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是位于夏国西南边境上的一个省份,地处亚热带地区,常年气候湿润,山高林密。
益州再往南就出了国境,那是一个名叫高棉的国家,高棉往西是东孟国,东孟国再往西就是天竺国。
就是传说中盛唐时期太宗皇帝认的干弟弟,那个名叫玄奘的和尚去取经的地方。
陈一平不知道释迦牟尼死了一千多年之后,玄奘和尚跑到天竺还能取到什么经。
要知道释迦牟尼虽然是佛教的世尊,但同时也是天竺教不折不扣的叛徒,时至今日,天竺的婆罗门僧侣都还宣称悉达太子是毗湿奴化身来人间蛊惑考验人心的恶魔。
也就是说,佛教在天竺,除了某些特殊的王朝之外,过去两千四百多年里,一直被天竺人视为伪教。
所以这就又是历史的一个黑色幽默:天竺人不待见的东西,却有人听了佛法之后万里迢迢的跑去求取什么真经。
但转念一想却好像没什么毛病,就好像旅游,当地人司空见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景色,游客到来之后却一脸震惊直呼太美了太震撼了等等之类。
玄奘和尚去天竺旅游回来,带了一堆谁也看不懂的经书,于是就要人翻译,他就不得不收弟子来干活。
结果他有个名为辩机的弟子聪明过了头,译经译到了高阳公主的床上。
要知道高阳公主可是嫁了人的,虽然她嫁的那个人没什么出息,但是他有个爹,名叫房玄龄。
房玄龄有个老婆,就是那位吃醋届的鼻祖,听到外边的风风雨雨,这位宁肯喝下太宗皇帝赐的毒药都不愿意让老公娶妾的妇人,怎么能忍得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儿媳妇戴上绿帽子,一气之下进了宫,指着太宗皇帝的鼻子骂。
太宗皇帝叫人查清楚来龙去脉,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勾引自己干弟弟的徒弟,这事儿肯定不能让人知道,毕竟事关皇家体面和帝王威严。
但老李家和老房家这几十年来互帮互助,是过了命的豪门联姻,这事也总得给老房家一个交代。
于是就有人倒了霉。
辩机和尚被判腰斩弃市。
什么意思呢?
妖僧蛊惑人心,被刽子手从腰部直接砍成两截,丢在大街上示众。
辩机死了,伺候高阳公主的几十名宫女太监被暴怒的太宗皇帝全部废杀,但她本人却屁事没有,太宗皇帝驾崩之后她连哭都没哭。
等她哥当了皇帝,她就想从房家老大手里把世袭爵位抢到老二家里,这事儿越闹越大,大到最后连她哥高宗皇帝都保不住她。
“公主欲夺房遗直所继梁国公爵,诬告房遗直冒犯无礼。帝令无忌彻查,事涉荆王李元景谋反案,赐白绫。”
这件事告诉我们很多的道理,要想为所欲为,首先要有一个好爹;和人偷情的时候不要送什么信物,比如玉枕什么的。
最主要的,是想说天竺人的经书救不了大唐的僧人。
话题扯得这么远,其实就是想说明,益州这个地方,地处边境,山高林密,是毒贩和走私的绝佳通道,过去数十年,高棉内战不断,加上当时夏国又和高棉隔壁的隔壁,一个名叫越侯的国家打了十年,所以这一代曾经非常非常非常乱。
很不巧,陈素就是在那样的时代背景下去了益州,当的还是警察。
似乎作弄黄都都真的有了平复心情的效果,陈一平在随后的路途中没有再耽搁。
正如陆伽瑶所说,学校放假他没地方可去,所以只能去她家里住。
陆伽瑶给他开门的时候,他笑了笑。
她刚想说“你回来了”,不料他更快一步大声喊道:“我回来了!”
她捂着耳朵直接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离这么近喊这么大声干嘛!你是想把我震聋还是想把楼震塌直接埋了咱俩?”
“我这是要提醒你藏在家里的小白脸,男主人回来了。”
“钱花完了?”
陆伽瑶走回沙发继续追美剧,陈一平要坐在她身边,她嫌弃的直接把他推开!
“二楼左边第二间!”
她看都没看他,手指指着楼梯口。
他坚持要坐下,“我歇会再洗。”
她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没洗澡不要坐我旁边,一身的胭脂味!”
“你果然被小白脸喂饱了,哎。”他提着背包走向楼梯,用播音腔说道:“春天到了,又到万物交配的季节了……”
“在苍茫的非洲大草原上,有一头母狮子和一头公狮子相遇了……”
“陈!一!平!你特么给老娘闭嘴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之后,世界安静了。
幸亏别墅的隔音效果好,不然附近邻居都听见了。
怕他再用魔音扰自己清净,她第一次追剧的时候戴上耳机,于是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偶像了。
等她从美剧的幻想中清醒过来时,离陈一平进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咦?刚才好像作死的那货回来了?
她摸了摸饿得瘦了一圈的肚子,再看看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洗个澡这么磨磨蹭蹭的。”
“烦人,泡面也没了。”
她噔噔噔跑上楼找人,房门是虚掩的,房间里没人,浴室里有水声。
“洗一个多小时把皮都洗没了吧。”
她直接扭开浴室的门,推开又迅速关上,久久的没听到他骂她,她疑惑的再次推开门。
然后下一秒,她就呆住了。
浴室里一点热水的雾气都没有,赤裸上身的少年双手抱膝埋着头坐在花洒下,任由着冷水冲刷在身上。
要不是他的肩膀适时的耸动了一下,她都要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她急忙冲进浴室关掉花洒,脚下一滑差点四脚朝天,扯了条浴巾披在他身上。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我没事。”他低着头。
可能因为同一天生日的人都有天生的心灵感应,她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眼睛通红。
她没有再问,揽过他的肩膀搂进怀里。
然后像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轻轻的拿自己的侧脸贴他的脸颊。
冰凉滑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人抱起来放在床上,那人还给她盖了被子。
又过了很久。
那人推醒她,“陆伽瑶,”
她迷迷糊糊的翻身,嘟囔道,“我再睡会儿。”
“乖,起来吃了饭再睡。”
她把脑袋缩进被子里抗议,“我不吃!我要睡觉!”
那人把头钻进被子里,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的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要叫微微了。
“爱叫不叫,我要睡觉。”
当她睡饱了醒来,周围已经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开了台灯走出房间,听到楼下传来的琴声。
她蹑手蹑脚下楼,静静的靠在旋转楼梯的墙面,出神的看着把同一首哀伤的曲子弹了两三遍的少年。
在她睡醒之前,也不知道他弹了多少遍。
音乐学院毕业的陆伽瑶,自然听得出那首曲子。
《再见警察》!
她走下楼,双手从身后抱住他,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
吃晚饭的时候,哦不,现在是吃夜宵了,她皱着眉问他:“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笑笑,“不用担心,过了今晚就没事了。”
吃完饭,她说你去沙发坐会儿,东西我来收拾。
等她收拾完厨房,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蜷缩成一团,犹如婴儿在母胎里的睡姿。
她回到房间抱下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静静的守了他一夜。
如今的他已经被原主的性格彻底影响到方方面面,但这样鲜活的活着,他感觉似乎还不错。
苏国昌连着一个星期下乡调研才返回留州市,虽然身心俱疲,但他却久久不能入睡。
“小蕊,我可能找到素素的孩子了。”
“在哪儿找到的!?”
“那地方以前咱们去过。我前几天下乡,在一户农民家里,有个孩子跟她长得很像,可是名字又对不上。”
“他叫什么?”
“他们家墙上的奖状上,好像是叫陈一平。”
石春蕊听到这个名字,突然如释重负“你托人查一查吧,如果那真是素素的孩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