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秦岙无奈“已经去过了”。
现在整个乾清宫内都是一些守丧的妃嫔。
清芸微微俯身“陛下召见,可是有事?”。
现在已经很晚了,黑夜将整个皇宫笼罩,只乾清宫内灯火一片通明,等会清芸和颜思渊还要去守丧呢。
颜秦岙捏着眉心,将一张密信递给了清芸“你看看就知道了”。
清芸接过密信,密信笔锋苍劲有力,每一笔都带着放荡不羁的洒脱和自如,细看又能看出其中的心细和缜密。
颜秦岙被这一手的好字吸引了“施凤霁?他想要回施凤澜?”。
看完密信内容,清芸的秀眉蹙了起来“那我岂不是吃不到王妃做的糕点了”。
清芸的话一出,颜秦岙和颜思渊都愣了一下。
“这...是说糕点的时候吗?”。
颜秦岙的嘴角抽了抽“你就这么坚信,我会将凤澜归还?”。
其实,沈凌飞是真的投奔了启明国,不过不是叛国,而是借兵力给施凤霁夺下皇位,而施凤霁给出的条件就是他们回归顺天元。
刚开始沈凌飞是不屑的,因为天元从未将启明看在眼里,只要天元想,有的是兵力与启明斗,照样能让启明归顺。
但是在经过施凤霁的多次戏耍和骚扰过后,沈凌飞的想法转变了。
施凤霁没有他的助力,也一样可以坐上那个位置,不过是多用些时间罢了。而天元,将会迎来一个强大的敌人,一个能与当年颜秦岙并列的敌人,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这与清芸和颜思渊通信商量过后,他选择了帮他一把,只是没想到还是被施凤霁将了一军。
启明现在已经易主,新皇为施凤霁,可他却将沈凌飞等人扣了下来,要施凤澜换人,这是谁都没想到的结果。
听到颜秦岙的话,清芸挑眉“你不愿吗?”。
施凤澜是启明的公主,她不可能做皇后的,百官不会允许,百姓也不会,不归还,他要将她放在什么位置?这可是他的正妻。
颜秦岙没有说话,低头思考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去问一问她呢?她是否愿意离开”,颜思渊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路。
对啊,施凤澜是人,她们在这里做的任何决定都没用,只有施凤澜同意了才行。
“清芸,那就...你去吧”,颜秦岙看向清芸。
清芸点头,她知道他为何不愿意去,因为怕得到那个答案。
乾清宫,除太后外,所有妃嫔全部到齐,以孟子柔为首,跪了一地。
清芸掠过一个个面容惨白,摇摇欲坠的妃嫔,走到了最前面。
众人皆身着丧服,衬得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毫无血色,看起来倒像是阴间的小鬼。
“都起来吧,莫要再跪了”。
孟子柔是第一个起来的,其他嫔妃也纷纷起身“谢长公主殿下”。
孟子柔看着清芸“结果,可还如愿?”。
毒药是清芸连带着一封密信给她的,镯子是颜思渊给的,不得不说,这两人的默契还真是无人能敌。
“如你愿,也如我愿”,清芸与孟子柔对视。
她说的没错,颜帝的死,如了好多人的愿,要不然也不会她一封匿名信,就将那么多嫔妃都拉下水。
因为她们都希望颜帝死,有为保自己的,也有为保亲人家族的。
孟子柔属于后者,她对孟家无意,但孟家还有她的娘亲,那个她最放心不下的人。
转头,看向其他嫔妃“诸位娘娘回去休息吧,每晚跪上一个时辰便可,莫要伤了根基。
陛下留下旨意,后宫嫔妃若有意者,皆可在宫内颐养天年,若无意者,也可出宫另养,不用陪葬,诸位大可安心”。
清芸话落,几乎所有嫔妃都松了口气,有些甚至眼泪都落了下来。
无论是有孕,还是下毒,她们所祈求的,不过就是想要活着罢了。
而现在,她们终于得偿所愿了。
随着妃嫔陆陆续续的离开,乾清宫的灵堂内逐渐宽敞,最后只剩下了颜思渊,清芸,孟子柔和尤娜四人。
清芸看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尤娜,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一看就哭的狠了,没有说什么,带着孟子柔往内室走去。
颜思渊没有跟过去,而是随意的坐在了灵堂内的太师椅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尤娜的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点也不像,你就如此爱他?”。
尤娜垂眸“他很好”。
“哪里好?”。
“对臣妾很好”,抬头看颜思渊“对您也很好”。
颜思渊脸色冷了下来“不过是后悔了想要找人弥补罢了,你倒是用了心的”。
尤娜没有反驳,就当她自欺欺人吧,继续安静的替颜帝守丧。
内室,孟子柔拉过清芸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凑近她的耳朵“能滑落吗?”。
清芸不解蹙眉“为何?”。
“你觉得他能活得下来吗?”。
孟子柔很清醒,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当坐上那个位置后,都会变得疑神疑鬼。
这个孩子就算你平安生下来,也不可能平安长大,颜秦岙不会允许给自己留这么一个祸害的。与其那样,倒不如在他还未出生时就解决掉。
清芸明白了她的想法,可她这个明显月份已经大了,若真的不要,怕是要伤身子。
于是再次向她确认“你想好了吗?若真如此,你的身子可能会留下病根,严重者将终身不育”。
孟子柔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罢了,紧紧攥住清芸的手腕,语气认真道:“我想好了,就这样”。
清芸无奈点头,只能尽量将伤害降到最小。
虽然清芸让嫔妃们回去了,但守丧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于是四人整晚都在灵堂内。
孟子柔身体不能久跪,于是坐着。只清芸和颜思渊还有尤娜跪了整夜。
对于颜帝,清芸的感情是复杂的,也许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很喜欢这个接地气的帝王的。
只是随着清家的势力越来越大,颜帝看不下去了。而她也如不怕死般,从未想过退缩,当真是幼稚而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