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暻柚定下的三天之期之后,季怀琛也很苦恼。
说出来,他担心时暻柚会受到伤害,可不说,时暻柚也会不信任他。
如此进退两难,他真的有些无措了。
或许时暻柚能够接受这件事呢?
或许她能想明白,不把那件事的错归到自己身上,这件事也许就能够说出来。
季怀琛有些纠结,只是不管怎么样,他或许都要去一趟时远那里,时远和曲婷是当年瞒下这件事的人,如今要不要说、能不能说,他得先问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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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琛把父母当年出事的报道找了出来,里面也详细记载了当年的整个过程,季怀琛打算把这个一起带过去给时氏夫妇看,让他们知道整件事的缘由。
季怀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迟早都是要面对的,或许现在,他只有这一条路能走吧?
季怀琛提前约好了时远,两人约好了晚上六点在丽水茶舍见面。
季怀琛提前到了,他直直地坐在那里,身前就放着父母去世时的那篇报道,还有他从许国成那里拿到的时暻柚当年差点被强奸的那份资料。
他感觉心脏没来由的加速跳动,连带着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没多久,时远和曲婷一起来了。
两人进门之后,季怀琛也立刻起身,“伯父伯母。”
时远其实不知道季怀琛为什么会单独约他和曲婷出来,还偏偏要避开时暻柚。
时远本来还在担心是不是季怀琛想要悔婚,可在见到季怀琛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季怀琛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时远和曲婷也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还是曲婷先开了口:“怀琛,你叫我们过来,是想说什么事?”
季怀琛没有一上来就直入主题,而是先请两人入了座。
紧接着他又让侍者给他们倒了茶,似乎是担心一会儿的事会让他们接受不了。
只是时远有些等不及了,于是先问了出来。
“怀琛,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你这样反倒还让我心里不安稳。”
时远开了口,曲婷也附和道:“是啊,怀琛,是不是你和柚子之间出了什么事?”
两人都已经问到嘴边,季怀琛也终于出声:“伯父伯母,是关于我和柚子的事,最近,发生了一件让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
季怀琛停顿了片刻,对即将说出口的话冒着胆怯。
怕一开口,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时远和曲婷都没有说话,等着他接着说。
季怀琛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轻轻扫过,然后接着说:“这里有一份报道,您二位先看看。”
说着,季怀琛把准备好的那份报道递到了两人跟前。
曲婷看着上面的几个大字,表现出不解。
南郊滑坡意外致两人丧命。
同时在看到‘南郊’那两个字时她又不自然地扭了扭手指。
“这是?”时远问。
“是我亲生父母去世的报道,”季怀琛解释着,“十二年前,他们在南郊发生意外滑坡,然后去世了。”
季怀琛的话一出,两个人都僵住了。
时远也翻到了那一页。
刚才在看封面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可在看到详细报道的时候他很快就想起来。
这是他让人查的跟十二年在南郊时暻柚差点被强奸事件的关联事件。
他知道了当年是这对夫妇打电话报的警,也是这对夫妇救下了时暻柚,才让那个人没能得逞,只是这么些年警方一直没找到那个强奸犯。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对夫妇是季怀琛的父母。
此前他还在疑惑,到底是时暻柚的哪个朋友,跟这对夫妇有联系。
时远同曲婷讲过这事,所以曲婷也很快就明白过来。
“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正如季怀琛所想,时远和曲婷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只是事实无论如何都已经没办法改变,不愿承认也必须承认,不愿接受也必须接受,一如他当年和现在。
命运跟他开了一次又一次玩笑,却还是不愿彻底放过他。
“是,十二年前,他们去南郊那边办事,可没想到却因为雪天路滑,车子侧翻掉下了斜坡,最后没救回来,最初警方在检查之后的判定是意外,我也相信这件事是意外,可十二年之后,就在前不久,我有一个很久之前的朋友,他在警局,他们最近抓捕了一名在逃多年的盗窃犯,而那个人,也说出了关于十二年前他看到的一些事。”
“那个人说,十二年前,他看到一个身形强壮的男人抱着一个幼女进了南郊的板房,想要强奸那名幼女,可他没得逞,一对夫妇报了警,强奸犯没有办法只能逃,可他心有不甘,于是在那对夫妇的车上动了手脚,紧接着那对夫妇出了事,也就是说,十二年前的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听到这里,时远和曲婷的脸色铁青。
也就是说,李氏夫妇当年是因为救了时暻柚才被人报复,所以才会丢了性命。
而现在,他们的儿子和当年的幼女是未婚夫妻。
曲婷的身子都没忍住的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两人都一直沉默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季怀琛既然来找两人,那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他知道时远和曲婷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女儿而已。
更何况他根本没想过把这件事的错算在时暻柚还有他们两人身上。
“伯父伯母,”季怀琛又一次开口,“其实我本来不是很想来找二位说这件事,可柚子她也知道了我父母的事,即使拿到了伯父给的资料,她也还是存疑,她告诉我说,如果三天之内我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就再也不理我了。”
两人闻言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季怀琛。
季怀琛抿了抿唇:“伯父伯母,我知道,我知道当年差点被强奸的那名幼女就是柚子,可这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错都没有,我父母救人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个强奸犯,所以跟柚子分手,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季怀琛此番话一出,时远和曲婷的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时远眉眼间透着犀利和困惑。
季怀琛动了动唇,又把另一份资料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