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冷冷漠的威胁了句,一脚才跨出,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了房中。
苏子卿呆木的站在那里,双手僵垂着,满是失魂落魄。
他没想自家公子会突然失忆,会突然是这种结果。
他都整整惦记了他两万年,怎么,突然说忘就忘了?
还……如此羞辱他!
是他对不起葭月公子!……现在,好不容易跟花月冷关系顺点,这回,又回到了原点,还被他记恨上了。
当真是自己错了吗?
可是,他也只是一时心急,心急想救他家公子而已,想,他家公子不要再那么辛苦一个人面对而已,怎就……
“苏子卿!”
呆愣之际,陌上尘怒气的声音在他脑内响起,他慌回神,转身拐去了隔壁书房。
书房,陌上尘已经一身整齐,白衣如雪,靠立在桌案边,慵懒的模样,腰肢就靠支在桌案边缘,手里拿了本书籍。
他眉头蹙着,阴着脸色,眸子黑沉,修长的手指划过书籍书页,书页被翻了几页,然后被他一指压住。
苏子卿低垂着头,恭敬的站在他面前,没有吭声,等着他的发落。
陌上尘蹙眉,眸光扫过他任罚的神色。
“说吧,你要如何解释?解释这男人怎么会在本尊的床上?”
低沉的声音,如初的音色,却是冰冷了不少。
苏子卿头垂低了几分,拱手。
“子卿知错,任公子责罚!”回答无澜。
“咂……啪!”
陌上尘只眸色一沉,桌上的茶具茶杯咂了几声,然后自己啪的一声就碎裂了,茶水流了一桌,漫向了旁边的书籍。
两人都不管不顾。
陌上尘无澜的瞟了眼那茶具碎裂茶水肆意的模样,目光又幽然的落了面前的苏子卿身上。
“本尊是在问你,那个人是谁,为何会在本尊床上,而不是让你讨罚!”
低气压的状态,话语无波无澜,却能感觉出,他下一刻似乎就要爆发了。
他随手将手上的书扔了桌上,书就径直的被扔在了桌上的水滩上,水瞬间就浸湿了纸张。
“罚,自是要的,本尊讲究罚得明白,至于轻重,应事而论!”
还是如此儒雅不急的高贵姿态,只是,性子却是冰冷如斯。
苏子卿面色平静,他打量了两眼陌上尘,垂低头,依旧拱着手。
“公子与弱河生出来的,自己的影子打了架,受了重伤被魔气侵蚀,无策,子卿才请了这修仙的葭月公子来救助公子……”
苏子卿顿了秒,瞄了眼陌上尘的神色,又继续低头道。
“不曾想,公子失了忆,才……”
“放肆!”
苏子卿话未说完,陌上尘怒气的一甩衣袖,戾气爆发,书房的一堵墙直接被他给甩没了,那方的家具饰物全被糟蹋完,成了废墟。
苏子卿一惊,拱着的手颤了下,垂低了头。
“本尊乃神明,怎可需他那污浊不堪的灵力?”
陌上尘则冷漠的悠悠道,道出的话,不甚伤人心。
这话,若是让葭月公子听到,他得多难受?!
苏子卿垂着的目光落了伤心尤怜之色来,满是不忍。
砰的一声,苏子卿双膝跪地,跪在了陌上尘面前,伏了地上。
“公子,葭月公子可是您整整等了两万年的人,您只是现在不记得罢了,若是记起,怕是极悔,还请您,不要这样羞辱他!”
“且,这都是子卿求他的,他,也是受害者,葭月公子他,可是衿贵高高在上的一代师尊,尊贵的七皇子,他,怎么可能如公子想的这般肮脏污秽!”
“他跟您一样,亦是神圣不可玷污!”
“呵!你倒是大义,本尊曾乃神明,岂是他能比的!”
陌上尘危险的眯了眸子,可笑的盯着替其极力高捧澄清的苏子卿,打量了两眼,他垂眸悠闲的打量着自己骨节修长的玉手,道。
“本尊乃当今国师,他七皇子为得权益,倒是舍得牺牲,本尊的床都愿意爬,呵,好一个七皇子!”
他慢悠悠的自顾道了句,后冷眸盯着苏子卿。
“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别怪本尊无情!——下去!”
突然间的,他竟不计较了。
苏子卿亦是意外的一顿,后低头恭敬的施礼。
“是!”
回应后,便退了两步,刚欲转身。
陌上尘突然翻手,手上光芒一焕,一鞭子握了他手上,他随手丢了苏子卿脚边。
“自去领罚!”
苏子卿盯着地上的鞭子,迟疑了许,弯腰捡起,然后恭敬的退下了。
七皇子府。
花月冷直接现身公仪葭月住的大院,抱着他几步就走到了房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房门禁不住他的力道,跟之初一样,被他直接给踹废了。
听到动静,家侍忙赶来帮忙。
“去,准备沐浴的东西!”
花月冷一边将公仪葭月放床上躺好,一边吩咐赶来的管家。
管家惊慌中得令,火急火燎的就去吩咐下人了。
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后,伺候沐浴更衣,都是花月冷亲力亲为,他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只一个人替其整理。
房间的门被花月冷给踹了,聪明的管家让下人将备好的门利落的给安上,后都守在门口等着传唤。
这一顿猛操作,着实忙吓得他们大冬天里出了一身冷汗。
花月冷平常看着鲁莽不茵世事,这下倒是细致贴心。
他帮公仪葭月洗换好后,小心翼翼的搬了床上,然后又替其盖好被子,之后就寸步不离的坐在床边的地上,趴在床沿,那样默默的守着他,跟个孤单又懂事的孩子似的。
酉时。
公仪葭月缓缓醒来,他麻木的目光首先落在幔帐顶,迟疑了许,才扭头瞟向床沿。
床沿,他就看到花月冷跟个孩子似的蜷趴在自己床边,微显稚嫩的脸庞,却紧蹙着眉头,像是不满,而又微显怒意倔强。
“月冷,你这样会着凉的。”
公仪葭月心疼的蹙了下眉头,摇醒趴他边上的花月冷。
花月冷一惊,倏地站起了身,警惕的扫了两眼周围,看到面前盯着自己的公仪葭月微愣了下,尴尬的摸了下自己脖颈。
“你醒了?”
低问了句,显得有些羞涩。
这孩子,对人好就对人好,不好意思做什么。
公仪葭月微笑着点头,欲爬坐起来,全身的酸痛却使他顿了动作。
他蹙了下眉,放弃了。
“你别动,那人应该没少折腾你,你想吃什么,我去吩咐下人,还有,需要什么药物,你跟我说,我去买。”
意外的,花月冷比平时都懂事好得很。
公仪葭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想,这最不可靠的人,关键时刻倒挺可靠的。
他微笑道。
“你去帮我找大夫开个贴腰疼的膏药,然后……抹外伤用的消炎药来,辛苦了!”
花月冷听到最后三个字,一顿,鄙夷的白了他眼。
“你不是我师父吗?搞这么客气做什么?”
然后转身就欲走。
“……月冷!”
公仪葭月却迟疑间又唤住了他,花月冷莫名回头不解的盯着他。
“……这边窗外,有个人,你把他拖柴房去,给些好点的治伤药物,然后顺便在门口加道枷印,别让他到处溜达。”
花月冷一僵,微懵,沉眸禀气感觉了许,突的皱了眉头。
他反应的晃影到了另外一边的窗子边,一把推开窗扇,看到命月就倒躺在那地上,死活不知。
蓦然间,花月冷就徒升了杀气。
刚欲动手。
“月冷,别,不要杀他,……他本性不坏,杀人比救人容易,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你把他拖柴房去,生死由命,看他自己造化了。”
花月冷一僵,这才顿住动作,乜了眼公仪葭月,后一手撑了窗沿,翻了出去,抓着伤痕累累的命月一个脚就拖到柴房,扔了进去,法术关门,后结印加了道封印于柴房,将整个柴房到封印了起来。
如此,他才去办公仪葭月的事,走时,让管家传了餐点给公仪葭月送过去。
办了东西回来后,他按公仪葭月的意思,扔了些药物于柴房,本走了两步的,但不放心,他又回去,打开柴房的门,走到蜷地上未醒的命月面前,手结法印,手指抵落在了他胸口,如此后,他才出去,柴房门自动关闭,枷印浮动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