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顾乐榆紧拧着眉哼道:“我杀了她!”
“那她如何欺负你了?”
“她调戏我!”
胡瑶迎着顾乐榆的目光不以为意道:“那些话你往日在军中又没少听。”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以往那些话是旁人互相调情说的又不是说给我听的,今日这玉真公主……”顾乐榆一向不愿在胡瑶面前说粗鄙下流话,此刻更是难以启齿,干脆总结道:“总之若不是为了殿下,我早骂人动手了。”
胡瑶虽不知玉真公主到底说了什么,但见阿星耳廓通红也猜出七八分。
她忍不住调侃道:“原来我们顾将军往日都是纸上谈兵啊!”
话音刚落,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顾乐榆打横抱起。
“臣确实是纸上谈兵。”顾乐榆抱着她向卧房方向走去,意有所指道:“不妨殿下教教臣,只是不知殿下敢不敢?”
胡瑶愣了一下,知他所指后抬手搂住他的脖颈,不甘示弱道:“将军要学,本宫自然是敢的。”
顾乐榆喜眉笑眼地把脸凑到她面前,“殿下先亲我一下。”
胡瑶笑眯眯的仰起头凑近他。
顾乐榆耳根发烫,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她却只是重重捏了一下顾乐榆的脸,“是本宫教将军,可不是让将军使唤本宫。”
顾乐榆也不恼,笑嘻嘻的来了一句,“我错了。”
胡瑶唇上带了一点笑,“脸,过来些。”
顾乐榆也不问她要做什么,眨着眼乖乖把脸凑过来。
胡瑶仰头贴近,唇还未贴上他的脸就被陈诺的声音打断。
“殿下。”
胡瑶停了动作,看向陈诺,“何事?”
陈诺一副不愿打扰又不得不打扰的模样,行礼道:“元国那位太子来了,说是来还殿下丢了的手帕。”
说话间,顾乐榆已把胡瑶放下。
胡瑶听到金禧来了,只觉他来得好。
她刚还在想一个人一个人查慢了,如今金禧来了,她就借他快速查查。
顾乐榆眼神微暗,“这元国太子真奇怪,方才我去还玉扳指时提过手帕之事,他那时仿若不知,并未多言。”
“无事不登门,见见便知元国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胡瑶说完这话也不等顾乐榆反应,抬脚就走。
人未走几步,就被乐榆牵住手拉了回去。
胡瑶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了?”
顾乐榆俯耳低语道:“殿下,事不过三。若下次再有人打扰,我可就不管不顾了。”
胡瑶下意识地颔首,脸颊就被顾乐榆柔软的唇轻轻贴了一下。
她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害臊,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快回房换身衣裳,晚些还要进宫呢。”
顾乐榆心情极好的应了声,“好。”
陈诺垂眸敛笑。
胡瑶脸一红,轻咳道:“走了。”
“诺。”
-
胡瑶远远就看到金禧坐在厅室外的花廊下。
她垂眸问刚回到身旁的陈诺:“阿星如何说?”
陈诺道:“顾将军说最快也需八日。”
“八日……”胡瑶的视线落到金禧身上,沉吟片刻道:“慢了。”
“殿下,将军的安排已是最稳妥最快的了。”
“本宫知道,但有时候还是直接点好。”
陈诺还未从这句话中品出什么,就见殿下快步走向元国太子。
金禧见胡瑶走来起身作揖道:“长公主殿下万安。”
胡瑶回礼道:“太子殿下万安,听侍女说殿下拾到一块帕子?”
金禧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吾听闻长公主殿下丢了一块帕子,吾在寻玉扳指时正巧拾到一块,长公主殿下看看可是这块。”
胡瑶接过手帕,佯装认真的看了一会,“正是这块,多谢太子殿下。”
金禧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是便好,吾也要多谢长公主殿下替吾寻回玉扳指。”
“太子殿下客气了。”
胡瑶吩咐侍女摆放好茶点,抬手邀金禧入座,“殿下用茶。”
金禧刚要坐下,身后的仆从就小声提醒道:“殿下,该回了。”
他虽有些无奈,但还是应了声,“嗯。”
他知仆从们在得知贵女身份是南魏长公主后,就不愿他与贵女有接触,而他之所以亲自来还手帕,亦非仆从们想的心慕之情。
金禧向胡瑶作揖道:“吾还有事,便不叨扰长公主殿下了。”
胡瑶眉眼含笑的看着金禧,“不叨扰。”
金禧转身的瞬间,只觉颈上一凉。
他的护卫在胡瑶拔剑的刹那准备护主,却因众寡悬殊被隐于各处的南魏护卫用武器扼制住。
一瞬间,除了金禧被吓到腿软跌坐在椅上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胡瑶执着剑,瞥了一眼回过神还要护主的元国众人,冷声道:“诸位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吓到本宫,本宫可不敢保证拿得稳剑。”
她深知元国与南魏不同,或者该说南魏与诸国不同,除南魏外的各国,皆是由男子承袭家业入仕经商,元国自然不例外。
如今元帝唯一的儿子,元国的太子在她手中,胡瑶自然信元国人不敢轻举妄动。
元国人确实如胡瑶所言,硬生生止了动作,闭了嘴,他们只能双眼紧盯着殿下脖颈处的剑。
胡瑶看向金禧,“殿下莫怕,本宫只是想问殿下几个问题,但又实在怕殿下扯谎,所以才出此下策,还望殿下谅解。”
金禧慢慢冷静下来,“长、长公主想问什么?吾定如实告知。”
“殿下可知当年诸国攻梁时,立下的盟约条款?”
金禧瞳孔骤然一缩,似是猜到胡瑶要什么,如实道:“知道。”
胡瑶唇角若有若无勾起一抹笑,柔声道:“殿下可还记得条款中有一条是活抓梁国皇室宗亲必杀之?”
金禧不答反问道:“南魏当年并未攻梁,盟约之事与长公主有何关系?”
“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各国若知元国毁盟约,殿下说会如何?”
“吾不知长公主在说什么。”
“本宫是说当年被元国俘虏的梁国皇子还活着。”
金禧:“……”
元国人:!!!
胡瑶见金禧脸色发白,双手握紧椅子的扶手,眯了眯眼道:“玉真公主把人带来茳北,只怕是想在众人面前报当年梁国秋猎之仇吧。”
金禧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道:“不会的!”
话脱口而出的刹那,金禧就意识到他说错了。
他不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片刻缓缓抬眸看着胡瑶,“正如长公主所言,茳北确实破坏了盟……”
“殿下!”
金禧的贴身仆从忙出声打断。
“吾有分寸。”
“是。”
胡瑶敛眸并未多言,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剑,“说下去。”
“当年谢璟,谢珹被俘。皇姐得知后便向父皇讨要了两人。父皇深知皇姐的性子,也就把人给了她。人送去没过多久,就如父皇所想传出两人的死讯。”
金禧不知是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说下去。
“直至去年,吾临时起意去公主府,无意撞见早就死了的谢珹。吾那时才知当年二人的死讯是假,死的从来只有谢璟。谢珹被皇姐藏了,吾与父皇都被她瞒了。”
伴随着金禧的声音,胡瑶只觉耳畔嗡嗡作响,握剑的手微颤了一下。
谢珹。
死的是谢璟,不是谢珹。
谢珹活着。
他还活着!
胡瑶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故作随意的问道:“殿下此言是要舍玉真公主一人保全元国?”
“有国方有公主。”金禧垂眸看向抵在颈上的剑,“只是……长公主殿下并未将此事告知他人又落下锦帕邀吾来作客,想必长公主殿下是另有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