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言女儿同陆怀瑾那奸臣有关系,因未捉到证据,不好质问,心里却介意地很!
不过同姓氏而已,苏健时自不会因此而放过他,于是编了个由头。
“这样吧陆公子,我家中还有不少名画,不知可否请公子帮我鉴别鉴别?”
“在下只是略通皮毛……”
“皮毛足够了!”
陆珩:“……”
“明日上午辰时,我在七宝斋二楼等你,如何?”
“大叔你别……”
陆珩话到此处,一名国公府便装侍卫附耳上来,说太子来了。
他得即刻赶回。
“公子!”苏健时一个步子跨在面前,“明日我等你?”
“哎!”陆珩急着回府,又不好直接将有求于他的大叔拎开,便匆匆应下:“行,明日见吧!”
苏健时捉到了宝贝一般,眼角细细的褶子藏不住得逞的笑。
“我等你啊陆公子!”
陆珩头也未回,烦躁地摆了摆手。
可当他马不停蹄赶回国公府,却听守门侍卫说太子一行已然离去。
他拎着如意阁中千挑万选的胭红脂膏,失落地叹了一声。
他本想一睹太子风采来着。
说来寒碜,他身为国公府二公子,居然从未见过太子殿下。
他常年游戏人间,偶尔打点国公府在外的生意,承欢父母膝下的时间并不长,见遍天下却未见遍足下之地,实是遗憾。
不过,母亲若能满意他挑选的妆品,便值得。
此时陆怀瑾与曹晋乾同乘在太子轿辇中,回往东宫。
曹晋乾觉得闷热,从座下抽屉中取了一把扇子轻摇,这才发现陆怀瑾手中空空如也。
“允章的宝贝扇呢?”
调侃他“宝贝扇”,因他爱扇,却有且仅有那一把,还是多年前他师父送的。
这一提,陆怀瑾却走了神。
自然是被那女人拿走,当作定情信物了……
思及苏桐,陆怀瑾略过扇子问题,向曹晋乾打拱问道:“殿下,上回苏大夫说的那两件事,不知可有进展?”
“正要同你说呢。”
曹晋乾将成立民间医会,同她进入太医院的事说了,“父皇让本宫为苏大夫在太医院安排个职位,她毕竟岁数过于小,便先任命为医士,她有那真才实学,不愁爬不上去。”
“但苏大夫同本宫说,她暂时只要挂个虚职。”
“听殿下的。”陆怀瑾深知苏桐用意,却也明白不可操之过急。
上回商量皇位归属时,苏桐曾向他提出南疆将爆发鼠疫一事。
不知她单薄的肩膀,能否抵挡那般汹涌的巨浪。
思绪回笼,陆怀瑾问道:“此事能如此顺利,想必殿下做过不少努力,也曾受过为难吧?”
毕竟苏桐曾被皇上列入过“黑名单”,因此,曹晋乾同宁妃寻苏桐治病时,皆不敢明目张胆。
曹晋乾目光沉了沉。
同华夫人一样,陆怀瑾亦认为事情是他曹晋乾促成。
陆家母子对他越感激,他便越惭愧。
当时父皇问他可有心愿时,他确实想趁机帮苏桐入太医院,或助陆怀瑾复职。
可他顾虑重重,原想着为父皇修寝殿,待讨好父皇后再顺势求个恩典,可水到渠成,不料竟被曹晋烨先一步开口。
七弟同苏桐,是否私下有交情?
还有那七弟,怎就不怕得罪父皇呢?
若告诉陆怀瑾,说是曹晋烨为苏桐求的恩典,陆怀瑾会如何看他?
国公一脉,会不会因曹晋烨仁德而转投其下?
曹晋乾捏了捏发重的太阳穴,疲惫道:“还好,父皇恩德深厚,并未对本宫为难。”
“那便好,”陆怀瑾这才轻松一截,“否则这份恩情,下官也不知要如何还了。”
曹晋乾却听不得,恹恹道:“本宫何时图你还恩了?你同本宫一同长大,莫非你以为我们之间除去君臣之礼,不曾有半分兄弟之情么?”
“殿下,您折煞下官了。”
兄弟之情?
陆怀瑾可不敢当。
虽说按辈分算来,他同曹晋乾确是表兄弟,但他何德何能,敢同太子殿下称兄道弟?
当初,陆怀瑾也曾这么想过。
但兄弟,是他可以放心将后背送过去的人。
而不是捉着他软肋的人。
只因家族站队曹晋乾,如今都别无选择罢了。
因爹爹来京,天色擦黑苏桐便从医馆往别苑赶回。
打开帘子,巧见一男人随马车之侧,桃花眼一瞬也不舍得挪开。
汗血宝马蹄声嘀哒,陆怀瑾目光悠悠,“殿下说,太医院的事已办妥了。”
比苏桐想象中,要快一些。
“那你也帮我带个话给殿下,苏家那宅子我欲收回,全当谢礼了。”
陆怀瑾眼皮跳了跳,盯看她的脸。
“怎么?”苏桐自疑地摸了一下。
“你最近确实精了不少。”陆怀瑾松垮垮地驾着马,懒散地抻着声儿,“明知它不会要你的,却还要做这人情。”
“因他说过,他看上我那块风水宝地了。”
当初她久未赶走秦家人,便是因为太子。
她将宅子收回后,当作谢礼送给太子最好不过,否则还不知太子会不会记恨于她。
诚如陆怀瑾所言,殿下并不会要。
“风水宝地……”陆怀瑾自笑一声,眼底说不出的悲意。
当初他痛打三皇子,污蔑三皇子私刻皇上印章,便是因为太子看上了苏家那“风水宝地”。
他一面说着所谓兄弟之情,一面试探他陆怀瑾对苏桐是否余情未了,一面,又拿那女人做把柄,逼他当个刽子手。
想到七皇子、九皇子又将成下一个目标,陆怀瑾不免忐忑。
不同于行事乖张的三皇子,七皇子贤德众所周知。
而九皇子才十岁,水灵灵的一个娃儿,其母宛妃人如其名,是一个温婉而又颇俱才情的善良女子。
然而若要保下国公府,曹晋乾必须上位,便不得不打压,甚至铲除两位皇子。
思绪杂乱,陆怀瑾收拢后忽然眯起目光,朝前方看去。
不远处的夜幕下,站着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