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脸上在笑,但谢筝心中却有些有苦难言。
毕竟...这发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送到这个小世界来,那占据了长生帝君和祖龙王身体的家伙,身份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但就他们面对的状况来看,这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应该是...就连那位七神座口中的‘造物主’,也无法改变的现状。
祂亲自创造的规则,竟然连祂自己都无法撼动,最后还要通过这么曲折的方式,让他们身临其境,然后去猜去想。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谢筝再次叹了口气:“事情肯定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我们再继续看看吧。”
修为还在,省了不少麻烦,敛去身形之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这样一个截然不同的新世界里闲逛,再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一条街巷走到另一条街巷,太阳渐渐西沉,他们寻了个人来人往的街边,然后在喷泉池旁坐了下来。
“祂既然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小世界来,证明祂对何滨的那个世界,是非常了解的,你说,有没有可能,祂创造世界的手段,和何滨他们...是类似的?”
其实谢筝本想说的是他们使用的手段是一样的,但想想这种结论并不美妙,所以才临时换了个说辞。
“祂要我们来发现世界的真相,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街边一辆红色的汽车飞驰而过,眼看一个小女孩要被撞到,谢筝立刻抬起指尖,神力流转的瞬间,小女孩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到了路边的安全地带。
她一脸懵懂,尚不知自己去死神擦肩而过,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后退了几步,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回头看了一眼,可身后就是空寂无人的喷泉广场,并没有一个人影。
很快,小女孩就将这些抛在了脑后,再次快乐地沿着马路奔跑起来,谢筝见状,不禁叹息一声:
“小孩子都是这样,丝毫看不到危险吗?”
慈音闻言,低笑一声,说道:“任何一个世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不过这个世界好像并不存在修炼之法,至少我们今日遇到的人,身上都没有灵力波动。”
谢筝点了点头:“是啊,总感觉怪怪的,是不是我们忽视了什么?”
天色渐暗,整座城市都被纷杂的虹光点亮,他们所在的喷泉广场上,人逐渐多了起来。
慈音干脆拉着她站了起来:“既然是祂创造出来的世界,就一定有和其他世界共通之处。”
等他们相携着走出很远之后,他忽然又道:“而且,必定藏在极为显眼的地方。”
谢筝一愣:“显眼的地方?”
慈音点了点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星点密布的钴蓝色夜空。
谢筝见状,也跟着看过去,心下一个咯噔,立刻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这片星空甚是眼熟啊!“
何止是眼熟,简直与天海界看到的星空一模一样,倒不是说星子分布有多少相似或者共通之处,这种相似,指的是气息。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着她拉着慈音一跃而起,转瞬便出现在远离地面的高空,然后摇头晃脑地给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评价。
“不得不说,没有修炼之法的世界,就连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都不太好闻。”
慈音闻言,忍不住失笑:“可有什么发现了?”
谢筝转头看向他,眼神也有些微妙:“你别总问我啊,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们头顶这片天空薄得跟纸一样,一触即碎。”
话音落下之后,她又改了个口:“不对,这么说不太准确,我的一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我就是好奇,祂到底是怎么创造这些世界的呢?至高神明的造物,看起来也就这样嘛,搞不好还不如我们天海界呢。”
谢筝说得丝毫不夸张,甚至于只要她轻轻出上一剑,这片天空就会像镜子一样碎裂,世界也会随之崩毁。
至高神明创造的世界,比想象中的还要脆弱。
难道这就是祂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吗?可即便知晓了这个秘密,也无法改变他们面临的现状,甚至只会让人更加失望而已,所以...这肯定不是祂的最终目的。
“不必苛求,只要将一切尽收眼底,说不定就能参透其中的玄机。”
慈音的话,玄之又玄,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模糊地指明某个方向,谢筝眨了眨眼睛,沉思半晌,才道:
“一直都是我在说,你呢,你有什么见解?而且,你得知道,我不是在苛求什么。”
“只是如果弄不清楚祂是如何造物的,我想我很难得出一个祂想要的答案来。”
听了她的话,慈音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或许一切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也许祂的本质,与何滨那等存在,并没有相差多远。”
什么?!他竟然是这么认为的吗?
谢筝简直瞳孔地震,以她对慈音的了解,这个人若是没有什么倚仗,绝不会信口开河。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从某些细枝末节里,寻到了造物主与何滨的相似与共通之处吗?
吃惊过后,她便立刻问道:“此话何意?我并不能认同你的说法,要知道,即使能够创造出天海界来,何滨在祂创造的世界里,依然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慈音点了点头,应道:“是这样没错,但你不要忘了,他在天海界是你我都无法逾越的存在。”
谢筝:“……”
她当然没忘,只是何滨在天海界的存在实在太低,实在很难让人把她与‘秩序’、‘造物主’这样的存在联系到一起。
“说起来...何滨会不会也被祂带去了归墟?毕竟他也有创世与造物的本事。”
慈音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等我们回去了才能得到解答。”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谢筝便沉默下来,垂着脑袋望着地面上的如织的车流与灯火,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一直都身处在各种各样的假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