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音说得没错，这地方，的确是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
不，或许用‘去过’来描述还不太准确，因为这里几乎就是一座倒过来的万古城。
不是放逐之地那座，也不是冥河秘境中被覆灭的那座，而是北海秘境中，看似最富有生机、实则是虚假幻境的那座万古城。
饶是谢筝，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合着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慈音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道：“进城去看看。”
说是进城，实际上是在虚空中行走，然后仰头看着头顶的城池逐渐明晰的身影。
两个人走到了正对着城中心的位置，齐齐顿住脚步，盯着头顶那一束似有若无落下来的青色光柱。
看了几眼，谢筝便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更远的远方，然后发现，几乎每隔一段距离，都会出现这样的光束，朝着他们下方的虚空投射而去。
谢筝沉默了一下，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看，这像不像一个投影。”
慈音一怔，反问道：“投影？投向哪里的投影？”
谢筝并没有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也没细想，随口回答道：“投向各个小世界吧。”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人不知从哪窜了过来，掀起阵阵恶臭的腥风，最后落到了他们身前，那张残缺僵硬的脸上，闪烁着诡异的兴奋与激动，炽热的眼神直直盯着谢筝。
“你果然猜到了！”
谢筝：“？”
猜到什么了啊？
“快继续猜，快点，不要停！”
谢筝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猜什么猜？有话不能直接说吗？为什么要猜？”
听了这话，她连连摇头：“不不，这是规则，不能由我来说，必须局中人自己领会，才不算违反规则！”
规则？
谢筝蹙了蹙眉：“什么规则？”
一问到这个问题，对方又诡异地沉默了，看过来的眼神极为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我虽不能明言，但有法子让你们看到真相。”
“...你想看吗？”
说到最后，她的视线久久地停留在谢筝脸上，虽然在询问，但眸中那明晃晃的乞求做不得假。
谢筝想了想，决定遂了她的意，于是问道：“若是看了，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不怪她如此小心翼翼，实在是被坑怕了。
“而且我们都已经来到归墟了，难道不是应该先解决这里的问题吗？”
听到谢筝的话，那人连连摇头，幅度大到谢筝担心她随时可能把脑袋甩出去，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不不不，要解决归墟的问题，你得先明白这个规则。”
“你若是担心归墟会坠毁，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便没有你的师父和师伯，没有张道陵，即便所有人都不愿伸出援手，只要我意识尚存，便能一直支撑下去。”
“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
说到这里，她悲从中来，竟然忍不住啜泣起来：“我是罪人...我现在来赎罪了...”
谢筝：“……”
等她哭了一会儿，谢筝忍不住开口打断她：“好了，可以了，现在告诉我，要怎么做吧。”
谢筝话音一落，那人的哭声便戛然而止，又惊又喜地抬起头来：“你答应了？”
谢筝顿时翻了个白眼，拉着慈音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你先说，若是看到真相，了解规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像是怕谢筝反悔似的，抬起手来，硬生生在跟前撕出了一道透着暗光的裂口，眼神灼热：“这里通往另一个小世界，你去了一切便会浮出水面。”
“你本就有破开空间与时间的能力，待到了解了真相，再回来便是，我会一直在此处等你。”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此行不要你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不危及他人性命，不让普通人发现你的能力，便不会被规则发现，也不会有危险。”
谢筝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么玄？
没等她想明白，忽觉身后刮起了一阵大风，下意识便想回头，然而就在那一瞬，她和慈音两个人，被那裂口吸了进去。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突然，不过预想中的下坠并没有到来，几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萦绕在身边的黑暗便消失了。
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很快，他们身边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哇！天呐！这是哪个剧组在我们学校拍戏吗？”
“卧槽，这男的好帅啊！这哪个明星啊？怎么没见过？”
“也不止男的帅啊！你看那个妹妹！简直是我的天菜！”
……
谢筝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和慈音身边围着一群年轻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姑娘，她们大多露着胳膊和腿，装扮异常清凉。
就...很眼熟。
这分明就是那些异世来魂记忆中的世界。
思及此，谢筝移开视线，环顾了一圈，发现他们正在一条宽敞的大路边，周围尽是样式奇怪的高楼，还有时不时打量着他们的人群。
“小姐姐，你们的汉服好好看呀！是哪家店买的啊？”
就在谢筝沉思不语的时候，一个脸蛋圆圆的短发女生走近了几步，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可以加个微信吗？我也想和我男朋友一起穿汉服！”
谢筝沉默了一下，才扯了扯唇角，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是买的，是别人做的。”
听到这个回答，她有些失望地耷拉下唇角：“是定做的啊？那一定很贵，我们还只是学生，肯定是买不起的！”
虽然不知道她怎么理解的，谢筝还是勉强笑了笑，然后拉着慈音便挤出人群，随意寻了个方向，朝着人烟渐少的树林奔去。
等到四下彻底看不到人影，谢筝停下脚步，抬手凝出了一柄小小的剑影，这才松了口气。
“修为还在，看来我们所在的，并不是何滨他们的那个世界。”
慈音面色也极为凝重，略微思索了一下，说道：“应当只是三千小世界中的一个，我怀疑...”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与谢筝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筝也扬唇笑笑：“你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