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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89章 旧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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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苑秋在大理寺待到了戌时三刻,心血来潮想瞧瞧拾一背上的纹路,手刚搭到正胡吃海塞的拾一肩上,她就被一股强劲的拉力猛的拽住连连后退。

拾一感觉到有人触碰,连忙转头好死不死的瞧见那两人“对峙”,他瞬间烦躁起来:“你俩爬一边去闹烦不烦啊!我忙着呢没空看你们俩,你们想干嘛干嘛去,要打要骂上床上去别在这打搅我!”

不堪入耳,温苑秋捂着耳朵跟徐宴之说:“你这族人好像有点暴躁,我还以为应该都和你一样呢……”

她话音未落,拾一又偏头睨着两人说:“我要跟他一样还能了得?就他那目中无人又不会说好听话哄人的样子,在朝中谁乐意跟他搭话啊,自讨没趣呢?如果我是个大官看到手底下有这么个人啊,我早把他罢官免职了扔地里种田去,嘴一点都不甜活该人缘不好。”

温苑秋惊于拾一说话快人快语压根不看徐宴之脸色,又惊于徐宴之面上波澜不起自顾自喝茶看书。

温苑秋戳了戳徐宴之问道:“他说你你也不生气?好歹立立威风叫他怕你啊,要不然下回再外人面前也这样你岂不是很丢面?”

徐宴之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笑道:“反正我人缘也差又目中无人,还怕丢这点面子?”

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那个味道了。

温苑秋一时哑然,只听他又说:“不与傻子论长短。”

温苑秋捂着嘴笑了起来,余光瞥见拾一呲着牙吊着眼似野狼崽那样,她说:“不让看拾一背上的纹路也行,你会画画你把他后面画仔细了给我,我好研究比对穴位。”

这旁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急切的叩门声:“少卿大人,谢大人来了说是来寻谢家小姐的。”

隔着门,徐宴之问道:“刑部的人问完话走了?”

“是,走了。”

徐宴之合书起身,推开门跟着司务就走了。

门敞开着,她正好瞧见黑透的天拍了拍拾一说:“我先回宫里去了,一会他回来了跟他说一声。”

温苑秋瞧他那吃不饱的样子,心道这人还真像一个饿了的野狼崽子,仔细瞧身形发现比个头跟方回差不多,难怪能伪装这么久,此人应当心中有数而非一味大大咧咧没脑子。

拾一抬眸瞅了她一眼说:“今晚不留宿陪他睡了?我看他这几天精气神不错啊,不如小郡主今晚上还在这睡下吧。”

拾一嘴里鼓囊囊的,嘴角还渗油出来,一张嘴说话就顺着嘴角流到了下巴,语气有些轻佻笑的还奸诈。

温苑秋无言以对,心道这两人张口闭口都是些什么问题什么话,如出一辙的直言不讳也不思量话是否叫人听了觉得羞,自己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了,我再留宿就不正常了,难免要被人怀疑,不过以前你扮作方回的时候倒是十分尽职敬业,希望你往回不假扮旁人也要尽职敬业,你要是苛待了他,等我给你用针的时候就故意给你扎几个能让你半身不遂的穴位。”

“你这小郡主怪会威胁人的?跟你家兄长学的吧,学以致用的本事倒是不弱,也不知道其他本事有没有。”

温苑秋一听他说话就扶额头痛:“走着瞧好了……”

她徒步回了宫里,夜里黑她也不怕只是没什么照明的走的有些慢了,入了宫门就迎面撞见了一个人,昏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那身形她压根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

“兄长?”

温深时脚步一顿,转头往她这走来,忽然一道火光在她眼前亮起,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定神后一看原来是火折子。

她抚了抚胸口,说:“方才吓死我了,大晚上的兄长这是要往宫里去做什么?”

温深时一直静静的瞧着她,他脸上是火光的颜色,火光在他眸中跳动眼睫也投下一片阴影,他也不说话就板着脸,叫温苑秋心里有些没底,只觉得他无时无刻就要随时发火一样。

良久,温深时才有些许动静,他过来拉她说:“抱歉,这几日事情繁多复杂,本王刚才走神了。”

嗯?什么时候兄长变了样子,语气和态度全都变了。

温深时拉着他往东宫方向去,边走边说:“太子邀我去东宫谈事,你陪本王一起去吧,你还能顺便探望一下苏小姐。”

温苑秋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侧问道:“兄长怎么不问我去哪了?跟谁在一起或者做了些什么?”

温深时明显步子慢了下来转眸看她,神色异常柔和:“你平安就好。”

“本王知道你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应当都有掂量。”

听完自家兄长的话她倒是心虚了起来,自己可是刚主动扒人衣裳说了奉子成婚的话,她耳朵热的很,现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两人进了东宫,就看到原本温霁川贴身带着的林公公站在里殿门几丈开外的道上,殿内冷冷清清也没看到宫女和侍卫。

林公公连忙跑过来跪下来行礼:“奴婢参见王爷和郡主。”

温深时厉声道:“怎么东宫内一个护卫也没有?若是出了什么茬子怎么办,这种纰漏也能出?”

本来林公公一条腿都起来了,听了他这话和这语气,又将腿收了回去跪伏在地上说:“王爷息怒,东宫内的护卫是太子殿下要求暂时撤走的,就留了奴婢一人在守着,王爷和郡主也先受些累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林公公的话还没说完,东宫殿内就响起物品的碎裂声和重物落地的声响,还伴随着一道尖锐嘶哑的女声传出来:“温霁川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就知道这个赐婚是你找皇上要来的,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才会认识你!你将我困在这到底有什么居心?世家贵女众多哪个不比我贤良淑德,不比我更适合当太子妃。”

温深时眉头一皱作势要过去,林公公急忙抱住他的腿说道:“王爷啊,现在里面真不能进去,要打要罚就冲着奴婢来吧,这太子和太子妃的私事不能插手啊。”

温苑秋也见状将自家兄长拦住了,说:“兄长还是别去了……咱在这听也不太好……不如改日再来吧。”

温苑秋强拉硬扯的将自家兄长拽走了,林公公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十分自觉的退到了自己耳朵听不到的地方,能听到一点也捂着耳朵强行禁止收音。

苏祎将床上能丢的东西全都往温霁川身上丢,枕头打中了案台上的青瓷瓶,碎了一地的瓷片。

温霁川站的离床榻不远,任她骂完发泄完后自己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他将枕头被褥全都放回床塌,其间瞧她了一眼抿着唇也没说话。

苏祎拎起枕头又往他身上砸,她枕头极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他头上。苏祎冲他吼道:“你说话啊,你哑巴了是吧?这世上唯有我兄长疼我,他来跟你求情让你跟皇上说取消婚约,你怎么威胁我兄长的我一字一句全都听到了,温霁川我问你,你将我锁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明知道我心不在姻缘不在宫院内……待你登基稳妥后又要跟一堆子女人争一个夫君,我压根就没那个心思也乐意去争抢,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我需要的东西。”

过度动怒苏祎双目猩红,连眼泪都染成了红色。温霁川一直不抬头与她对视无非就是看不得她眼里装满对他的恨意。

温霁川缓缓过去视线落在她身上,说:“太医刚说你好了一点现在又穿的这么单薄,先躺在休息吧别又染上风寒了。”

他语气温和,苏祎只觉得自己一腔怒火化作的拳头都打在了他这团棉花上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在偌大的宫殿内尚有回音,苏祎冷眼吼他:“是不是更讨厌我了?你要是不放我走我一天打你一巴掌,叫你这个太子在别人面前颜面扫地!”

温霁川抬眸看着她,眼里竟噙着泪,任苏祎心里怒气再大也熄了不少,她愣是没想到他不是觉得丢面恼怒反而哭了。

温霁川轻声道:“我何时说过讨厌你的话?我自然是喜欢你才千方百计的想要娶到你,刚巧那时我替父皇解决了些朝中之事,父皇问我要什么赏赐,我说我要你。你若肯嫁我我将来再不纳妃,一个都不要,身为男子我说到做到!哪个祖上说过皇后不可纵马驭疆,你若愿意我自然支持你……”

苏祎十分讶异,愣愣的看着他也红着眼,听他表明心迹的话,苏祎却高兴不起来,心里五味杂陈,男人的承诺到底可不可信她还能不知道?颓然的坐在床榻上曲膝将自己埋在双膝间。

苏祎道:“我爹也曾跟我娘说过这些话,后来将我娘娶到手有了我兄长和我后,我爹就开始收二夫人、三夫人,妻妾成群不正是你们男人的喜好?口头上的承诺到底值几个钱啊?而且我压根就不喜欢你。年幼时去云澜宫看你陪你玩那是因为瞧你可怜哪也不能去,你将我那点心善当成对你有意了不成?”

原本温霁川见她平静下来,以为她知道自己心思后心里有点接受他,他坐在床榻上正欲开口哄她,哪只听到她这番话,他的手终还是收了回去。

温霁川起身取来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会,拿来玉玺在上面盖了个章递给她说:“你觉得我口头的不可信那我就白纸黑字给你写在这盖上章。将来我若做不得帝王这纸也就不作数了,你想去哪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我们也再无瓜葛。但我若能坐上那位置,这纸上所写永远作数。至于你说你不喜欢我,可我们是青梅竹马啊,应当知根知底十分相熟太对。”

那张纸飘到苏祎手中,她接过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全是他刚才的承诺,一字不差。

她气消了许多,心也静了。苏祎合眸将纸张折起搁在床头,说:“青梅竹马就一定要在一起吗?为什么就一定认为我会喜欢你,就一定觉得是青梅就该嫁给竹马。”

苏祎从膝前抬头,往日神采奕奕的眸中丝毫不见光亮,她分明是轻声细语的,但温霁川心上却如同有人抡起拳头重重砸下。

温霁川忽然倾身想将她搂紧怀里,苏祎对他本就有警觉,挥手蹬腿将他往外推:“温霁川你别碰我,要不然我立马就去死,留个尸身给你你应该就不会要了吧。”

女孩咬着牙倔强的仰头睨他,青丝散乱随着细密的汗水贴在脸上,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破败感,温霁川拧眉心抽痛,她现在这样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温霁川心痛道:“合着你要的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而是你要这个承诺之人并非是我。”

温霁川暗自咬牙心里飞快的打起了算盘:“我知道你喜欢临川王,但如今圣旨已下昭告了天下,我若突然让父皇解除婚约,外面的人该怎么看你,即便你能嫁给临川王,外面的流言蜚语也少不了。我知道你不怕也不在乎这些,但是你父母和兄长,还有整个苏家……”

苏祎忽然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扑过去掐他脖子:“你威胁我?威胁到我兄长了还不够是吗?现在又开始威胁我?你是个好脾气我可不是!”

温霁川掰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开,旋即将她手臂强硬拉住,牵引着她一个转身就将人禁锢在怀里。

“你!”苏祎就这么被困在他怀里,怎么挣都挣不开,双手都被擒住。

温霁川这会心情好了一些,他将下巴枕在苏祎肩头笑道:“阿姐自小习武又如何?说到底你只是一个女子,力气练的再大也不能和我一个男子比,我是不是只要一用力你就逃不得了?”

苏祎哪里是个容易被顺毛的人,手臂一曲,朝他胸膛就是一个肘击,趁他吃痛翻身将他压躺在床塌上,将他双手压过头顶,她冷眼瞧他,不经意挑了一下眉:“你从小到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想用蛮力胜技巧你还是太嫩了些,现在就算做了帝王也还不如当今圣上的一个手掌厉害呢。”

温霁川仰躺在床上看着她鲜活起来也有了些生机,或许是气消没了吧。他笑眯眯的说:“我年少力弱不如阿姐,那往后还需阿姐这个太子妃多多指教一二了。”

一听太子妃苏祎就变了脸色,抬脚就将他往床下踢,温霁川使坏伸手抓住她的脚踝,两人双双滑下床榻。

“瞧我,早知道就不跟阿姐闹了,差些忘了阿姐头上还有伤呢。”温霁川双手护住她的头,在她身下给她当肉垫。

“起开我想睡觉,药劲上来了有点困。”苏祎挣开他站起身往床榻上爬。

见她这般撒小气,恶言恶语他也能受的住,温霁川屁颠颠的站起来也坐在床榻上,笑嘻嘻的说:“阿姐这是同意做我的太子妃了?”

“不同意。”苏祎摊开被褥就钻了进去,将身子背过去。

温霁川笑脸渐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说:“如今已成定局,阿姐不同意也得同意,母妃已经寻人请了期日子定在了下月份。这些阿姐都不用操心了已经全权由帝后和礼部去办,阿姐若还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

沉默良久,苏祎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说:“你已经盖了御用的章,再不乐意就是我不知好歹了,但我要约法三章,成婚后我若不愿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温霁川抿唇点头道:“好,阿姐不接受我我自然不会强迫,只要你能嫁我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依你。”

苏祎转头看他,说:“什么都依我?那我若要你的命呢?”

他依旧点头说:“给,只要阿姐想要。”

苏祎有些错愕,瞧了他好一会又说:“我可没有那么坏心肠会要你的命,你虽然是可恨了点但你若是真的待我好,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你……”

她话音未落,温霁川就急切的走到床榻前坐下,眼底满是笑意:“阿姐可是认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自然会信守承诺不会辜负阿姐的。”

苏祎嗔怪道:“还有往后不要叫我阿姐,你我明明同岁,我只比你大了几个月就天天叫我阿姐,把我都喊老了!”

“好,不叫便不叫。”

林公公在殿外等的快要睡着了,正打盹时听到殿门有了响动,林公公跑过去说:“殿下的事情都办妥当了?”

温霁川点头道:“今日临川王来时听到了什么吗?”

林公公屈身道:“回殿下的话,王爷应该听到了一些声音,但霁月郡主也在就把王爷给拉走了。”

温霁川下了台阶往西面去了,林公公迈着小碎步跟上去道:“殿下怎么不睡在主殿内,殿下身子金贵可不能住偏殿去啊。”

“你瞧今日这情形,本宫能睡在主殿里去?”

林公公暗自擦了擦汗说:“奴婢不知道……主殿内发生的事情,奴婢若是失言还请殿下责罚。”

林公公屈身弯腰,等了许久都没人说话,他撩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温霁川早就跑进偏殿里去了。

子时徐宴之才回来,拾一早就躺在雅案上睡着了,一脚翘在小几上一手搭在雅案旁,睡的四仰八叉,一瞧也是一个睡相极差的主。

徐宴之刚拿了一个薄毯搭在拾一身上,门就被推开了。徐宴之见着横闯进来的人后,下意识的“啧”了一声。

温深时穿过屏风走了过来扬了扬下巴说:“怎么?不乐意见到本王来还是屋里藏了什么人?”他视线一转往雅案上看,呼道:“还真藏了个人啊。”

徐宴之垂眸未看他,说:“王爷夜半来访有何要事?”

上下量了一下徐宴之,温深时轻咳一声说:“上次之事是本王不对,本王怜爱自家妹妹听闻了你们偷偷在一起,本王心里恼就下了重手……”

徐宴之扬眉瞧他,伸手倒了杯茶递给他说:“难道我与王爷不是泛泛之交?真是稀奇,王爷怎么还能有心跟我道歉,还是说都是郡主在中劝导王爷?”

自己本就拉不下脸,又见他不解风情,温深时接过茶后眉头一拧说:“你这人,本王从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情道过歉,你有这万中无一的待遇还不领情?”

徐宴之瞧他愤愤的样子不禁莞尔:“我一介小民怎敢不领王爷的情,只是王爷大半夜过来不会只是想与我和解这么简单吧,我瞧王爷里面还穿着胄甲,是去查了什么事情或者抓了什么人后寻我问些什么?”

温深时冷哼了一声寻椅子坐下说:“谅你是个聪明人,听说你最近同锦衣卫去剿贼寇时发现其中一人与沈府灭门案有关联,还撞破了谢家小姐与之私会的事,这件事你该如何处理?”

徐宴之悠悠开口道:“自然不能徇私枉法将人放走,谢小姐如果承认那就按同党处置,她若不承认那我便丢给都察院处理了,毕竟她知晓那人的罪孽还包庇其不被我们抓。一个世家小姐昏了头掺合在这种事上,想来首辅大人知道了也不会想办法将捞走吧。”

温深时沉吟一声,说:“瞧瞧本王找到了谁。”他话音刚落就冲屋外喊到:“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宦官衣裳的人低着头进来,合上门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徐宴之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之人,问“王爷带来一个阉人做什么?证人还是线索。”

温深时也没答他的话,也看着地上那人勾起唇角笑道:“若不是本王眼尖还发现不了沈家大火的一个漏网之鱼呢,郑玉抬头。”

地上的人未动,忽然跪伏在地说:“王爷要杀要剐我都没意见,只希望两位能帮我们沈家讨回公道,在我死前能看到此案沉冤得雪,我也安能瞑目。”

地上的人声音嘶哑,但隐隐听那声线像是女腔,徐宴之更好奇了,一直盯着那人想瞧瞧是沈家的谁。

地上的人摘下头上三山冠,一头青丝自冠内滑出散落披散下来,配上娇小玲珑的身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女子缓缓抬头,触及徐宴之的目光后她忽然垂眸死死的盯着地面。她明艳的一张小脸上爬满了可怖的伤疤,从脖颈蔓延至半张面颊。

徐宴之瞧仔细后先是一惊,说:“沈小姐?!这面上的伤疤皆是烧伤,你是如何从沈府大火中逃出生天的?”

沈盈曼咬着下唇迟迟未说话。

一旁的温深时说:“于盛将她救了出来,托自己的亲朋给她在宫里寻了个位置方便她探查沈府的事情。这沈小姐倒是有谋士之才,就是缺少能帮她鸣冤的帮手,你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沈盈曼挺直着身子,眸中满是坚定决然,与许久前徐宴之见到的那个沈盈曼判若两人,她说:“少卿大人抓到流寇贼子的头目是叫季从娍吧,他是当今太后的侄子,至于血脉上亲不亲这还要看太后的真实身份与他是否亲疏了。沈家大火都太后指示莫霜和飞雪做的,她们手臂皆有兰乑国图纹,而前两年皇上一直提拔季家门楣都是太后在旁劝说,季家手臂上全都有那个纹路,少卿大人应该也发现了吧,太后想要将他们窝藏在朝中像恶疾一样蔓延侵蚀我朝内部,我如今人证物证都有。”

沈盈曼抹了一下泪又说:“我爹坑害那么多商贾实则是因一报还一报罢了。我原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她三年前被人拐入了一场拍卖异国珍品的商会中,我姐姐发现拍卖珍品只是幌子,拍卖主就是季家的人,他们利用这个拍卖行在后庭投下瘾毒,想要制造传说中莱掖谷之人的特殊血脉。但最后都事与愿违,吸了瘾毒的人快活了两天后都死了,季从娍发现我姐姐看到了他们的秘密,就将我姐姐强行拖到会场后与一众商贾之子将我姐姐凌辱。她带着一身鲜血回来最后受不得侮辱自缢而死,自那以后我父亲就开始在刑部利用官职和权力去报复他们,那时我将我爹的罪行和证据告诉你们让你们把我爹带走关押起来,其实是在保护我爹,我知道他们嗔妒我们终有一天会报复回来,因为季从娍的背后是当朝太后啊。”

沈盈曼眼里噙着泪,但愣是一滴也没落下来。徐宴之听完头一次觉得一个女子的城府这么深,性子远比许多女子都强韧冷静。刚巧徐宴之前几日才发现沈立康是在装疯卖傻,现在看来沈立康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要延长时间等他的女儿为他谋出生路。

温深时喟叹道:“为了帮一个女儿讨公道将一家子全都葬人之手,这沈立康以前不愧为刑部翘楚,文才不敢恭维但手段和头脑实在了得,家中女儿也是如此。”

徐宴之偏头看他,问:“王爷是怎么发现沈小姐的?”

温深时说:“有次本王下朝的时候刚好下雪,她出来给本王送伞,我只是瞧她的身影眼熟但没有多想,接伞的时候发现她手腕和脖子上有烧伤的痕迹,而且还很新。她是在昭通殿当差的自然碰不到火,而且当时肃州府衙跟本王说王府上下尸体少了一具,但都快成灰了也辨别不出少了谁,所以本王就起来疑心,上朝的时候就留意了一下,前几日才有机会逮到她。而且她倒是机灵的很啊,似乎发现本王在有意寻她,她就次次避开本王走。”

沈盈曼说:“当时不知王爷是敌是友,还望王爷见谅。”

温深时哼笑道:“就算本王是敌发现了你的身份,本王弹弹手指头你就没了,还用每次都去堵你?”

沈盈曼没再接他的话,瞧了一眼徐宴之说:“以前我对徐大人说了些逾越的话,还请大人莫要记在心上,往后我绝不会打扰徐大人。”

徐宴之说:“无妨,我从不计较过往的事。”

温深时似乎嗅到了情况,他探了头过来问:“什么逾越的话?什么绝不会打扰?你们以前有什么过节?”

见两人皆是沉默,温深时揽住徐宴之的肩指着他威胁道:“你以前在外面还有什么风尘为散?本王警告你啊,你敢对本王的妹妹不忠,本王一刀捅死你丢到荒郊野岭去当孤魂野鬼!”

徐宴之头痛道:“王爷这又是在唱哪出?我何时对郡主不忠了,只是以前碰巧与沈小姐见过而已,我什么样的人王爷还不清楚?”

沈盈曼瞧着温深时要动怒的样子,她起身拉了拉温深时说:“王爷,现在都深更半夜了,不如还是让徐大人休息吧。”

徐宴之忽然问:“王爷打算把沈小姐安置在哪?还回宫里还是另寻去处。”

温深时拎起沈盈曼就走,走到门前说:“这么重要的人证当然要带回王府里去啊,你少管闲事,只管配合本王就行了。”

徐宴之心道也对,于盛也是被他带回王府住了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