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屋外斜风细雨。
景王沉思片刻后,询问:“陛下,这是谁给你的提议?”
君璃坦言:“萧苒,朕觉得她说的可行,仓州可以成为交通枢纽,也能繁华起来,可它一直贫瘠荒芜,我们可以试着去改变。”
景王诧异过后是赞赏:“想不到一介女子竟能如此有魄力与胆识,不过最终骂名可是由你来背的,这事虽然能做,但不可操之过急。”
君璃目光沉沉:“朕有分寸。”
景王转身,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轻声咳嗽了两下。
“先用膳去,不管怎样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须得庆祝一下。”景王咳了一声,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君璃点头,转身往门外走。
厨房散发的馥郁香味飘散在整个王府。
君璃微怔了一下,萧苒不食人间烟火,做菜也这么拿手吗?
她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思及此,他抬脚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好香啊,这是在做什么吃的?”
“听说是萧姑娘下厨,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想到这么香呢。”
“萧姑娘真是什么都会,还长得那么好看,难怪陛下那么宠她。”
“…”
君璃刚离开,西北王君炎就踏进了院子,就听到大家在讨论吃的,接着是香味入鼻,瞬间勾起味蕾。
“老六,本王来得真是时候啊,今天这顿饭是蹭定了。”
景王有些嫌弃地抬眼:“皇兄啊,你怎么还在仓州逗留?”
君炎嗐了一声,瞅着景王不太好的脸色:“太后寿宴上,承蒙你送的大礼,实在是不尽兴,怎么着也得补给本王一顿吧?”
景王心如明镜。
蹭饭只是借口。
君炎就是想来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听说陛下也住你府上了,我们一家人今晚可要不醉不归。”
他反客为主,笑着踏进了厅堂。
袁青紧跟其后,不知道他家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厨房内,正热火朝天。
那些河鲜经过萧苒的手后,变成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呆了厨子和景王妃。
萧苒有自知之明,她的手艺其实很一般。
只是大家长时间以来粗茶淡饭,吃了这顿没下顿,现在她随意做出来的东西,都成了美味。
她端着一盘清蒸蟹,转身时差点撞上君璃。
君璃低头凝视她,声线清雅:“这东西真的能吃?”
“当然。”萧苒放下食盘,抓起一只蟹,然后娴熟地掀开蟹壳,把鲜嫩的蟹肉沾了点酱汁。
行云流水地做完这些,萧苒转身,将手中蟹肉递到君璃嘴边:“尝尝看。”
君璃迟疑了一瞬,然后乖顺地张嘴。
肉质鲜美,入口即化的感觉,那味道简直妙不可言。
即使是吃过无数山珍海味的他,也忍不住惊艳:“想不到世间竟有这样的美味,萧苒,你真行啊。”
萧苒嘿嘿笑了笑,又拿了个蟹腿给他:“吃这个,我教你。”
她觉得蟹腿和爪上的肉才是精华啊。
君璃学着她的样子,将蟹腿肉吸出来。
两人吃东西都是那么养眼,而且看上去特别温馨和谐,看呆了旁人。
景王妃连忙让厨子退出去,自己端着两盘菜往厅堂而去。
“陛下,这是最简单的做法,蟹还能变着花样做,其他河鲜也是一样,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君璃立即来了兴致:“什么想法?”
萧苒用帕子擦了下嘴角:“云州和仓州都可以养殖河鲜,提供给帝都权贵,可以卖个高价,或者在帝都开个酒楼,专门做各种美食,云州和仓州提供新鲜食材,以后发家致富不是梦啊。”
君璃眸色一亮:“我们倒是不谋而合了,仓州穷得太久了,只有自己富庶起来,百姓才能更加安定。”
萧苒又详细地说了如何操作,再怎样培养几个厉害的厨子,肯定能风靡天元国。
两人一边吃蟹,一边谈得很投机。
直到安福过来请他们去用晚膳:“陛下。景王和西北王等候多时了,您和萧苒要去一起用晚膳吗?”
君璃脸上的笑逐渐消散,对君炎的嫌弃显而易见。
萧苒端起剩下的螃蟹:“走吧,据说西北王对吃的向来挑剔,让他试吃一下,他可是代表着权贵。”
君璃蹙眉:“我尝过了难道不作数?你亲手做的菜肴,为何要给那头白眼狼吃?”
萧苒察觉,某皇帝似乎生气了。
嘻嘻,这是吃醋了吗?
这情绪真是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可是个体态发福的老王爷啊!至于吗?
她轻声细语地说:“好啦,他不一定有口福,我做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吃的,让他浑身难受才好。”
君璃展颜:“他若想吃,花重金买。”
萧苒笑了两声:“那就看他愿不愿意当冤大头喽。”
安福默默地选择装死。
陛下整日和萧苒待在一起腻歪,也不顾旁观者的感受。
越看他们越像一对小夫妻。
厅堂内,灯火通明。
君璃一走进,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都坐吧。”
他温声开口,淡然地坐下,深幽的目光随即看向萧苒。
景王是识趣的,与君璃隔着一个位子落座:“萧苒,坐皇叔身边来。”
萧苒将盘子放在桌上后,落落大方地坐下。
君炎脸皮厚,早就被桌上的美食吸引,毫不客气地落座:“陛下,这都是今日下雨后捉的?你们胆子可真大啊,什么都敢吃,这什么东西?长这么多脚?”
边说,边挑了一只最大的螃蟹,拿在手里却不知如何下口。
秦瑞雪的脸色有点难看,转瞬即逝后,又恢复了温婉贤淑的姿态。
景王妃招呼着她与自己坐在一起。
招财很快就拿来了两壶酒,把酒樽都给满上后,提醒景王不能喝酒。
景王笑着端起一杯:“今天高兴,必须陪陛下喝两杯。”
“天降甘霖,百姓苦尽甘来,确实是喜事,该庆祝。”
君炎假心假意附和,把螃蟹转了几个圈,然后寻了个地方咬下去,结果被戳到了嘴唇。
流出的汁很鲜美,君炎忍不住吸了一口:“这东西虽然长得怪,倒是挺香的。”
接着,他用筷子挑出肉吃起来。
君炎的目光,时不时在君璃,萧苒和秦瑞雪身上瞟,深沉的眸底复杂无比。
景王患咳疾以来,他的饭菜就是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