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没有证据，凭什么认定我父亲就是害了你外祖一家的人？凭什么怨恨我父亲？”穆安歌面色紧绷的开口。
“就凭当年沈家的案子是你父亲审的！”
“就凭你父亲十日定下沈家的叛国之罪。”
“就凭他派人去边境押解我舅舅他们回京的时候下令违逆者杀，让我的舅舅们死在了乱枪之下。”
“就凭我外祖母她们在流放途中死于不该出现的土匪之手！”
“有这些缘由在，我难道还不能恨他吗？”
沈墨淮的四个‘就凭’让穆安歌沉默了。
她的心口紧缩，有瞬间的喘不上气来。
沈墨淮所说这些，她都知道，也是她一直以来唯一的担忧。
她绝不相信她父亲会为了权势亲手害了整个沈家。
但是这些众所周知的，她父亲或参与，或下令，或有嫌疑的事情，却是她无法否认的。
所以她一直知道，哪怕最后证明她爹没有害沈家，她和沈墨淮之间也依旧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他们之间依旧会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见穆安歌沉默，脸色难看，沈墨淮心生不忍。
他叹了口气，道：“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变数。”
“什么变数？”穆安歌下意识的问。
然而沈墨淮的下一句话，却让穆安歌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他说：“我一直致力于找寻你父亲害了我外祖家的关键证据，可是这次回京之后我却发现，关于你父亲的调查存在诸多疑点，而监视你父亲的人，背叛了我。”
“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我便重新调派了心腹去调查与你父亲相关的所有事情，然后得出了和之前叛徒传给我的，截然相反的答案。”
沈墨淮微微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穆安歌愣愣的看着他，不可置信撑大的嘴巴缓缓回归原位，她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声音寒凉。
“你的意思的，有人在故意误导你，挑拨你和我爹，让你二人发生争斗，幕后之人好坐收渔利？”
沈墨淮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聪明，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穆安歌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反倒面色复杂的发起愣来。
按照沈墨淮所言，既然有人在刻意挑拨他和她爹互斗，那么当初沈家的灭门大概率就跟她爹没关系，这么一来，沈家被灭这事儿沈墨淮自然就恨不到她爹身上。
既如此，那上一世沈墨淮为何要囚禁她，要灭她穆家满门？
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变故存在？
又或者说，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沈墨淮又找到了他爹害了沈家的罪证了？
可是既然沈墨淮已经知道有人在暗中挑拨他和她爹互斗，那么他一定是会心存警惕和怀疑。
所以哪怕真的拿到了所谓的罪证，他肯定也会再度想办法核实，绝对不会草率行动。
但上一世她被囚禁的时间，距离现在也没几个月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出现的所谓证据，按照沈墨淮的谨慎，他不可能会信。
也就是说，他就算在几个月后拿到了她爹害了穆家的证据，他也不可能直接动手囚禁她。
那么她被囚禁，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她上一世不是被沈墨淮囚禁的，而是夏婉央假借沈墨淮的名义囚禁的她？
可是夏婉央明明每次都明里暗里的明示暗示她，她的囚禁和穆家的被灭，都是沈墨淮一手造成的。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夏婉央骗她的，她被囚禁和穆家被灭都和沈墨淮没有关系，那她的那些恨和怨，又算什么？
穆安歌想到这里，心口猛然一滞，几乎呼吸不上来。
她捂着心口，急促的喘息着。
因为思绪过度，此时她感到头痛欲裂，也因为莫名浮现出来的想法而感觉心乱如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她所认知的一切都由真变假，由笃定变成了虚妄一般，让穆安歌不知该信哪个。
“穆安歌，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这时，穆安歌听到沈墨淮略带焦急的声音。
穆安歌抬头看去，看到沈墨淮紧皱着眉，一脸紧张和急切，他甚至撑着手臂想要起身。
“你别动。”穆安歌呵斥一声，成功制住了沈墨淮的动作。
她的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难看，可眼睛却变得晶亮无比，眼中带着璀璨的光芒。
“沈墨淮，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