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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104章 异香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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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辈,何惧之有?怂包。你有此作为还不是靠着本官?现在本官有事要你办,你就畏手畏脚推脱着不干,本官白瞎了这好心花那么多银两,帮你一家子渡难。何况徐宴之除了能依附临川王,谁会帮他。江琮也不过惜他的才,收到手下办差给自己省时省力,要真治他个大逆不道,谁敢出来替他多说半字?”

“俞,俞大人,微臣知晓您有恩于我,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银两这些微臣会一一偿还。可,可这并非讨得良善的好事,倘若事后被人发现,我们谁都难逃一劫。微臣思前想后,觉得为官不可昧良心,也不能做那诬垢旁人的小人。”

“你是何意?说本官是小人?本官看你现在是在官场上得了志,便想甩了本官,自己承恩誉,受享荣华吧?”

温苑秋路至偏处殿口,见到两个着官袍戴乌纱帽的官员,一老一少。

她细细打量瞧着眼熟,待那老官员有所觉察,转身与她对视时,温苑秋才恍然。

她迎着两人错愕的目光走了过去,两人脚步皆是一颤赶忙后退,老官员白着张脸,立马俯身作揖:“微臣见过霁月郡主。”

他手肘一伸撞了下身旁的年轻官员。

那人藏在袍袖中的手抖动得厉害,连忙往地上一跪,叩首道:“郡主,微臣不愿与尚书同流合污一同垢害少卿大人,是他,是他总借于微臣有恩,撺掇微臣行苟且之事,微臣一心为朝为民从未想要谋私枉法。”

那老臣万没想到事情走向,旋即便沉下脸,瞪着那年轻官员。

温苑秋撇开槐木,独自过去,猝不及防受人一拜,她心下微惊,沉默半晌回揣两人的话。

她看了一眼俞尚书,微笑道:“劳俞尚书照看,前日谢大人提携的女官,办事可还利落?”

俞尚书愣了良久,似是没反应过来温苑秋会突然与他搭话。

他点了点头:“尚可,谢侍郎火眼金睛,女子为官可匹同僚的男子,是不差。”

温苑秋心里暗自冷笑,谢关宁前些日子还就同她道明了,俞尚书可是半点瞧不上罗筱芾的,没少给她穿小鞋。

他满是沟壑脸上,浮着桀骜之色,压根不正眼瞧人。

她心道也对,俞尚书一生走在高处,何时对世族势力低过头。仅她知晓的,谢关宁在他手下都不甚好过。态度一直专治强硬,压根不服谁。

温苑秋视线落在年轻官员身上:“你还是起来罢,俞尚书可瞧不起我这等上不得朝堂的女流之辈,你有何冤屈又有何证据,随我去见临川王,将前因后果一一道去,自然会还你清白。虽说武文不相合,但若知俞尚书在营运什么勾当,强行用武压服,俞尚书可也就说不得半个字了罢。”

她虚扶那人一把,瞧他身板羸弱单薄,面颊也是瘦削的不见多余皮肉。

简直与皮包骨头没三两差别。

年岁看着不比她大多少,却不见朝气,像个没营养又病气殃殃的枯苗。

她将人引走,俞尚书只字未说,背着手弓着身,样子自在怡然。

待出巷口,槐木紧跟在最后。

年轻官员缩着身跟着温苑秋走,踌躇着不敢上前搭话。

见他如此,温苑秋率先开口询问:“我从未见过你,是在哪处任职的?”

“微臣原是在谢侍郎手下当职,后来入职没多久就被俞尚书借口调到了另一个侍郎大人手下。哦,还有,微臣名叫张奉闫,心中一直存了一个事想找临川王说,可微臣人微言轻,怕说了也无人会信。何况王爷鲜少在朝,微,微臣胆小,就算遇到了也不敢搭话。”

张奉闫笑的腼腆,几步追上她:“还好今日遇到了郡主,也算幸事。而且郡主真与传闻中的一样,人美又心善。朝中没有敢说俞尚书不是的人,更何况是女子,郡主当真厉害。”

“传闻?”温苑秋不禁偏头看他,蛾眉微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我瞧你挺会说话的,刚才又敢拒绝俞尚书,还说自己胆子小?张大人莫不是与俞尚书串通一气,故意引人至此?”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他连连解释,“那,那是因为瞧着郡主亲切,微臣就多说了些话,郡主要是不爱听,微臣便不说了。”

张奉闫当下便捂上嘴,一边偷偷转眼珠子看她反应。温苑秋看在眼里,别提有多怪异,旋即加快了脚步。

“我兄长在否?”她在殿前拦下一个护卫询问。

那护卫看见是她,连忙闪身让开道:“回郡主,王爷与徐大人都在殿内,应当是商讨阜陵地界的军务事宜。”

她点头应下:“我带个人进去,应该无碍吧。”

那护卫看了眼张奉闫,略有些迟钝的点头:“未佩刀剑可入殿内,不过王爷说官至四品才见,这位是哪来的官?”

张奉闫在旁搓手顿脚,无措的抬眸看着温苑秋。他没说话,那便是等着听温苑秋与护卫解释。温苑秋也不为难人,说道:“也是有要事相告,虽官不至高处,但破例也是能见得的。让我兄长抽空听他一言罢了,不耽误多少时间。”

“是,郡主带来的,属下自然拦不得。”

她没敲门,推开门便进去了。屋内陈设简单,确实不像常住这处的人。迎着面便是松烟香,浓郁的直冲颅顶。

“啊嚏”一身,身后张奉闫打了个喷嚏,鼻音哝哝的说道:“这味道微臣以前未入朝时在先生那闻到过,虽然闻不惯,但很熟悉。”

他这话刚说完,温深时便闪到了门口,冷眼看了张奉闫一眼:“本王不是说了,无天塌地裂的大事不要来找本王,你是哪就任的官吏,有事不会找上头的人?本王可管不了你们文官的事。再不滚出去,明日便等着罢官归田吧。要是有心来充军,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这样子,没练几日就会无息存世。”

“兄长别急着赶人走,听我同你解释。”

温苑秋将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将几刻钟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都跟他说了一遍。

听完后,温深时神色没什么波澜,倚案不知思忖着什么。

徐宴之从屏风后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张奉闫,他便将烧的只剩半面的画卷递了过去:“齐闻山的踪迹,你可知晓一些因果?”

他没头没尾的问话,把三人都听懵了,一直盯着他发愣。张奉闫只是愣了片刻,伸手接过那半幅画卷。

温苑秋一手掩鼻,避开绕过,走到徐宴之身旁,“这不是前日在北宸殿时,皇叔手里拿的那幅画吗?你怎么把它烧了?”

“图上的东西已经拓印下来,这画就作废了,午时后我派人去找齐闻山发现他早不知踪迹,在平秋的居所也已多月无人居住。”

徐宴之一手虚放至她肩头,将她肩上的一片花瓣拍落,旋即佯装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冲张奉闫微扬眉捎:“张大人作为齐闻山的门生,离开平秋尚不足半月,不知他去哪了?还是被人陷害在哪处无人知晓?”

张奉闫张了张口,似是欲有话要言。最后,他舒了一口气,说道:“徐大人怎知下官就是齐先生的门生?”

徐宴之视线往下落,停在他腰间:“你身上这个琅佩,初次在临川的锦什斋与齐闻山见面时我就见过,因而印象深刻。得此环佩,定是与齐闻山有关之人,与他有来往者,不是他的学生便是那些商贾。古来商不可从政,那你自然就是他的门生。还有何问题?”

“没有,徐大人说的一点不差,只是下官并不知齐先生去了哪,先生随性自由,酷爱游山玩水然后借景作画,徐大人寻不到人,可能是碰巧遇到先生外出寻景了?”

徐宴之只是微微一笑,没往下接话。

气氛沉静下来,温苑秋只觉鼻间吸入的净是那松烟味,她被浓烈的气味包裹着,忽觉一阵头晕目眩,倒头就往后栽。

碰巧徐宴之在她身旁,下意识反应过来,伸手将人揽住。他立时意识到什么,走至窗边开窗。

“郡主,可还好些?”他抬手在她面上扇风散气,又拿来湿帕子给她擦脸。

温深时见状急步过来查看,“她这是怎么了?这味道也不算大,怎就忽然晕倒了,碍不碍事,去传个太医来看看。”

徐宴之伸手拦下,说道:“不碍事,郡主自小对气味敏感,王爷闻着觉得淡,郡主闻着会头晕难受,那就是味道过重了。”他目光紧盯着怀中的人,眉头蹙的紧:“方才疏忽了,应当在来时就将门窗打开。不知道这画卷是什么材质做的,自拿去烧开始,我就觉得味道很怪。”

张奉闫怯弱的凑过来,一双眼在两人脸上游弋:“下,下官知晓,这也怨下官没有说,先生也爱集香,各式各样什么功效的都有。先生作画用的画卷都是自己做的,纸浆中也爱放入香料,一来是为了辨识真伪,二来也是个人喜好。方才下官看了这幅画,是,是那幅鹿鸣夜山图?不知道是不是里面香料的味道,才,才导致郡主……”

他话没说完,温苑秋猛咳了两声,憋红了一张脸,她接过徐宴之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抚着胸口道:“这里面的松香本就重的很,又有油墨在里面。你当时用苦杏水洗过画,那味道混在一起,又拿去烧。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这仨混在一起就是迷香了,你说味道怪不怪?”

“迷药,那方才我们说了什么,郡主还能听到?”徐宴之有些失笑,倒了一杯水又递给她,揽着人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温苑秋白了他一眼:“我是头晕而已,又不是死了没听觉。”

“醒了就先在窗边椅子这坐着歇会。”

温深时一遇公事语气就软不下来,他复看向张奉闫:“俞尚书何故对你家中人施于钱财,是不是出于好心你心知肚明,你们狐唱枭和,都是一个鼻子出气的官吏,即便你是他手中的棋子,那也曾被他所用。现在找本王寻求维护,不觉可笑?”

“王爷明鉴,微臣没有为俞尚书办那些肮脏勾当,若说以往替俞尚书送信传话就算是的话,那微臣可就真的冤枉了啊。”

温深时似是不想与他多说什么,草草打发了几句将人轰走了。

“本王会留意此事,你若没旁的事就先回去吧。”

待人走后,徐宴之叹道:“自鹿内山的乱党贼寇接连被擒伊始至今,这大小事可是接踵而至,四皇子忽然起兵,朝中官吏接连捏造我莫须有的罪名,而后陛下又让太子殿下去阜陵守兵,我只能萎缩在这宫院里出不得。往后也都要靠王爷一人担下责任了,我只能为王爷出谋划策。瞧现在又来一事,赶明我将那张奉闫审一审,说不准还能探到齐闻山的消息。”

听他说话温深时一直不作反应,等他说完,温深时陡然望向他:“你怀疑张奉闫了?”

徐宴之眉心微动,乌眸中映出烛火的倒影,微有光亮还盛上笑意,他悠悠点头:“有些端倪,我寻人探听了些齐闻山的消息,说他孤云野鹤是真,爱四处游玩赏景也是真,可他从未有门生之说,齐闻山为人低调,即便有门生也断不会告知自己作画的过程,而这张奉闫描述详细,很难不起疑。”

“那你怎胡扯起玉佩的事,有何关联?单用玉佩就将他诈出来了,你未免也太神了些。”温苑秋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这个啊。郡主记不记得那玉佩的样式?”

温苑秋摇头:“我连字都记的少,还要反复查看温习,哪能对一眼见到的东西就过目不忘。”

他哀叹惋惜:“那就可惜了,那玉佩仅有九成相似,纹路走势只能算是出自一地。方才也是我一闪灵光,随便赌的,万没想到他竟然能对上,让我也为之一惊。也算是误打误撞,他隐瞒了什么我不清楚,还需后续想法子查出来。”

“行,那你快去。”

温深时一把将人从软榻上拉起,他与温苑秋的手握在一起。不巧将两人一并带了起来,似是藕断了还连着藕丝。

入了温深时眼里,他登时怒气攻心,怒骂道:“在本王眼皮底下,你何时知道收敛,让本王强调多少次?你们还未成婚,不可如此行径,本王见不得!本王数到三,给本王撒开手。”

“不过就是单牵了手,王爷何必动怒。何况王爷在漠上时,伽玛人衣不遮体的都见过,较之我还算含蓄内敛的,王爷怎就看不惯了?”

徐宴之极认真的同他辩解,他忽而起了玩心复添柴加火:“反正天色已晚,我今夜暂且留宿居安宫,王爷若有事寻我办,那便等明日再说。”

他拉着人正大光明的绕到门口,也没见温深时拦,两人正狐疑之际,纷纷转头看过去,刹那间飞来一物,正砸在徐宴之头上。

他倒抽一口气,晃了晃温苑秋的手:“郡主,你瞧王爷这就急了,还拿东西砸我。郡主评评理,王爷该被定什么罪才能给我报仇?”

“你少说两句。”温苑秋偷瞄自家兄长的脸色,转头冲他挤眼睛:“还不快走?嘴上得了快活,如若再多待会,就要看你头顶着一把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