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男子，怎会说这么没用的丧气话。’梁凡真深深叹息，她推开明心。
刚想说他两句，结果就看到这家伙泪眼朦胧的可怜样，还好他长得唇红齿白，是个标准的小白脸。
哭起来，眼睛也像是银河盛满了星星，默默无声的哭，总是惹人怜爱的。
‘既然不想成为累赘，那就好好修炼，别再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多收收信徒，等你成为渡劫修士的那天，师姐还得仰仗你的照顾。’
成不了渡劫修士的。
他要活不下去了。
‘等没有谁追捕咱们了，到时候，寻一处山头，建个小房子，一室一厅就好，大了怪拥挤的。’
梁凡真一边说着，余光一直有注意着明心，见他表情从呆滞到迟疑，再到惊喜，最后又成了怀疑……
简直比调色盘还厉害。
‘师姐是要和我……’后面半句，明心踟蹰不敢问，心脏跳得厉害，生怕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回答。
‘下次，送你一朵大红花，就等隐居建好房子之后，如何？’梁凡真取笑道：‘要不要再送块红盖头给你，让你当新娘子？’
那就是入赘了。
不过，对明心来说，入赘不入赘的，他都不在乎，只要能和师姐在一起就好。
‘师姐说的，可能反悔？’
明心问这话时，心里涌现期待，他了解梁凡真不会随便乱开这种玩笑，若是开口了，必定是认真的。
他只是有些怕，忍不住再向她讨一个保证。
梁凡真答应的很快。
但在明心的眼里，这短短的一秒，不断的被拉长放慢，紧张到差点将衣角给捏碎。
‘不过话说在前头，除了没有想杀我们的敌人了，你的修为也要到渡劫期才行。’
‘好！’
明心答应得太快，搞得梁凡真还有话没说出来，这事不得谈谈条件吗？
梁凡真没有经历过，也没有长辈教她，但她也知道明心答应的实在太快了。
后面。
明心将自己的私房钱都交给了梁凡真，也没多少，因为他的家当一直以来都交给梁凡真处理，除了要用的基础修炼资源，明心可谓是一穷二白。
现在，他也不过是将修炼要用的东西，完全交给梁凡真，每日要用，再问梁凡真要。
她觉得麻烦，收了两天，就连带着原本的那份也都还给明心了。
谁料。
这一举动，反而让明心冷了脸。
‘师姐血脉高贵，愿意接受我，本就是委屈，若是连这些也不肯收，我总会想着，师姐是不是有随时不要我的打算。’
行。
她把修炼资源都让他自己管，还是她的错了？
如此相处，梁凡真一边躲着敌人，一边监督明心服用克心魔的药，一两年的时间内，明心的情况就稳定了许多。
至少，像那种自伤的行为，是再没出现过，就连对反杀敌人的手法也温和了些。
这日。
梁凡真见明心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她抽空去见了孔凤王。
那日的羽信，梁凡真还是回了，并且正面答应了孔凤王的要求，不过，她要自己选择能联姻的对象。
孔凤王没有意见，她甚至想让梁凡真能多选一些年轻男子，最好是那种比较会给她生女儿的男子。
但没想到，梁凡真刚答应了她，后面蛟龙王也找上了梁凡真，碰巧当时是梁凡真的成年日。
孔凤王得到手下传来的消息，是一条蛟龙正好从那里经过，于是，双方顺理成章有了关系。
本是一夜风流。
那条蛟龙也是不省心的，在梁凡真拒绝负责后，居然跑回族去告状。
蛟龙王私下找到梁凡真讨要一个说法。
如今，梁凡真正是来与孔凤王说这事的。
孔凤王鲜少动怒，今日实在是被梁凡真的行为给气笑了，她来冷冷的俯视着梁凡真：‘你与那条蛟龙的事，你的师弟可知道？’
‘凤王说笑了，他那性子，我哪能让他知道。’
梁凡真无奈一笑。
话落。
属于渡劫期的威压落在梁凡真身上，孔凤王的血脉不如她，威压限制不大。
梁凡真还是给了孔凤王一个面子，并没有去抗，而是在这股威压下，单膝跪在地。
蛟龙王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凡真吃力硬抗孔凤王威压的现象。
‘泼妇！你要对本王的儿媳做什么！’
蛟龙王与孔凤王不对付许久了。
一个照面，双方就打起来，梁凡真趁机跑掉，等两个再来找她时，已经过去半个月。
不用梁凡真说。
孔凤王与蛟龙王就达成共识。
‘此间唯你血脉最高，又只你一个，开枝散叶的重任不可怠慢，不如在我们两族中挑选几名儿郎服侍？’
话说得好听。
蛟龙王和孔凤王完全没给梁凡真拒绝的机会。
唯一能让她选择是可以自己挑人，这还是梁凡真之前就极力争取过来的。
蛟龙王从孔凤王口中得知梁凡真对此事的坚持，也不为难她，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他们蛟龙族的男儿个个身体强壮，一个能顶孔凤族的两个，要怀，也是他们蛟龙先与梁凡真怀。
蛟龙王在这方面是极为自信，根本不怕。
挑选，自然是要用心挑，梁凡真一挑就是三年，她花了三年才挑出合适的对象。
这些事情，梁凡真可以让两边瞒着，明心正是在治疗心魔的关键时刻。
这时，他需要静养。
梁凡真有想过，万一明心知道了怎么办，她会解释，如今明心又重新发展信徒，收集信仰之力了。
不至于没有理智。
大婚当日。
梁凡真又给王涟水通信了。
前一段时间，她主动找上王涟水，提出合作。
第一个条件就是：只要他们人族能将如意书院禁地的阵法是来，梁凡真愿意以五件半神器、三件仙器交换，以便他们人族利用神器净化煞气。
第二个条件是：以六百年为期，人族不踏入西域妖荒，六百年后，梁凡真自愿前往人族帮他们将煞气清理完。
如意书院要是拿到这几件神器，再人渡劫期修士恢复阵法。
六百年时间，人族还是能勉强撑住。
而在这六百年时间，她会以正常的修炼方法到合体期，吞噬煞气，固然能让她快速进阶。
但每一次进阶，都会有失控的危险。
梁凡真不希望自己有失去理智的机会，六百年的时间，也足够她削弱两王的势力。
到那时，她愿意帮人族解决煞气。
这些条件，无论是对梁凡真，还是对人族，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只有交换，梁凡真才愿意出手。
像曾经，以她的半妖修为，去帮人族解决煞气？那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梁凡真可没那么无私奉献。
人族又没有她在意的谁，他们的死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合作交易送出去后，王涟水带来的信息是好的，那边同意了，事到如今，也没法不同意。
他们已经抓不到梁凡真了。
今日，是梁凡真与王涟水约好交换阵法、神器的时间，可她迟迟没有收到王涟水来的信息。
梁凡真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起身去找挑选出来的几位‘夫婿’。
说是夫婿，更准确的应该是合作者。
蛟龙王与孔凤王也并非铁板，妖活得太久，那个位置，总是会生出一些惦记的妖。
梁凡真找的就是这一类。
两族各找了一名，其余剩下的，是梁凡真有意去结交的妖修，妖修结实的办法，要比人修简单多了。
找到他，打服他，再多碰几次面聊聊就成。
实在不行。
梁凡真就只能用一些卑鄙手段，契约他们。
明心收的信徒，并不完全都是一心一意追随他的。
人心易变，在确认对方是想追随他的情况下，明心还会用一套契约的办法，确保不会被背叛。
梁凡真也将这一类办法，用在了妖修身上，不过，只有一两个是如此。
她本也没挑多少夫婿。
正走着。
契约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动静。
梁凡真预感不妙，加快了速度，等她感到时，契约的那边早感觉不到。
这意味着，与她签定契约的那方已经陨落。
一个、两个……
今日与梁凡真大婚的对象全部陨落，每一个都是一击必杀，没有反抗的能力。
能做到这一点。
梁凡真想起了一种熟悉的杀人手法：毒。
若是先下毒，再出面，哪怕来人实力没有他们高，也能做到这点。
趁着孔凤王、蛟龙王还没发现。
梁凡真立即回去找到明心。
‘师姐回来了？’他从屋里走出来。
阳光正好洒在他脸上，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金光，明媚温和，没有一丝阴霾。
梁凡真到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吗？’她说。
明心笑了笑：‘去哪里有什么关系吗？反正师姐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他走过来，帮她脱掉外面的嫁衣，将自己的外衫披到她身上，一点点给她系好纽扣。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
梁凡真的嗅觉极其好，在这个距离下，清楚的闻到明心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以及，还有一丝海水的味道。
婚礼有两场，在海陆交界处。
与蛟龙族的婚礼，订在水下海宫里，与孔凤族的婚礼，是订在陆地上。
梁凡真褪去他的衣服，也将嫁衣彻底脱了，明心一怔，连忙移开视线。
梁凡真不是全脱，她只是将那套衣服换掉而已。
‘走吧。’
此话一出。
明心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师姐要赶我走？’
‘不是，我跟你一起逃。’
梁凡真回答得飞快，更快的是带明心跑路，从小到大，这种事情，她们已经经历无数次。
即便是在睡梦中，两人也能在逃跑这件事上，表现出最大的默契。
明心的一颗心缓缓落下。
随后，他似想起什么，对梁凡真说：‘东临城那边不能去了。’
‘你又破坏谁家的禁地了？’
‘夏侯王朝与散修联盟有密切合作，禁地互通海域，上次，我只让信徒破坏了一点，这次……’
明心说着，他唇间笑容更温和，补充道：‘这批新收的信徒修为还不错，刚好能将此处炸了。’
梁凡真呼吸都要停滞了。
她更是感到有些绝望。
‘师姐是在可惜那些信徒吗？没关系的，这次他们是知道去送死，自爆，是他们自愿的。’
‘……上次他们不是自愿的？’
‘也不全是自愿，有一部是知晓行动真正的计划，他们多是饱受煞气的折磨，亲人也都不在了。
师姐别担心，信徒们憎恨宗门的隐瞒不告，更恨宗门拿低阶修士的性命去净化煞气。
能靠自爆而破坏禁地，大仇得报，他们是得偿所愿。’
梁凡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现在她算是知道王涟水为什么还没来，一定是去支援散修联盟了。
很好。
她这个师弟，是完全将她的计划给彻底堵死，两边都得罪彻底了。
‘你的心魔怎么样了？’
明心十分老实的回答：‘还好，今天都没有出来。’
梁凡真听出不对劲，迟疑道：‘……今天没出来，难道前几天出来了？’
问到这里，明心就不回答了。
他开始转移话题：‘距离禁地全解，还差一个万佛宗，师姐，我们往那里逃吧。’
他的语气不是在商量，而是肯定。
不知为何，听到万佛宗这个名字，梁凡真心里突然出现一股莫名的悸动。
她本能的想答应。
想起明心去万佛宗是准备再炸一个禁地，梁凡真硬生生的忍住答应的冲动。
‘万佛宗好歹曾是你的宗门，他们也没派人追捕过我们，有几次，我们碰巧借助过万佛宗在别城的执法堂据点，躲过了夏侯王朝的追杀，师弟是忘了吗？’
她是想去万佛宗，但不是想去炸万佛宗禁地的。
以前还没多大的感觉，这次，明心再提起万佛宗时，梁凡真很拦下他。
明心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忘了。’
梁凡真听着有些耳熟，还有些心虚。
不能让明心去那边捣乱。
梁凡真语气有些强硬的命里他：‘万佛宗那边的禁地，你不准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