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姐有什么错!
错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要死,也应该是那些人去死,凭什么来伤害师姐!
只要是师姐想要,他都会帮她做完。
……
‘明心?明心??’
“嗯,在想一些事情,师姐有事就先去吧,晚些时候我再去寻你。”
‘好,别走远了,有事联系。’
这不是明心第一次走神,梁凡真习以为常。
今日已经因为王涟水的缘故被耽误不少时间,她得去见孔凤王了。
明心确认梁凡真是真的走远了,这才动身,去的方向,也是孔凤族。
孔清歌得到消息,等了明心许久,终于等到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他请自己帮忙。
听到明心的事后,孔清歌一下就猜到是为了谁。
她有些酸:‘你是人类,她身负上古讙族血脉,未来必定是要寻一大妖结合,讙族只有她一个,就算不为别的,光是种族延续,你们也没有可能。’
‘我知晓。’
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明心怎么可能不明白。
‘那你还……’孔清歌有些着急。
明心笑了笑,望向她:‘知道是一会儿,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孔清歌心梗,想生气,一看明心笑得那么好看,又没法对他生气。
又想怨梁凡真,但她怕再挨打。
明心对孔清歌行了一礼,她急忙上前扶起明心:‘你这是做什么!你我的关系,不就是一个忙吗?我帮你就是了。’
‘多谢。’
明心知道自己是利用了孔清歌的感情,为了公平,他取出几个阵珠送她。
妖族不善阵法。
他的阵珠放在人族的拍卖会,也是有价无市,孔清歌帮他这个忙,不算吃亏。
孔清歌伸手拒绝:‘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
明心在她说完之前,打断她后面的话:‘我知道,就像我对师姐一样,你帮我,也不是为了这几个东西。’
‘但我不想太亏欠孔道友。’
……
最后,孔清歌还是收下明心的阵珠。
有了孔清歌在孔凤王身边劝说,梁凡真那边给出的条件松口了,依旧是联姻,联姻对象换成梁凡真的生父——齐琰。
刚好齐琰也在妖族这边。
孔凤王让下面的手下去找,不到两天就被请来。
对于齐琰。
梁凡真一直有听说,毕竟流光界就他和她带着讙族血脉,即便不去刻意打听,也会在无意中听起生父的名字。
与齐琰真正意义上的见面,还是在孔凤王的出手下。
‘听说父亲已经有两房夫人?’
‘前些日子,不巧生了病,如今你父亲身边已经没有女妖,我族内正好有几位适龄女孩,凡真不妨带你父亲去见见。’
就这样。
齐琰娶了一位孔凤族的女妖。
合作达成。
明心得到这个消息时,松了口气,与孔清歌的来往逐渐频繁,直到梁凡真去遮天山。
这一去,又是许久。
明心坐不住,借着孔清歌是孔凤王最疼爱的女儿便利,明心盗取了方寸玺,进去找到梁凡真。
此时,梁凡真刚拿到几样神器,察觉到动静,意识到孔凤王很快就要来了。
她只能暂且放弃遮天山的神器。
‘师姐!’
‘先走!’
明心还没来得及关心梁凡真发生了什么,就被她带走。
刚出遮天山。
孔凤王的分身就寻来了。
梁凡真凭着神器,几次躲过,原本的合作也出现破裂。
‘我在遮天山里有一段时间没出来,师弟能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梁凡真看着翻涌的海水,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已经不用特意感知。
即便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也能看见海水里的煞气。
明心没看这片海。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者梁凡真,隐晦又炙热:‘师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不久,你要是不习惯,闭关一次我就出来了。’梁凡真回了他的问题,又问了一次海水的问题。
这回,明心回答了她的问题。
‘在师姐进遮天山没多久后,太一门、如意书院禁地的阵法终于坚持不住,破了。’
‘怎么破的?’
‘不知,应该是年久失修吧。’
他的回答,敷衍中带着一些认真,让梁凡真一阵窒息,连带着明心对她放肆的目光,她也无力去纠正。
察觉到梁凡真的不满意这个回答。
明心压下对师姐的思念,挑着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事情说:
‘煞气冲破禁制,师姐被困在秘境了。
那些人通过占卜,算到你在秘境里,向孔凤王讨要你不成,只敢将目光放在齐琰身上。
齐琰与孔凤族女子生出的孩子,没什么天赋,反而拉低了孔凤族的血脉。
因此,孔凤王也不太愿意出力保他,齐琰在十年前被两名合体期修士带走。
在沦为清理煞气工具的第五年,身体就撑不住陨落了。’
‘师姐……’
明心上前,轻轻的牵起梁凡真的手,他安慰道:‘还有我陪你。’
梁凡真没动,任由他牵着自己。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还有许多疑点,她不想怀疑明心的话,可疑点太多了。
在进遮天山之前。
她有查过,如意书院采取了夏侯王朝的办法,还能再稳定一段不短的日子。
太一门召唤王涟水回去了。
有王涟水在,太一门也能再撑一段时间,能撑多久,她不清楚,得看王涟水的能力。
这几个地方怎么会突然就失控?
其次。
孔凤王留着齐琰与族内女子通婚,并不是真的着急想要血脉,她们一族本身就是极为接近上古凤凰,要是真着急,当初答应联姻的人就不会同意是齐琰。
而是她了。
梁凡真清楚,孔凤王要的联姻,是为长远发展,拉拢一支强大的妖族。
蛟龙王的化龙池,洗出的血脉越来越接近真龙了,他们的姻亲更是遍布海族。
两王相争,一雌一雄,将来必定是要交战的。
孔凤王会等她延续真正的讙族。
流光界内藏煞气,十分不稳定,唯独讙族在煞气中如鱼得水,若是讙族能支持孔凤族。
蛟龙族即便都化龙了,也得掂量掂量。
因此,即便齐琰生出的子嗣天赋很差,孔凤王也会保住他,她需要拿齐琰稳定自己。
除非……
孔凤王有了一个更好牵制她的人。
梁凡真垂眸,看着牵着自己手的明心,忍不住叹气。
‘师姐?’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还舒心?’
她问得是明心的情绪有没有好些。
如果明心的心病,是因她而起,那么,是不是只要远离她,他就能恢复痊愈?
这个答案,梁凡真也不知道。
‘不好,师姐不在,都没人替我撑腰了,你也知道,我不擅长正面斗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的那些手段太不入流了。’明心浅笑着。
梁凡真摸了摸明心的头发,他眼眸微眯,愉悦地靠在她身前,像一只被宠坏的白猫。
好像吃定了,就算自己做错事,她也舍不得真丢了他,于是变得愈发肆无忌惮。
这样闲聊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妖族与人族都在通缉梁凡真,妖族这边还好,最麻烦的是人族那里。
梁凡真再次与王涟水见面,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嘴硬心软的小姑娘。
她出剑更利落,法术更强大。
每一次出手,都是带着必杀的果断与狠辣。
对别人来说,确实麻烦,对梁凡真来说,差的火候太多了,如果没有其他大能埋伏她。
王涟水连伤她皮肤都不能。
不过,有王涟水在,她代表着太一门,这些势力相互合作,又相互制约。
梁凡真选择与王涟水面对面打,只要表现得吃力些,总好过与一群人打。
不过,她还得防着点明心。
‘师姐在看什么?我好像看到一片羽毛?’明心走过来,梁凡真刚好将羽信放入袖中。
在他过来时,梁凡真随手捏了一朵雪白的羽绒花给他。
明心噗嗤笑出声,没去接。
‘师姐还当我是小孩吗?’
‘不是吗?’
‘我啊,已经不是师姐用一朵花,就能打发的小师弟了。’明心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与她说些近期人族那边的动向。
在打听消息方面,明心远比梁凡真擅长。
他刚说完,梁凡真就将手抽回,又用法术变出一朵羽绒花,这回是红色。
一抹雪白,一抹瑰红。
正是艳丽夺目时。
明心唇畔的笑温柔了几分,接过她手里的花:‘一朵不行,两朵可以。’
见明心的情绪好点了,梁凡真才算是放心。
那封信,还是不要让明心知道的比较好,以免他再去暗地里做什么。
然而。
当天夜里,明心握着梁凡真的手,直接穿进他的胸口,手指、掌心……
湿漉,粘稠……
梁凡真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瞳孔蓦地放大。
‘师姐,对不起,我好难受,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着,却这么难呢?’
明心几乎是跪着抱她的,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梁凡真不敢动。
她一动,明心就会挣扎地抱着她。
以往不是没有过,可没有哪一回是像今晚。
‘师姐,我坚持不下去了,如果我死了,师姐一个人是不是会活得更轻松些?’
‘我就是师姐的累赘……’
‘不过,还好,还好过了今晚,师姐就再不用被我连累了。’
他气弱游丝,就连笑这么简单的动作,都疼得厉害。
梁凡真感受着手心里跳动的心脏,鲜活有力,只要她轻轻一捏,她的师弟就会没了。
明心还在说着负气的话。
她没空回应,也不敢轻易回应,手指一点点小心地从明心的胸口抽离。
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从遮天山出来后,梁凡真就发现明心不再穿僧袍,这一身纯白的衣服在夜里,将血显得刺眼至极。
梁凡真当即拿药出来给明心吃。
他偏头,躲开了梁凡真手里的药,任由胸腔里不停的流血,心脏没跳动一次,都会带出来不少的血。
‘吃药。’
梁凡真语气冷硬,对明心说话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他身子一僵,在梁凡真再次喂药到嘴边时,选择了咬紧牙关。
这种时刻,梁凡真不会放任明心的小性子,直接硬逼着他吃下药,没一会儿,心口的窟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师姐救我做什么,我对师姐来说,就是个负担,如果没有我,师姐绝不会是如今的情况。’
‘负担了什么?’
‘师姐的联姻,是我破坏的。’
明心自己坦白。
其实,他不说,梁凡真也能猜测几分,明心与孔清歌的关系不错。
孔凤王当初答应让齐琰联姻时,透露过是因为这层关系,还隐晦的暗示她,孔凤族可以接纳明心。
梁凡真试探过明心几次,见他不愿意,便没再回应孔凤王提的这件事。
白天的羽信,晚上明心突然的发病,都在对她传达着一件事:明心不让她答应信中的事情。
见梁凡真沉默。
明心握着她的指尖,双眸紧紧地凝向她,一字一句道:‘没了师姐,我会死。’
‘……你不会。’梁凡真纠结他过于夸大的话。
‘不会死,却生不如死。’明心将她的手再次贴向心口:‘师姐若是真的不能接受我,不若捏碎它吧,总好过日日被它折磨。’
明心是认真的。
是他没用,是他保护不了师姐,没办法引爆禁地灭杀那群人,害得师姐从遮天山后,再次陷入被追杀的绝境。
是他不够小心,被孔凤王发现,告诉了人族。
如果孔凤王要以他来要挟师姐再次答应联姻,明心宁愿今晚就死在她手里。
没有人能威胁她!
哪怕是用他来筹码也不行!
反正师姐不爱他,就算他死了,她也不会难过多久吧?
想到这里,明心即松了一口气,身体里的心魔又在叫嚣着不甘,无法与师姐在一起,太难过了。
难过得想与师姐一起死。
生不能同衾,死若是同穴,也许来世,她还能好好的看看他,说不定,师姐一心软,就愿意和他在一起了呢?
明心笑了笑,感觉还不错。
可心里还是好难过啊。
泪水盛在明心的眼眶里,转了又转,借着夜色昏暗,明心靠在梁凡真的怀里。
还是别心软了。
他不想看见师姐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