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因为她,因为她,才会导致季怀琛的父母去世。
如果季怀琛的父母没有来救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时暻柚放声大哭,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她的哭声引来路人的侧目,有两个女孩上前,其中一个脱下了校服给时暻柚围上,另一个从包里拿了纸巾出来。
女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姐姐哭得很伤心,尽管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此刻她只想给这个姐姐一点温暖。
女孩缓缓开口,声音像是三月的暖阳,又宛若细细流淌着的涓流,温暖柔和,“姐姐,你还好吗?不管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总会过去的,擦擦眼泪吧?”
时暻柚似乎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意外,她身形一僵,缓缓抬头,沾满泪水的眸子中泄出难以平复的痛。
她接过了女孩的纸巾,胡乱擦了擦眼泪,“谢…谢谢……”
“姐姐,别坐在地上了,需要我们帮你叫个车吗?”其中一个女孩问。
另一个女孩也过来搭手,两人一起把时暻柚扶了起来。
“是啊姐姐,现在天也冷了,你穿的又不多,早些回家吧?”
时暻柚浑身一阵瑟缩,只是很快又暖了起来,她拍了拍两个女孩儿的背,“谢谢你们,我没事,我自己打车就好了,谢谢你们。”
只是两个女孩还是担心她,正想着帮她叫一辆车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只从锃亮的车身看去,就能看出这车的主人注重保养,性格又沉稳可靠。
在蓝城并不缺豪车,这样的迈巴赫也不少见。
只是这一辆,偏偏是时暻柚最熟悉的。
很快,季怀琛就从车上下来,他刚开始还不确定在路边被两个高中生女孩扶着的女人是不是时暻柚,他只觉得像,可下车看清楚之后他就完完全全确定了。
只是时暻柚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怎么会在路边?
又怎么会哭得这样撕心裂肺,充满着绝望的痛,季怀琛只是看了几眼,心脏就被扯着,一阵一阵地发痛。
时暻柚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想走,她不想看到他,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可偏偏她又动不了。
就在两个女孩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季怀琛出声叫了时暻柚:“柚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女孩见是认识她的人,其中一个女孩问:“哥哥,你认识这位姐姐吗?”
季怀琛点了点头,“我是她未婚夫。”
女孩闻言脸上很快露出几分笑:“那太好了,哥哥,姐姐刚刚坐在这里哭,是不是你惹她伤心了?我们刚想帮她叫车送她回家。”
还没搞清楚情况的季怀琛走上前,从女孩手里接过时暻柚,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看着时暻柚满是泪痕的脸颊、红肿的眼眶还有苍白的嘴唇,还在抽动着的胸口,心底的疼愈来愈强烈。
“柚子,发生什么事了?”季怀琛心疼地抹着时暻柚的泪,一点一点,却怎么都擦不干。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大哭,情绪完全崩溃。
只是时暻柚一直沉默着,她直直地望着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季怀琛没有心急,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给女孩,对着女孩道:“谢谢你们,放心吧,她就交给我了,天也不早了,你们直接打个车回家吧。”
两个女孩连声拒绝,“不用了哥哥,只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你好好照顾姐姐,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两个女孩拉着手往家的方向小跑去。
如此,季怀琛只好收回了钞票,眼下最要紧的,是时暻柚。
他抱着时暻柚,没有急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软下性子来哄她:“柚子,天冷了,我们先上车,等回了家,你再慢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时暻柚泪眼朦胧地看着季怀琛,还是不说话。
季怀琛当她是默认了,直接横抱起她,把人抱上了车。
整个过程中,时暻柚都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
或者说,她不知道挣扎的意义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对季怀琛说些什么。
季怀琛开得很慢,时不时就看向身旁的女人。
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整个身子都微微发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事情。
整个过程中时暻柚的视线没有一刻落在季怀琛身上。
季怀琛见她这副模样,竟也有些紧张起来。
“柚子?”季怀琛试探性开口。
只是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季怀琛不再说话。
车子稳稳地停在车库之后,季怀琛松了安全带,他侧头看向身边的人。
时暻柚还在哭,只是她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季怀琛慌了神,他干脆下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时暻柚这边的车门,然后帮她解了安全带,紧接着又把人抱起来。
季怀琛径直走向了电梯,在电梯楼层的慢慢上升中,季怀琛的心也越来越慌。
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听过一句话,说恋爱中的男人最无法应对的两件事,第一件是自己无法立起来,二就是女友的眼泪。
季怀琛现在觉得这句话真没说错。
面对时暻柚的眼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是电梯里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地方,等他们先回家。
季怀琛熟练地按了指纹,打开了家门,然后把时暻柚放在玄关的凳子上坐好,关了门之后又把时暻柚的拖鞋找出来替她换好。
时暻柚有些木讷地看着他,眼神里饱含着依恋与不舍。
季怀琛很快帮她换了鞋,自己没急着换,而是仰着头对上她的眸。
他温柔地看着她,漆黑的眸温润又情意绵绵,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缠绵的爱意。
季怀琛抬手拭去时暻柚眼角的泪,眉宇间透着些心疼,他问出口:“柚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好不好?”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时暻柚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季怀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刺激到她了,有些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眼泪。
“柚…柚子,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不管怎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吗?”
可时暻柚却哭得更厉害。
她倒吸了几口凉气,胸腔起伏的动作明显。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酝酿,她终于艰涩地开口:“季…季怀琛……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