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苒慢条斯理地剥虾,然后放在君璃碗中。
君璃内心动容,看她的目光瞬间柔和,只是他有些拘谨和疏离,不敢与她过于接近。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虾。
景王敬了君璃一杯酒,笑容中尽是欣慰。
“陛下,我很好奇,你结识的高人究竟是何模样?竟这般神通广大。”
君炎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心里却在琢磨着。
秦丞相的千金夹在他们之间,貌似极不甘心。
女人的嫉妒与疯狂是最可怕的,有时候堪比千军万马。
说不定能好好利用一番,若是能拉拢秦家,他的胜算又大了许多。
而且他发现,君璃那个小皇帝有在意的人,有软肋。
他来蹭这顿饭倒是收获不小。
君炎憋屈的心终于舒缓了些,心情也大好起来。
君璃垂眸,声线淡淡:“世外高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西北王就不必打听了。”
君炎端起酒樽,沉着嗓音道:“陛下所言极是,不知何时能喝陛下的喜酒?我可是听百姓说,萧姑娘是他们心目中的皇后呢!”
他转移话题,好暇以整的目光瞅向秦瑞雪。
果然,秦瑞雪浑身僵了一下,脸色快有点挂不住,满桌的美食,对她来说都是食不知味。
此刻她脑子里充满了恨意。
君璃眸光微顿,下意识看了眼萧苒。
萧苒端起酒,轻微晃了晃,浅笑:“西北王,这么多吃的还不能堵住嘴吗?”
他真应该受点惩罚才行!
君炎朝她敬酒,笑得意味不明:“萧姑娘,这杯酒我必须敬你,你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他一字一句都在故意刺激着秦瑞雪。
一边观察君璃的反应。
君璃神色平静,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瑞雪连着喝了两杯酒,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以万马奔腾。
萧苒瞧出君炎的意图,眸底划过冷意,她抿了一口酒,清寒地笑了笑。
这时,君炎手中的筷子忽然滑落,他抬手忍不住挠了下脸:“怎么回事?脸忽然这么痒!”
萧苒清晰地看见,君炎略显沧桑的脸上,一个个红疹子冒了出来。
她略微诧异,是她想让君炎受惩罚灵验了,还是因为他吃了螃蟹有什么反应?
顷刻间,君炎浑身痒得难受,怒目瞪着萧苒:“妖女,你究竟对本王使了什么手段?”
他使劲抠着长红疹的地方,又痛又痒,有的地方甚至抠出血丝来。
袁青被吓坏了:“大夫呢?赶紧叫大夫来!”
景王一副看戏的表情,轻轻抿了一口酒:“我这王府简陋,没有大夫,恐怕还得请皇兄自己去镇上瞧瞧。”
君炎痒得浑身难受又尴尬:“萧苒,谋害亲王可是死罪!”
君璃沉着眉宇,温声:“既然西北王身体有恙,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君炎被他的凉寒震慑,但心中恼火:“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吃了这些东西就出问题了,陛下,你就这般纵容她对你的皇叔下手?”
君璃凉薄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众人面前剥开了一只蟹,优雅地吃了起来。
君炎又使劲抠了几下。
大家吃了都没事。
唯独他满身红疹子,真是造孽啊!
萧苒冲君炎浅淡一笑:“王爷,你大概是无福消受,不该来蹭这顿饭的。”
君炎苦着一张脸:“你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暗地里搞鬼。”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下毒是不可能的。
罪魁祸首就是那张牙舞爪的蟹,此刻就像是在嘲笑他,没有资格吃它们。
君炎此刻后悔死了。
不过,他在秦瑞雪眼中看到了浓烈的嫉妒与恨。
萧苒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虾蟹。
君璃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询问:“怎么了?”
萧苒说道:“这些河鲜味道虽好,但不是所有人适合,还不知百姓有没有吃了后长疹子的,我得赶紧写一份食谱,把禁忌也列出来。”
她的事无巨细,让他赞赏。
君璃随即跟景王说了此事,景王连忙吩咐下去,派人去询问有没有君炎这种情况的。
片刻后,君炎骂骂咧咧地离开。
君璃这才跟景王提了在仓州养殖河鲜一事。
景王觉得可行:“听招财说这蟹还有很多种做法,光听着就让人有食欲,有钱人都喜欢尝鲜,且舍得花钱。”
“陛下,眼下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可国库空虚,萧苒这可是在为你赚钱啊。”
君璃淡淡一笑:“朕知道。”
“有这样的贤内助,夫复何求啊?”景王一脸八卦,真心实意地感叹。
景王妃笑眯眯地附和:“萧苒的确是招人喜欢,聪明又漂亮,简直就跟仙女一样。”
一旁的安福全程都在笑,原来不是只有他这么认为。
这么多助攻,若是还不成,他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了?
毕竟他实在想不出陛下能拒绝她的理由,除了“人妖殊途”。
君璃只是笑了笑,内心纠结。
萧苒很好,好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晚膳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屋,秦瑞雪整个人都是虚浮的,心就像被剜了一样,疼得难受。
陛下的柔情都给了萧苒。
她才进宫多久,何德何能?
只是凭着妖冶的长相,狐媚的手段得来的而已。
夜色渐深。
雨点打在窗户上,春风阵阵透进。
君璃和萧苒今日心情很好,晚膳时都喝了不少酒。
萧苒的酒量很好。
君璃似乎不太行,略微显着醉态。
趁着君璃沐浴时,萧苒挑灯写着食谱,虽然不够内行,但在这么落后的天元国,都算得上顶尖菜肴了。
待萧苒沐浴后拧干头发,已接近半夜。
君璃捧着书卷,坐在桌案前,姿态矜贵优雅。
萧苒铺好床,躺在了里侧:“陛下,该休息了。”
君璃深吸一口气,放下书卷,故作淡定地走到床榻边,然后躺下,与她隔着一尺的距离。
极淡的清香味萦绕,沁人心脾。
昏黄的灯光摇曳,增添几分微妙的气氛。
他们现在好像能很自然地睡在一张床上,却又有种别样的感觉。
萧苒侧身,深深凝视他:“陛下是在躲着我吗?”
君璃转身,面对着她,身躯朝她挪近:“不是,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只是白日里你说的,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原来如此。
萧苒笑了笑,也朝他靠近了些。
两人近在咫尺,灵气也是很足的。
但她压根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