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芬村,复制最多的作品是凡高的《向日葵》和《星空》,其次是莫奈的《睡莲》。
厨子李国庆去过大芬村,还在那里买过一张《花瓶与16朵向日葵》,然后被路过的一个美术生狠狠嘲笑了,说梵高画的向日葵最多只有15朵,临摹个16朵,就是糊弄大傻子呢。
大傻子李国庆不玩《向日葵》,改玩《睡莲》了,反正《睡莲》上面没说有朵数限制。
一大堆日用品,还有这么大一堆画,不好拿,李国庆就去别的摊位上买了一张二手小毯子,把日用品往毯子里一装往背上一背,齐活。
背着毯子包袱,怀里还抱着那一大堆画,活脱脱像个逃荒的。
午后的阳光有点刺眼,李国庆低着头往外走,刚走出跳蚤市场的范围,就跟迎面走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起,画也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被他撞的人是个小老头,动作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边给李国庆道歉,边帮李国庆捡地上的画。
“oh ,买嘎登。”老头捡起其中一张画,用手在画的签名处搓了搓,失声叫道:“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什么鬼?
“先生你好,这幅画是一张特殊的《睡莲》,比一般的《睡莲》还要珍贵,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出售?”
“没有。”
“你要是怕卖不到好价钱,也可以送去拍卖行拍卖。我就是拍卖行的鉴定师,我们拍卖行今年的秋拍将于11月进行,你这幅《睡莲》要是送到秋拍上,肯定能引起轰动。”
“连环计?”李国庆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这三个字。
金毛卖画,小老头来鼓动老子送拍,俩人合伙骗老子的鉴定费。
哼,这么老套的套路,老子能上你们的当?
“要鉴定费吗?”
“鉴定费?什么鉴定费?我们拍卖行鉴定物品,从来不收鉴定费的。”小老头完全沉醉在手里的画上,头也不抬地回答李国庆道。
呃……这是要玩什么套路?
小老头的回答,让李国庆有点不会了。
“那是要宣传费、推广费?”
“No,No,No。”小老头一口气说了三个“No”,然后接着说:“我们是正规的拍卖行,除了拍品成交以后,我们会收取成交额一定比例的佣金,其他任何费用都没有。”
难道不是套路?
李国庆有点搞不清小老头的路数了。
重生管理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啊,出来一个,老子要买读心术,用我全家除了五姐之外所有人剩下的寿命换,这买卖你们做不做?
“统子?”
“?”
“小富贵?”
“大黄?”
“二狗子?”
……
等了几秒钟,没有交易系统出现,李国庆只得认命了。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跟我去我们公司。”
也不知道怎么了,李国庆就乖乖跟着小老头走了。
曼哈顿治安还是不错的,没走几百米,李国庆已经看到好几拨巡逻的NYpd了。来花旗国之后,李国庆还真认真了解了一下花旗国的官僚体系,对这边的公共管理制度也有一定的了解。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各自为政”。
花旗国的全称是United States of America,是由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50个州和关岛等众多海外领土组成的联邦共和立宪制国家。
各州有各州的政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个的独立王国。
说回到他们的警察系统上,花旗国警察主要分为联邦、州和市县三级,联邦和各州的警察分别行使联邦和州所赋予的警察权力。州以下的警察的权力则由各州自行决定。
除了联邦警察外,州警察、城市警察和县警察及私人保安与联邦政府没有任何的从属上下关系,乃是直接由地方政府所领导。
警察的经费不是联邦统一划拨,而是由各自所在地区的税收承担。在花旗国有个神奇现象,就是同一个城市的不同区域,警察的服务态度完全不同。税收决定了警察的服务态度。
富人区警察彬彬有礼,真的是会扶老奶奶过马路那种,这些区域治安条件很好,也没什么犯罪。
但到了贫民区,警察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些区域能看到的警察都很少,动不动就拔枪的警察大多都是在这种地方。
自己在曼哈顿,满大街都是警察,真有啥事,喊一嗓子应该就会有一大帮拿着冲锋gun、身穿防弹衣的SwAt冲出来替自己出头吧?
其实还是李国庆不了解花旗国的文化,只能说他想多了,花旗国的警察没有保护公民的义务,他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
比如在一栋大楼里发生了恶性案件,花旗国警察在没有完全排除里面的危险时是绝对不会进去的,你死不死跟他们真没什么关系。
好在李国庆跟小老头都是走在人多的地方,又是大白天,走了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吧,穿过几条街区,就到了一栋大楼外面。
“先生,这里就是我们公司,一整栋大楼都是我们公司自己的物业。”小老头指着金碧辉煌的大楼,面有得色道。
妥了!
应该不是什么皮包公司。
租曼哈顿上东区一整栋楼来搞诈骗,这犯罪成本也太高了点。
上东区是很多最富有的大苹果城人的居住地,同时也是艺术馆大道和名牌购物中心的所在地。说这里地价是寸土寸金,一点都不过分。
跟着小老头进了大堂,看到前台挂着的金灿灿的Logo,索斯比拍卖,李国庆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这可是世界顶尖的拍卖行,想在这里搞诈骗,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小老头把他带进一间跟实验室一样的大房间,里面有好多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李国庆心里一咯噔:“卧槽啊,70年代末就有噶腰子的业务了?手术床呢?”
李国庆没看到无影灯,也没有看到手术床,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天真!
人家真要嘎你腰子,会给你正规做手术?
听说取你腰子的时候,连麻药都不打,说是打了麻药影响腰子的活性,就让你眼睁睁看着手术刀划开你的身体,那不得活活疼死啊?
在小老头的忽悠,啊不,指导之下,李国庆签了一大堆什么委托协议啊什么免责协议啊,然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对着那张小老头口中的特殊《睡莲》开始大动手术。
额,其实也不算大刀阔斧,也就在那张画的签名处先是涂抹一些药水药膏什么的,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揭下来一层什么东西。
工作量不大,耗时却不短,全程亲眼见证时刻的奇迹,都给李国庆看困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大哈欠。
不就是20美刀买的一张破画嘛,用得着这么小心?
终于,等了大概有两个多点儿,“医生”们完成了对《睡莲》的手术。李国庆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看这里。”小老头指着画上的签名,道:“这个签名才是莫奈大师本来的签名,你最先看到的签名是被人伪造过的。”
“伪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张画,原本是属于我们家族的。”
“你们家族?”李国庆不乐意了,老子花真金白银买的,你他么上嘴唇碰下嘴唇随便一说,就变成你们家族的了?
“是的,我们是一个犹太家族,最开始在日耳曼尼亚经营一家画廊。那个流浪画家上台以后,对犹太人进行大清洗之前,我父母带着我还有一部分家族财产来到了花旗国。”
“剩下的家族成员,后来被小胡子的军队投入了达濠集中营。等霉军解放达濠集中营的时候,几十位家族成员就活下来了两位,一个是我的叔叔,一个是我爸爸的叔叔。”
“是挺惨的。”李国庆这一天听两段故事,不愧是猹李王。
“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集中营里一个难友的保护。为了表示对那个难友的感谢,他们回到我们家族原来的庄园,挖出被抓走之前埋下的财产,拿出一部分财产赠给那个难友。”
“我们家族最值钱的财产就是画,他们把其中一幅画赠给了那个难友,赠的画就是这幅《睡莲》。是他自己挑的,你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幅画吗?”
“那个难友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临摹《睡莲》。”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上一个故事里面说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