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我既决定了跟你说,便没想隐瞒你什么。”沈墨淮不等她威胁的话说完,便主动开口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监视我爹的人背叛了你,怀疑有人在刻意挑拨你和我爹关系的?”
“上次彭俊华死的时候。”沈墨淮淡淡道。
“彭俊华的死?为何?”穆安歌有些不解。
她不是很明白,为何沈墨淮会因此而怀疑到有人挑拨他和穆钧远的关系。
“当初查到彭俊华身上,他被杀的时候,你曾亲口对我承认了你在现场。”
“可是我回去之后,我派去监视你父亲的人却告诉我,是你父亲派人杀的彭俊华。”
穆安歌闻言心口不由得一紧。
“可是我当时问过你,你很清楚的告诉我,现场只有你、彭俊华还有杀手。”
“我问他的时候,他却说现场除了他,彭俊华还有你爹派去的杀手,再无旁人。”
沈墨淮说着扯了扯嘴角,面带讽刺。
但凡回话的人说现场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第四个人,他都会考虑信他一下。
如果两个人不相干说的话相似,那么肯定有一个人是在说谎。
而沈墨淮当时便选择了相信穆安歌。
穆安歌听懂了他的话,不由得面色复杂。
“你为何愿意……相信我?”穆安歌轻声问。
按理说,沈墨淮既然派了人去监视她爹,那么去监视她爹的人肯定深得他的信任才是。
可是沈墨淮却选择了相信她而不是他派去监视她爹的人,这又是为何?
难道他对她的信任比对他自己的人信任还要深吗?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沈墨淮淡淡道。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这样的一句笃定。
被人信任本身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可当沈墨淮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信任她时,穆安歌的心情却复杂极了。
她目光极度复杂的看着沈墨淮,许久没有说话。
沈墨淮见她不问了,便主动将后续让沈逸派人调查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穆安歌听完之后久久不语,脸色一直都是难看的。
“穆安歌,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沈墨淮见她看似平静的样子,不由得皱眉。
他总觉得,她平静的表情下,隐藏着的,是波涛汹涌的浪潮。
穆安歌看着沈墨淮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道:“沈墨淮,从你第一次拿到对我爹不利的消息到现在,有多久了?”
“在我吃那一场败仗,回京修养之前,便已经得到了许多影射你父亲是害了整个沈家真凶的暗示和所谓的证据了。”
穆安歌呼吸微乱。
这个时间,比她预计的还要早不少。
“既然你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起了我父亲,也得到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证据,你为什么没有对我父亲下手?”穆安歌又问。
“因为那些证据无法闭环,对我来说不算是确凿的证据。”沈墨淮坦然。
这是实话,他没什么好不能说的。
正是因为那些证据都不够确凿,他才无法说服自己对穆钧远和穆家下手。
沈墨淮一直没有告诉过旁人,其实穆钧远是他一直以来放在心里尊敬且崇拜的人。
在那些虚假消息传到他的耳中误导他之前,他在边境行军打仗,偶尔休沐之时去边境小镇上走走,从路人、百姓、过路商贾的嘴里听说过太多关于穆钧远的事迹。
知道他是个清官,好官。
知道他为国为民,公正廉洁。
知道他为了替百姓谋福祉,连权贵都敢硬刚。
穆钧远其人,他在还没有接触过的时候,就已经深为佩服了。
所以当后来那些不利于穆钧远的消息如同雪花一样飘到他的耳中,传到他的眼前时,他怎么也无法相信那是真的。
如果那些坏消息都是真的,那民间百姓所说的,就都是假的了?
他一直相信,一个人如果想要短时间内隐藏自己的本性,那很容易,但想要数十年如一日的隐瞒自己的恶,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再怎么会演戏的人,那也只能是演戏,不可能将骨子里的坏给藏得干干净净。
这跟做了坏事便一定会留下痕迹,是一个道理。
穆钧远在丞相之位上盘踞数十年,若他真的坏,道貌岸然,不可能能骗过无数百姓。
能得到所有百姓的认可,说明他一定做了许多有利于百姓的实事。
这样的人,沈墨淮无法靠着那些查到的蛛丝马迹就去判定他有罪,就去报复他。
尤其,他自己打心眼里就尊敬着穆钧远。
“那是不是说明,在你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你一定不会对我父亲动手?”穆安歌又问,近乎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