔见狗子认主立刻将杨元祖放了进来,然后跟着众人一起将马车拉进院里卸载薄棉被、木炭、锅碗瓢盆……等生活物资。
林听安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担忧的小凡:“少爷小心身子,不能跑!”
杨元祖伸手接住扑来的林听安,在这温情时刻杨元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小安,你有点重了。”
赶来的小凡道:“姑爷哪有你这么讲的,我家少爷……”小凡想到林听安之前的话闭上嘴朝林听安使眼色:少爷你快说啊,不是要亲自说嘛!
林听安在杨元祖怀里扭扭咧咧的还不待他说出口杨元祖便问了起来:“有了?”
杨元祖摸着怀里林听安的腰身粗了一圈,再看林听安这害羞模样便猜了出来。
“嗯。”林听安小声回答了一句,是去庙里上香的时候遇到罗大夫发现的。
屋里其他人此时也跑了出来,林听安见状赶紧从杨元祖怀里出来,依偎在他的身旁。
陈大娘走在前面,率先喊道:“我的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如今这大宁朝这么乱,为娘可担心死你了。”
杨元祖回道:“让娘担心了,我们进屋再说吧。”
“对对,我儿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是累了,快进屋休息!”
说完便把杨元祖带回屋子,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小凡和杨午护着林听安进来,刚才林听安一个双身子的人跑得飞快,她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杨元祖进屋之后便被陈大娘带着给杨老爹上香,如今孩子高中解元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再加上林听安那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
上完香陈大娘拉着杨元祖一直嘘寒问暖的询问路上的事。
杨元祖旁边放着一杯热茶,他向林听安看了一眼,还没说话林听安便明白了杨元祖的意思。
这是赶路口渴了,让杨午去端解渴的凉白开来。
凉白开端上来的时候陈大娘忍不住自责:“看我这老婆子,我的儿肯定是赶路累了,既然上完香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终于不用再听陈大娘絮絮叨叨,杨元祖解脱般的回了卧室,刚想往床上躺便被林听安阻止:“等等,你一路风尘身上都是泥土汗渍先去洗个澡,热水已经给你放好了。”
杨元祖舒舒服服的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见一旁的架子上放着林听安沐浴用的干花花瓣也往洗澡水里撒了一些进去。
家里就是舒服,精神松懈下来杨元祖不知不觉睡去,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媳妇儿在耳边叫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只听林听安温柔道:“夫君在水里睡会着凉的。”
杨元祖打着哈欠起身,林听安红着脸帮他擦水,杨元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安你如今有身子了,我自己来。”
说完不等林听安反应,自己拿过帕子擦水。
林听安在一旁心虚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比如……你吃了药丸子我为什么还会……”
杨元祖顺嘴回道:“你想让我问孩子是不是我的?”
林听安闻言瞪大眼睛,杨元祖回道:“别恼啊,这可是你让我问的。”
林听安从架子上的花篮里抓起一片花瓣砸向杨元祖。
杨元祖:这不痛不痒的家暴。
杨元祖将林听安搂进怀里:“我早就知道你将药丸子偷偷换了……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其他人去做,有的东西也不能吃,我明日去镇上问问罗大夫,顺便看看罗明世回来没有”
林听安细心问道:“你关心罗明世回来没有干嘛,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关注过他回没回来这事儿,难道是你路上遇到变故了?是流民还是山匪?”
杨元祖怕林听安担心,隐瞒了路上凶险部分,只道:“路上遇到一些流民抢东西,你别担心。现在旱灾袭来人心不稳,你出门的时候多带一些人护着。”杨元祖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是别出门。”
“哪有不出门的,纺织厂木炭厂还有店铺里的事情一大堆,难道你帮我做啊!”林听安嗔道。
“嗯。”
“你说什么?你明年还有春闱呢!”
“这事儿我心中自有打算,如今世道动荡我不放心离开你们,再说这两年朝堂动荡现在也不是入仕的最佳时机。”尤其是他们这些考进去的小官,面对高官拉拢不站队会被针对,人家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站了队则容易被炮灰。
再说杨元祖当初参加科举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进朝堂当官,他只是为了家人过得好而已。
杨元祖做事一向心中有自己的思量,林听安从不插手杨元祖的任何决定。
“那娘那里怎么说?”
“等明年再说。”
“夫君,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