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我找人查到的资料,不过二位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只是想查清楚害我父母的凶手,想着也许幼女的家属知道那个强奸犯的下落,可现在看来,您二位也不知道。”
时远颤抖着翻开了那份资料,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有些不敢去看这件事的真相。
那是他最宝贝的女儿,他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倘若当年她没被人救下来,他们一家都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资料的那一页,清清楚楚的写着时暻柚的名字,还有时暻柚当年的照片。
模样几乎与现在无二。
时远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曲婷更是没忍住直接哭出了声,她把头撇向另一边,根本不愿再去看那件让人浑身难受的事实。
时远吸了吸鼻子,“是,当年在柚子差点出事之后,警方也派人去找了那名强奸犯,即使关于这件事的消息被完全封锁,可高层里的那些人还是在找这个人,但这么多年过去,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听到这里,季怀琛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被浇灭。
只是没关系,找不到就接着找,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一直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季怀琛扯了扯唇,嘴角蔓延起几分温和却又苦涩的笑:“伯父伯母,和你们说这些是想让你们了解整件事的缘由,主要是现在,我想问问您二位,愿不愿意让柚子知道这件事?我明白您二位这么多年来隐瞒这件事是不想给柚子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可现在如果不说出来或许我们俩之间也会出现难以弥补的隔阂,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久,或许现在告诉柚子,她已经能接受当年的事,至于我父母的事,我能接受,我相信她,她也能接受,可这件事毕竟不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我想问问您二位的意见。”
“不行!”曲婷直接反对,她抱着时远,不停地摇头,“不行,柚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接受不了的,我的女儿啊这么多年她都被我们保护着,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么肮脏的事。”
时远抱着怀里的妻子慢慢安慰,他也非常犹豫,最先提出来瞒着时暻柚的人也是他,他和曲婷的想法一致,时暻柚对他们来说是纯洁无瑕的宝物,这种肮脏的事情就是不该让她知道的。
可他同样不想毁了女儿的幸福。
时暻柚有多喜欢季怀琛他不是不知道,倘若因为这事让她跟季怀琛分开,岂不是更不值得?
时远艰难地吐了口气出来,企图让自己好受一些,他明白季怀琛的意思,也能懂时暻柚的坚持。
只是这件事不是小事,他需要好好考虑。
“怀琛,”时远缓缓开口,“这件事你让我好好想想,我会在柚子给你的期限里给你答复,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不容易,但是我真的得好好想想。”
时远的哭腔越来越重,眼底已经快要兜不住眼泪。
季怀琛弯唇笑了笑:“当然,伯父,我找您二位商量也正是希望您二位能好好想想,毕竟这件事沉淀了这么多年,突然被提起,大家都需要时间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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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瑟瑟的街道上,无数车辆交错,时不时传出来鸣笛声。
时暻柚在行人不多的人行道上狂奔。
她的秀发肆意飘散,随着跑步的动作在两边摇晃着,身上的风衣也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摆动着。
时暻柚捂着唇,滚烫的泪水一行又一行落下,可刚出了眼眶,这滚烫的泪就被寒冷的风吹冷,寒得彻骨。
时暻柚根本停止不下来哭泣,哪怕胸腔一阵又一阵地抽动着,她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也依然无法停止。
她听到了。
在茶舍里,季怀琛和时远还有曲婷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到了。
她也感叹命运的巧合,仅仅是她的一个客户,今天在谈完项目之后请她来这里喝茶,她也恰巧在门口看到了季怀琛还有父亲的车。
她在进来之后先让客户进了雅间,自己刚想询问侍者季怀琛在哪个包间的时候,就已经在一间角落里的雅间门口听到了季怀琛的声音。
她正欲推门进去,可很快她就听见季怀琛说:“伯父伯母,我知道当年差点被强奸的那名幼女是柚子。”
仅仅是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大脑宕机,人也彻底僵在了原地。
是她?!
当年差点被强奸的人,是她?
时暻柚一直听到季怀琛问他们愿不愿意让她知道当年的事。
之后她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怎么会是她?
这件事为什么会跟她扯上关系?
为什么会是她?
怪不得那天季怀琛的情绪波动会那么大,怪不得这件事的所有消息会被封锁起来,怪不得…怪不得……
难怪季怀琛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告诉她这件事的真相。
所有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倘若不是她威胁他,他是不是会把这件事一直一直瞒下去,哪怕这件事跟他父母去世有关。
时暻柚彻底崩溃了,她坚持了那么久想要知道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的?
她看过那份伪造的资料,她想,除了姓名和照片,其他关于整件事的记载都是真的吧?
十二年前她差点被人强奸,是季怀琛的亲生父母救了她。
埋藏在记忆里的那些模糊的过往,也慢慢变得清晰了。
她是记得,在十二岁那年,她昏迷了好一阵子,醒来之后,爸爸妈妈好像担心得不得了,她也在医院里躺着。
她问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爸爸妈妈只说她身体不舒服,所以住进了医院,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事。
现在想来,也就是那一阵子的事吧?
时暻柚不知疲倦地迈着腿,哪怕十字路口的红灯没有变绿,她也直接冲了过去。
可就在快要跨过路口的时候,一辆自行车来不及刹车,碰到了她,时暻柚崴了脚,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甚至因为惯性滚了几圈。
骑自行车的那人怕自己惹上什么事,骂骂咧咧的赶紧把车骑走了。
只剩摔倒在地上的时暻柚。
路上的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孤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