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五年。”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听见程南星的话时，宋祁还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五年，五年能做什么？”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但也没有多大的把握。”程南星说完，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国师，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只不过，此毒的确是太霸道也太复杂了。
一颗药丸中夹带了十多种毒。
没有服用时就毒发身亡，乃是因为十多种微妙的毒素相互克制，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尽人事听天命吧。”宋祁笑了笑，独自在书桌上坐下。
“国师，皇上为何会服用这种毒药？”
程南星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皇上可知道自己中了毒？”
“此中缘由牵扯出的事情太多了，你少知道一些，总是没错的。”
宋祁起身，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过几页以后，她抽出其中一封信，递给程南星道：“这是程老的信，到了有些日子的，一直想给你送过去，没来得及。”
宋祁说完，背过了身，语气平平：“程公子就先回去吧。”
“我还有一事想问。”
程南星握着手里的信，像是坚定了什么一样，开口道：“国师救我，是因为说过会护我，还是因为我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能解毒之人？”
“哪怕是你不愿给皇上解毒，我也会去寿康宫的。”
“我明白了。”程南星颔首，带上门出去了。
走在院子里，程南星看着那槐树，突然笑了，笑不过片刻，他又收了回来，握着信离开。
窗边，宋祁提笔忘字。
良久，她望着窗外的槐树，慢慢的放下了笔。
或许，还有机会。
五年，哪怕是程南星救不了明轩。
明轩也会有皇嗣，有皇子就可继承皇位。
有皇子，大明，就不会垮。
此时此刻，宋祁终于明白了，太后当年的所作所为。
她不认同，却也理解。
——
晏府
周三回府之后，便将寿康宫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到晏青伶时，他特意多说了一句：“佳英郡主很不好，像一个垂死之人一样。”
宫门关闭的那刻，晏青伶似乎就消失了，留下来的，是大明的佳英郡主。
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副躯壳。
晏青云想了想，各种思绪在脑海里划过，最终，他开口问道：“应该找个理由，把姐姐接出来。”
“佳英郡主不愿，而且，任将军的尸体没有寻到，郡主就出不了皇宫。”
周三推着晏青云去另外一边，见晏青云能自己起来走上一两步的时候，他不由道：“公子如今走路越来越好了。”
晏青云坐在轮椅上数年。
而今不到两个月就能起来行走，一方面是程南星医术精湛，另外一方面便是晏青云自己的毅力。
“感觉再过几日，便能走出这院子了。”
晏青云慢慢走着，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且道：“你下去吧，我自己走会，在院子里转转。”
“是。”
周三抱拳退下，临走那刻，他又折了回来问：“公子，丞相很关心公子的腿伤，可要去说一声。”
“去吧。”
晏青云点头。
周三这才快步离开。
等周三走了，晏青云才抬头叫了一声。
“苏东。”
晏青云话音将落，书架后面一个黑色劲衣男子走出来道：“公子。”
晏青云坐回轮椅上，开口问道：“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公子，任杰失踪了，黑羽卫没有找到下落，属下也没有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在调查任杰的时候，属下倒是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苏东说完，上前几步，知道晏青云不喜欢说话藏一半留一半，故而，他直接开口道：“任杰似乎是真的有反心，在国师离开朔京的时候，表面上是安排阿飞将军一路护送，实际上是让阿飞在京城中调查一件事。”
“任杰远在西南，能让人查什么事？还得避开姐姐，让自己的亲信去查。”晏青云皱眉。
苏东道：“国师府的预言。”
“这预言，一共有两条，一是女子登朝山河破，二是双生子出盛世衰，想来是应该查到了不利于晏家的东西，这才想着要把佳英郡主接走。”
“女子登朝山河破，双生子出盛世衰。”
晏青云一边说一边想，最后他问道：“这双生子，可有讲究？为何此事我从未听闻。”
“据说是这两条预言只有老一辈的人和国师知道，大明皇嗣一直都不多，故而也没有人放在心上，也不知道那朔京知府是从哪里听了一嘴，告诉了任将军。”
“既然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就说明可能有过，眼下国师大婚在即，双生子的事先不管。明嘉那边如何了，可有进展？”
“便是公子不问，属下也要同公子汇报了，佑王被太后的人追杀坠江后，被一个乞丐给救了，两个人在林间避难之时，意外碰上了出来打猎盛国三公主，盛雪。”
“盛国如今七子夺嫡，朝中大臣都在猜测究竟是谁能成了帝王，没想到，盛雪带回来一个自称谋士的人，那人虽然瘦削，身体也不好，让人觉得没有没有存在感，但不到一个月，就凭借着一己之力，控制了整个盛国。”
“如今盛王未死，另外七个皇子均被扣在了公主府，想来盛王驾崩之日，就是三公主登基之时，而其驸马，也就是佑王殿下，如今已经被封为摄政王了，在盛国，这摄政王殿下几乎被称之为神明。”
听到苏东的话，晏青云冷笑道：“明嘉当真是好能耐，不仅没死，还一跃成了盛国的摄政王，也不知当时是如何被太后算计了。”
皇家之事，不可妄论。
苏东垂首，没有接话。
晏青云也只是自己说一说，听完了以后，他开口道：“继续查明嘉，他的动向，一五一十的都要报来。”
说到最后，晏青云又道：“黑羽卫都是丞相府的人，并不听命于我，他们也在查着明嘉一事，你要小心一些，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苏东闻言，立刻单膝跪下道：“是公子给了苏东一条命，苏东一定不负公子所托。”
“我救你回来，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替我培养出可信赖之人，这个世界上，机会多的是，命却只有一条，不论如何，都要活着。”
晏青云把苏东扶起身，又嘱咐道：“切记，不要被青云阁和黑羽卫发现，若是出事，立马发信号于我，活着，最重要。”
苏东看着晏青云，眼中全是坚毅，立刻应声道：“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