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杰被拉到了书房前面。
晏青云让苏东把章杰按着,看着魏将军带人进去,抬出来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有金银珠宝,有火器炸药,有武器铁甲。
章杰见此,脸色白了大半,哆哆嗦嗦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祁让墨离把账本送去府衙,方才同晏青云道:“晏公子,章杰一事,定夺便全权交于你了,官员案件,理应由刑部定夺,但如今身在襄州,便由国师府做主,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将襄州的情况,一一报给京城。”
“是。”
“今夜折腾的有些久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国师慢走。”
晏青云知道,宋祁说的不过都是场面话。
宋祁说要休息,也是假的。
但他只字未提,只告诉苏东道:“将章杰带去大牢,我要亲自审他。”
苏东抱拳,立刻押着章杰下去。
章杰见状,忙不迭的开口道:“晏公子,晏公子,你放过我吧?看在下官曾经帮过……”
宋祁闻声回头。
苏东已经捂住了章杰的嘴,不让章杰再说半个字,立刻把人带走了。
晏青云见宋祁回头,笑声关心道:“国师还有事吗?”
宋祁摇了摇头,带着墨禾离开。
魏将军见两个人都走了,里面安排了夜里值守的人手。
小雨徐徐。
宋祁接了一手雨水,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问道:“可有人跟着?”
“没有。”墨禾摇头。
“好,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一一记在心里,立刻去办。”
听见宋祁的话,墨禾立刻敛了神色道:“是。”
“第一件事,今夜你去提审章管家,就说我不放心晏青云那边的审讯,然后悄悄让人离开,立刻安排上跟上。”
“第二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三日以后,就启程离开襄州,届时墨离跟我一起走,你就留在襄州,继续盯着章府,同时注意襄州赈灾和灾后重建一事,这件事不管交给谁我都放心,只能安排你去。”
“第三件事,待襄州事了以后,你去一趟盛京,具体做什么,我会写下交给你,这些事都做完以后,你去抚州找我。”
听完宋祁的安排,墨禾不由问道:“国师打算在抚州待多久?奴婢若是忙完襄州,再去一趟盛京,恐怕少则数月,多则半年。”
“如今皇上想提携肖家,我若回京,只会让皇上畏手畏脚,所以,不如在抚州,好好盯着水灾,毕竟,抚州紧邻朔京,而朔京,是水患最严重的地方。”
宋祁语气攸然。
她是真的忧心朔京的水患。
那一场水患,是史无前例的。
只不过,朔京如今划给了盛京。
想来明嘉应该会在朔京,起码,伤亡不会有前世那么严重。
“可若是朝廷上出了变故呢?”墨禾依旧皱眉。
“你忘了,先皇在位时,我就极少上朝,此前,我时时刻刻都在朝堂之上,害怕皇上登基不久,无法处理那些政务,故而事事亲力亲为,害怕皇上出了错,但在佑王入京那一夜,我入宫问皇上的时候,我才发现,皇上心里也是有决断的。”
宋祁负手,继续慢慢走着,闲聊似的开口。
“这就像是养小孩一样,你越精心的呵护,可能他越是什么都不会,相反,你放开手,他反而能自己学会走路,即便是他走错了路,不是还有我吗?若皇上真的治理不了大明,我再回朝堂之上,处理烂摊子就是了。”
而且,明轩要习惯没有她的时候。
但宋祁相信,明轩总会独当一面的。
墨禾闻言,叹了叹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两个人安静无声的走着,墨禾想起一件事,突然开口道:“国师可还记得墨玉?”
“记得,她怎么了?”
宋祁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之前国师不是让我遣散了国师府的下人吗?按理来说,墨玉也该离开的,我便把她的身契还给了她,只不过,墨玉那丫头,觉得国师府不要她了,又一心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贺二小姐,最后在贺二小姐的墓附近,找了个住所,日日守着贺二小姐。”
墨禾轻轻叹息道:“到底是奴婢带出来的人,看见她那个样子,总归是有些不忍心的。”
“或许,她在弥补过去的自己。”
宋祁说着,不由想到了贺俊。
她从来没有想过,贺丽的死,不仅改变了贺俊,也改变了墨玉。
在此前,她一直都觉得,贺俊这个人,已经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没成想……
贺俊如今是抚州首将,她去抚州,免不了和贺俊打交道。
“奴婢明白,可心里总不是滋味。”
有台阶,墨禾扶着宋祁,一手提着灯,等下了台阶以后,方才开口道:“国师,若是有机会回京城,奴婢还想请国师去劝劝墨玉。”
“你说的话,我自然是会记在心上的,难得你这么惦记一个人。”
宋祁应着,想了想道:“日后回京,你记得提醒我就是,不止墨玉该向前看,我们自己也应当向前看,可以缅怀过去,但不能沉溺于悲痛之中,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国师言之有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那不是带着两个人一起走下去,而是把自己困在了过去,人首先要紧着的,就该是自己。”
墨禾说完,想到什么,又开口道:“国师,你可得答应我,若是有一天,奴婢和墨离出事了,国师一定不能悲伤,你要带着我们两个人的那份,坚强的活下去,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就因为齐公子的一些话,直接气吐了血。”
外人都说宋祁凉薄。
要人性命不过就是点头之间的事情,淡漠,冷血。
可墨禾知道,宋祁这个人,最重感情。
她害怕,若是有一天自己出了事,宋祁会一蹶不振。
那么惊艳的一个女子,不应该伤春悲秋。
听见墨禾的话,宋祁面色立刻沉了下来道:“好端端的,说那些做什么?”
“奴婢这不是担心吗?”
墨禾笑着,见宋祁神色微松,这才道:“总之国师,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若是国师有事,奴婢也会这样的,带着我们三个人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