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今日廊下发生的事。
胡瑶轻笑了声,放下剑坐到金禧身旁,“如殿下所言。”
金禧心下松了口气,“请长公主放了吾的人。”
“不急。”胡瑶斟满一盏茶推至金禧面前,“本宫不知什么盟约,只知谢珹用计假死从元国逃出,他流离失所时被本宫救回养在府中,殿下觉得如何?”
金禧盯着茶盏不应反问:“长公主殿下的封地原属梁国,长公主殿下就不怕放虎归山,为南魏招来祸患吗?”
“若猛虎归山,本宫自会擒虎杀之。”
“有长公主殿下这一句话,吾便宽心了。”
金禧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胡瑶向陈诺略微颔首,陈诺便抬手挥了挥,护卫们便放了元国人。
他们忙来到金禧身旁,欲开口就被金禧制止。
金禧摘下手中的玉扳指递给最信任的仆从,“你回去告诉皇姐,南魏长公主挟持了吾,让皇姐带着谢珹来换。她若不肯,长公主会把吾的尸首送给她。”
仆从不解其意,但还是恭恭敬接过匆匆离去。
胡瑶的目光自金禧开口前,就落在了他手中那枚大小合适的玉扳指上。
原来长廊之下,金禧是故意戴着雕着螭龙的玉扳指。
上钩的不只金禧,还有她,便是她不落下帕,金禧也会寻个由头,把谢珹这个烫手山芋抛给南魏。
她问:“殿下当时既知谢珹活着,为何不杀了他?”
金禧垂首道:“吾当时于心不忍,后来又失了机会。”
“于心不忍?”
“是啊。”金禧斟了杯茶推至胡瑶面前,“吾看到他那模样,就会想到吾也是皇子,若护不住家国定也会落得如他一般,所以吾……巧遇了长公主。”
胡瑶心中已有猜想,直言道:“殿下原是想借本宫之手除掉谢珹?”
金禧坦言道:“是。因为天下皆知谢珹与慕渊不和。吾原想长公主会寻合适的时机为夫解恨,如今看来天下皆知的事也并非就是真的。”
他早知天下皆知的事不一定是真,独独没想到当年元国在梁密探也被骗了。
胡瑶拿起茶盏,“殿下后悔了?”
金禧摇头道:“若长公主殿下还是昔年和亲梁国的公主,吾确实会后悔,可如今的长公主,别说谢珹想夺回交州,就算是慕渊,只怕长公主再多不舍也会含泪杀之吧。”
胡瑶垂眸抿了一口茶,并未否定金禧的话。
良久,金禧突然问道:“长公主可知螭龙尾拐,螭虎尾卷为何错了?”
胡瑶微愣,耳边似是传来故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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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螭龙尾拐,螭虎尾卷,瑶瑶可别弄错再冤枉了本皇子。”
“本皇子那枚雕的可是螭虎。”
胡瑶气势汹汹的来寻谢珹,质问他玉扳指为何回到他手中时,得到的就是谢珹理直气壮的这番话。
胡瑶一把抓起谢珹的手,指着他戴的玉扳指,“什么螭龙,螭虎。堂堂皇子不仅行窃还扯谎,本公主真是看错你了。”
谢珹眨了眨眼,“什么行窃扯谎?本皇子最是守信用,怎么可能做瑶瑶说的事。”
胡瑶指着他手上戴着的玉扳指,“我问你,你这玉扳指哪来的!”
谢珹指了指一旁默默喝茶的谢璟,“我抢我哥的啊!”
胡瑶抓着谢珹的手腕,凶巴巴的看向谢璟。
“他没扯谎,确实是抢了我的。”谢璟见胡瑶不信,笑着凑到她耳边低语道:“真的。小渊放我这的戒指,我藏得好好的。”
胡瑶忍不住嘀咕道:“明明就一模一样。”
谢珹见她还盯着他手中的玉扳指,随手摘下来放到她手中,“瑶瑶看这枚玉扳指上刻的是什么。”
胡瑶垂眸细看,青白玉扳指上的雕刻,确如谢珹所言尾处为拐状。
谢珹似是怕她又忘了,指着她手中的玉扳指提醒道:“螭龙尾拐,螭虎尾卷,瑶瑶可看仔细,以后别又搞错冤枉了本皇子。”
胡瑶随手把玉扳指还给谢珹,敷衍应道:“知道了。”
谢珹勾着笑,垂首戴好玉扳指后抬头道:“瑶瑶知道就……人呢?”
谢璟喝了口茶笑道:“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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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
慕渊安静的听着胡瑶说今日发生的事,时不时颔首应和。
“所以玉扳指是七皇子与八皇子早逝的母妃送他们的生辰礼。”
慕渊揽着胡瑶的腰往怀中带,“螭龙之姿,螭虎之势,也算是贤妃娘娘对两位殿下的期许与祝愿吧。”
“夫君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为何我说要找八皇子问个清楚时不拦着我?”
“一时忘了。”
“瞎扯!你分明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做不来梁国淑女。”
“梁国那么多淑女,不差阿瑶一个。”
胡瑶扭头轻哼一声。
慕渊挑眉,勾着她的下巴往他那儿抬,“昨日还说自己要做像母亲一样的将军,今日怎么忽然又要做淑女了?”
“你不懂,我这叫入乡随俗。”
“是吗?”
“是了。”
慕渊垂眸,目光落在胡瑶手上,“阿瑶,梁国淑女可不会脱人锦袍。”
胡瑶趁慕渊分心看系带时,一把将他扑倒在床上,“嘿嘿夫君又非梁国淑女,夫君怎知不会。”
慕渊哪里不知胡瑶的心思,不过顺势躺下让她得逞。
胡瑶垂眸看着慕渊,等着他的回答。
慕渊却只是抬手勾住她垂落的发丝,指尖绕了一圈又松开。
胡瑶低头在他唇角吻了吻,“夫君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我说的极有道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慕渊见胡瑶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逗她,“为夫碰到的那些淑女……”
“慕渊!”
他话未说完就被胡瑶厉声打断,她一字一句道:“其他淑女你想都不许想,你只能是我一人的。往后你若是敢与别的淑女有肌肤之亲,本公主不仅不要你,还会杀了你!”
胡瑶知慕渊不会那样做,亦知他是故意逗她,可还是忍不住威胁他。
哪有做夫君的,总想着让自家夫人吃醋。
慕渊只是笑道:“我不敢。”
胡瑶也跟着笑,“夫君不敢,我可敢。”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慕渊搂着腰翻身压在身下。
慕渊好看的凤眸盯着她,柔软的唇从她的唇瓣上碾过,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你敢什么?”
胡瑶抿了抿唇,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道:“我自然是敢与别的男子有肌肤之亲。”
“你敢!”
“我就敢。”
慕渊扯起嘴角笑,眼神却是凉的,“好,好的很。”
胡瑶其实有些怕慕渊这模样,但还是嘴硬道:“大不了……夫君也不要我,杀了我就是。”
慕渊解着她胸前的系带,唇瓣蹭着她的唇角,“做梦。”
胡瑶亦不甘示弱去拽慕渊的腰带,“难道只许夫君说那样的话,就不许我唔……”
吻来得急切,容不得半分抗拒。
胡瑶被吻得气喘不匀,脑袋发空,直至溢出绵软的呻吟,慕渊才肯结束。
他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她,指腹摩挲着她有些红肿的唇。
“胡瑶,你若是敢那么做,我就杀了那个男人,加倍的向你讨回来。”
哑声威胁的话让胡瑶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还当夫君要说什么豪言壮语呢。到头来,连不要我这样的话都不敢说。”
“我又不傻。若是不要你,不就等于把你拱手送于他人嘛。”
“夫君的意思是我傻?”
“阿瑶都舍得杀我,阿瑶才不傻呢。阿瑶只是……”慕渊沉静地望着她笑道:“比起我更爱自己罢了。”
慕渊了解胡瑶,知若他战死,胡瑶会痛心刻骨,亦会设计归国安度余生,就如胡瑶了解他。
“夫君比起我,也更爱梁国呀。”
胡瑶勾住慕渊的脖颈往他身上凑。
她了解慕渊,知若她死,慕渊会心痛不舍,但也会掩藏真相,护住他的国,就如她与慕渊从来都只许诺对方此生,至于死后或来生,他们默契的从不问对方。
偶尔说起,也会如今日这般调笑逗趣,插科打诨。
两人相视而笑,呼吸再一次痴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