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年夏天,杨风收到了老师的来信,是直接寄到县里的,不是夹在沈妈的信里。
现在褚老师是教导主任,不仅仅是以前那个只管上课的了,可以说是手里有权了。
杨风觉得有些奇怪,把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唯一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夸了她在广交会上的所作所为。
而她去的那一届距今已经两年时间了,提到这个难道是广交会上的事情影响到了现在的格局?
她越想觉得越有可能,按照历史进程来说,这会儿正是黎明前夕,接下来两年是至暗时刻,老师是不可能被重用的。
唯一的理由就是格局变了,提前有变化了。
而广交会上……
杨风在纸上涂涂画画,一个一个分析着,突然灵光一闪。
她在广州最后那两天,被捞出去的那个小领导的爹“手眼通天”啊。
当时就隐隐感觉姜和那位并不是同一阵营的。
虽然姜按照上面说的安抚了她大事化小,但是并没有放过广州市黑白勾结的乱象。
那如果是姜回京以后利用为外商做事这一点搞掉一个大老虎也说不准。
政治资源就是这样,敌退我进。
老师的信上说,好好工作,有一颗学习的心在哪里都是桃源,不必强求那个环境。
应该是说学校形势不明朗,不用急着回去。
不得不说,杨风结合自己知道的一点点历史竟是把真相猜的大差不差,除了怕她回学校被利用这一点。
杨风后来问了韩境元的工作情况,就目前而言,这里的人都是觉得要扎根一辈子的,基本上没有调出去的希望。
炎热的午后,杨风在玉芬嫂子的指点下编着藤筐。
“呀,小鱼睡了好久了吧?你不去看看?”
杨风看了眼时间,“不急,要睡到四点呢。”
玉芬嫂子觉得杨风也挺矛盾的,有时候觉得她和韩境元都年轻不太会照顾孩子,对孩子也不怎么上心。
听自家儿子说小鱼都吃不上有味道的肉。
有时候吧,又觉得她太惯着孩子了,这白天睡觉睡到下午,晚上不是要起来闹人?
还有院子那些小东西都是小鱼的玩具,她几个孩子加起来都没有小鱼一个的多。
但小鱼长得大,她也不会说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养的?我看你和你们家的都不像是胖人,儿子倒是白白胖胖的。”玉芬嫂子羡慕得说。
她家几个孩子都是干猴。
“这个可能随我,我小时候也长这样。”随着儿子越来越大,她和韩境元身上的一些元素就越来越明显。
到了四点杨风准时起身进屋抱了人出来,把尿洗手给孩子漱口喂水一条龙。
玉芬嫂子又觉得她做事麻利,“他还会漱口呢?”
“其实就是含进去吐出来,我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带着他,看了几次就非要学,我想着这习惯挺好的,醒来就来这么一口。”杨风笑笑。
玉芬嫂子想想家里孩子的烂牙,觉得要学起来。
韩闻墨喝完水就扶着杨风站着,杨风坐在小凳子上手里动作不停。
玉芬嫂子羡慕地说:“真好带,不哭也不闹。这么多东西摆在这儿也不乱动,我在家做这活儿,一准弄得一院子。”
杨风好笑地跟她说:“哪儿是不闹啊,这是吃过亏的,知道这个他玩不了,上次我刚弄回来还没晒没削呢,就上手了,一划拉一道口子。”
玉芬嫂子也笑了:“男孩子嘛,就没有不皮的,你们家这个还算好的了,你不知道后三排那个李巧儿家的儿子,见天儿的闹事,前一段时间爬到屋顶把李巧儿晒得干草全给烧了。”
杨风不善地看了一眼韩闻墨,总觉得他有这个潜质。
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玉芬嫂子回着说:“呀,上个礼拜还是上上个礼拜来着,也就这个点儿烧的,李巧儿发现的早,拎着一桶水就爬上去了,邻居也带着铁锹上去给她把草全铲下来,一会儿熄了。”
杨风听了以后只觉得男孩子闯起祸来真是毫无底线,而且这防火防溺的宣传还是得做起来。
她们每一家都有一个长梯子能上楼顶,这房子盖的不行,雨水一多就积在房顶了,要经常上去扫水。
夏天最热的时候也可以在房顶晒东西。
就是爬高对孩子的吸引力是无穷的,楼又高,摔一下真不是闹得。
聊了几句,杨风就给韩闻墨去端牛奶。
玉芬嫂子问她:“这是一天吃几顿?怎么吃的?”
“一天吃五顿,早上起来我们一起喝米汤,十点喝个奶,十二点吃个有萝卜或者其他蔬菜的肉糊,消耗的大了再吃一个鸡蛋羹,这会儿再喝个奶,晚上我们吃完饭给他煮几个虾,南瓜,鸡肉泥,一个鸡蛋羹。别的时候要是饿了就吃点水果蔬菜。”
其实杨风花样挺多的,但说起来麻烦,玉芬嫂子也没有这么大的娃,只不过是闲聊,她就说说基础的。
玉芬嫂子咂舌:“真细致,也就你养一个,再过两年看你再生一个得累死。”
杨风笑笑没接话茬,过两年不生了。
喝了奶韩闻墨就不站她俩身边了,自顾自的去玩儿了,玉芬嫂子又跟她感慨真是听话。
“晚上几点睡啊?”
“他?晚上也就八点多就睡了,睡到第二天六七点。”
“这也太久了吧?”
“从小就这样,以前早上也要再回去睡一觉,现在早上好像不怎么困了,就下午狠狠睡一觉。一个是小,再来你看他,就这么消耗能不累吗?”
玉芬嫂子看过去,韩闻墨使劲儿一推,把车推出去老远,再过去推回来,来来回回,不厌其烦。
没一会儿就出汗了,还能继续玩。
一个框编好玉芬嫂子也要回家做饭了,杨风出门送她的时候韩闻墨也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