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75章 披官锦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香已烧尽,众人纷纷退场。

既是当场直提状元,他也不好再留下,同谢关宁和池极一道出昭通殿。

他神情淡淡,好似这位子有甚荣华都无关紧要。

这边赵公公又赶了过来:“皇上有请,状元郎随奴婢来内殿。”

徐宴之犹豫片刻,同两人作别,后随赵公公入殿内。

内殿软榻香炉,香烟飘渺如仙雾,萦绕殿中。龙涎香气味浓烈持久,叫他闻的竟觉几分醉人。

“朕听闻上个月临川与淮安两城的案子是你破的。”

他撩袍一跪正欲开口,却听温宏哲爽朗笑声:“你不必拘谨,朕又不会怪你,你说的有理,朕自不会降罪。敢于直言又有贤才者,甚少,朕让赵山唤你进来,实为与你道谢。”

道谢?

闻言,徐宴之更是迷茫,仿似被熏香织成的纱帘蒙住了眼。

他默着思忖,方道:“陛下仁厚礼贤,这治国之道连同刑法上的说辞……本就是小民僭越,但不知陛下的感谢是何意?”

“你们在白川的事,指挥使苏玉堂已告诉朕了,由副使带回府的老媪,是朕儿时乳娘的女儿。朕自小身子弱,母妃走的早,无人愿意教养。是云娘一手将朕抚养长大。后来朕做了储君,云娘向朕辞别回故都,本说会与朕书信往来,但一过十几年,却是杳无音信。朕虽有锦衣,但为寻一人消息,实在大材小用,刚巧你们误打误撞将人带回来了。”

徐宴之眉心微动,他不该冒进出头,苏玉堂只手遮天,帝王想知道什么事,如何都能得到。

那么连同他的身份,只怕他自己尚不清楚,而帝王已握在掌心。

他入朝是为何,为了徐氏族上的事,为了他爹,现在便是多了一个,为了辅佐日后新帝,承他爹的遗憾。

“朕后来才知云娘被骗,诞下一女后撒手人寰。你们救回来的春兰,本名唤作云梓华,是随了云娘的姓,朕没有照顾好云娘,春兰已上年岁,朕才将人找回,实在惭愧,倒是朕欠你和副使一个人情。”

温宏哲虽是万人之上的天子,若摒去一切,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有至亲至爱不可失,有多年所求的欲望。

他看的清。

既为天,那将无情无欲只有利,他尚无法做到,也做不成,他心是暖的,应当做人事,听天命,超脱凡尘即是芜秽。

人之有德于他,不可忘。

苏祁肯定早就知道,并没有早早告知他,最后却将这个功劳推给了他,让他心里不由的发虚,但也不好说什么,回头问问苏祁的用意。

温宏哲说到这,半仰着头拭泪,片刻后又道:“你在殿外之言,让朕深有感触,女子也应得到庇护,不然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都会像云娘那般一生凄惨无依,朕确实有疏忽。朕会着重考虑,至于刑法和你所提朕重武轻文之事……”

温宏哲并未往下说,而是命他起身坐下,他也不客气,直接就与温宏哲同坐了。

“难怪,大理寺的人比朕还着急,早就递了引荐你入大理寺的折子,其实朕一早就瞧着你的名字眼熟,转头翻了翻折子才恍然,朕现在看你确实有做律官的天赋,不如就直接给你封了吧,过几日就去大理寺任职去。”

温宏哲做皇帝也是随性,大手一挥,文官官职就落了身。他起身伏地叩谢,走时又被拦下。

“你可知朕要封你什么官?你就这么随随便便走了。”

徐宴之又折转回去跪着,等他发话,看着老实乖顺的很,他心里一直蒙着雾,为何温宏哲这么和善,他听温深时说过,温宏哲脾气急躁,哪个朝臣出言不逊或者忤逆了他,他就直接当着群臣的面掌掴下去,叫那人颜面扫地,要说不怕那是假的,他的性子还没有稳到能敢于直面帝王的地步,说话也不敢那么含芒带刺。

温宏哲依旧乐呵呵的:“你这人倒是有意思,殿试时侃侃而谈,说的有理有据,写的也是一针见血,叫朕的治国心都有所动摇,现在到了封官赏地,倒是只会道谢旁的什么都不会说了。”

除了感谢皇恩,还能叫他说什么,说他不重名利不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徐宴之连忙说:“能得皇上恩典自然是万人所求,但只言片语不足表达皇上赏赐的高官荣华,小民即为人臣自然要做些实打实的事,才不会辜负陛下赏识。”

“这是你应得的,不过往后你即为右少卿,朕想采纳,就该给你个特权,判案的事就都交给你,案子的结果不必交给内阁审查,直接交到朕手里,若朕有疑问第一时间找你,你可还有何疑问?”

大事小事皆直入帝王之手,也无需经手内阁大学士,实好,刚巧免了与人交涉的机会。

但大理寺里的疑案重案繁多又复杂,全都给他评断,那要弄到何时去?

一个正四品的官职,是众臣子摸爬滚打数年都想得到的位置,现在被他轻易占上,不仅难服众,还会遭排挤,他是最怕权臣相争了,麻烦又扰的不清净。

徐宴之道:“右少卿之位,恐怕小民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能力达不到皇上的要求。”

“不妨事,朕相信你,就这么定了,等到内务府通知,领了衣裳去大理寺任职吧。”

金口一开,这就敲了板子直接成了定局,他再有什么问题也难以出口了,他以为温宏哲会先给他个大理寺丞,没想到直接给少卿之位。

他被赵公公引出内殿,赵公公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

“恭喜少卿大人,奴婢在这先祝您平步青云,节节高升了!”

还节节高升呢?他觉得这个位置都太大了,再节节高升下去,将来不累死也要被那些人的唾沫淹死。

他刚走下昭通殿的石阶,阶下站的两个人令他呼吸一窒,只想转身逃了去,但即便君礼中人老了,眼神却是倍好。

大跨步的上了石阶,一点没有年老体弱的样子。

“怎么样,当上少卿后的感觉如何?现在你可是跟老夫平起平坐了。”

徐宴之面色平淡如水,心里暗潮激涌,他道:“在下不敢逾越,初来乍到,往后在大理寺还要靠两位大人多多帮扶。”

君礼中笑呵呵的拉住他道:“不如咱们仨去喝喝酒庆祝一下?”

徐宴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下身子不太好,有些不胜酒力,怕是不能陪大人一同前去了。”

一旁的江琮拉了一把君礼中,道:“算了吧,徐公子刚考完身子疲乏,你让人家好生休息着吧,瞎起什么热闹,有这劲头就回去把案子审了,别到时候徐公子走马上任,你倒是乐呵了,卷宗一丢拍拍屁股走人。”

被江琮当着“受迫害者”的面上,将他的小心思直接戳破了,君礼中的脸一下就红了,好似喝醉了酒一样,但他也不敢反驳,直接认了怂:“好,下官谨听寺卿大人劝告,有寺卿大人看着,下官肯定不敢欺负新官啊。”

虽然君礼中嘴上这么老实听话,心里的坏心思一股一股的冒出来,江琮跟他共事了十几年,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阳奉阴违的很,虽然不是违法忤逆,只是偷懒不愿意做事。

“行了吧,你这个老滑头,我还不知道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赶紧滚回大理寺去。”

两人跟徐宴之道了别,走前江琮看着他,脸上欣赏的神色表露的十分明显。

“徐公子这一次,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殿前提状元啊,老夫活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历代的史册都没有一个先锋者,果然年少有为。”

“寺卿大人谬赞了,在下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其实在下身上还有许多缺陷,往后还需受寺卿大人的教导。”

走到朱雀门时,他停下脚步,往西边看了一眼,脚下有些踌躇,思忖片刻后还是径直出了朱雀门。

回去后,宋苑知道他在殿中就被皇上提名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铺子里的活都不管了,坐着马车急急忙忙的就回来了,路上还买了许多鱼虾海贝,打算亲自下厨。

“我就知道宴之才高八斗有余,今年的三试都是头筹,看看这回那些街坊还敢说我们什么,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宋苑满面春风,虽然嘴上说他是给门楣争光,扬眉吐气了,但心里还是为他自己高兴的,毕竟寒窗苦读,夜半也不得休眠,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回报。

仕途走的太顺畅了,徐宴之心里不免有反向的落差感,但转念一想,朝中治理百官的条例依旧不全面,门槛也低,只要有人引荐,其实可以不参与科举,只要在皇上面前将自己的优势露出来,就能讨得赏识。

徐宴之硬拉着宋苑没让她下厨,宋苑的咽喉不好,厨房的油烟气太重了,对她喉咙恢复不好,虽然以前温苑秋给宋苑看过,说宋苑的喉咙不是大问题,养一个月,多喝秋梨子润润肺就好了,但徐宴之还是不太放心。

最后宋苑也只能依着他,不下厨房了。

“你和淼淼的脾气都是一个样子,执拗的要命,认准了一件事就非要扭着不放,她像他爹的脾气,你倒是很像你娘的脾气。”宋苑手里夹着菜,还不忘了嗔怪几句。

她这话一说,徐宴之旋即就问起:“太王妃对外称,我是您的养子吗?”

闻言宋苑愣了一下,脸上神色没变,她道:“是啊,这么多年你住在王府上,作为主子难免会被人为难,我怕你在这里受委屈,你看这无名无份的,我就想着,万一别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养子好了。”

说完宋苑眼眸蓦然睁大,一拍脑袋十分懊恼道:“哎哟!瞧我这脑子,天天想的都是铺子上的事情,都忘记跟你商量,擅自做了主张也没有问问你的意见。”

“不碍事,太王妃的想法一向条理清晰,即便同我商量,我也没有什么异议可言,只是这件事帝后二人也知道?”

“知道,皇后每月常要我去宫里与她聚一次,她问起,我肯定要跟她说的。”

徐宴之心中了然,难怪帝王对他言行这么包容,身上也没有帝王威仪,态度也温和,原来如此。

那大理寺少卿的这个位置他真是受不起,外人眼里他就是靠着临川太王爷养子这一层关系上位,要是别人知道了,批判他事小,而帝王底下的文臣又要开始口诛笔伐了,一国的朝纲只会更加紊乱。

但半个时辰后,他这些想法就被彻底打破。

两人用完膳后,绒花同一时刻撩去珠帘进来,屈身道:“苏大人来了。”

徐宴之下意识的问道:“哪个苏大人?”

绒花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呐呐的开口:“就是常来府上找徐少爷的那个苏大人啊?”

徐宴之暗自舒了一口气。

不过一会,苏祁就进来了,身上穿的常服,看来是闲散下来没有什么任务在身。

他一进来,阴凉的屋子就如同阳光普照一般,苏祁脸上带着恣意张扬的笑。

“太王妃也在啊,我又来看你们了,瞧瞧我从宫里回来带了啥给你们。”

宋苑瞧着他也高兴,站起身就去迎他。

他进来后,身后又接着进来两个人抱着俩红木箱子,放到了桌上,放完就走了。

苏祁看着宋苑道:“这是皇后娘娘托我给太王妃松开的一下锦缎和首饰。”

宋苑笑着应下后走到桌前看另一箱东西:“哟,是官服和朝服啊,我还想着自己会做衣裳,宴之的尺码我也知道,而且朝服的布料我都有,给他做多少都足够了,没想到直接送来了。”

徐宴之兴致缺缺也不瞧瞧衣裳什么样子,眉头皱的深。

苏祁晃悠到他身边坐下,道:“愁什么呢?你这连榜都不用看就直接提了名的,我都羡慕死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心思就没在这里,反而顾左右而言他:“苏大人知道春兰的身份?”

苏祁身子一直,哼了一声道:“别提这件事了,都说锦衣卫是帝王的手和眼!这话一点没错,在我们查清事情后我爹就知道了这件事,我本来是想让春兰去我家里做管事嬷嬷的,没想到我爹问了她几句话,转头就把她带进了宫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当时皇上还问我案子是谁破的,我多讲义气啊!我根本没说呀!”

苏祁翘着腿,洋洋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我爹这人很可怕,专权就算了,耳目不少啊,我们在白川的事情我爹早就知道了,等我们都查完了他才去找的关裴询问,跟我爹比我实在是太单纯了,我一直想着替你打掩护,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我寻思这世道也太奇怪了吧,做个好事也要遮遮掩掩的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爹也没什么恶意,毕竟他跟你们一样都讨厌那些迂腐的文臣,也有心想让皇上整治一下,但他只是皇上的臂膀,不能干政。”

“我想你肯定心里不太痛快,觉得皇上知道了你是太王妃的养子,所以才有意将你放在右少卿这个位置,不过皇上跟我爹说的很明白,你的位置是与能力相匹的,朝中要是有人敢质疑,就叫我爹去剁了那人的手指头。”

剁手指?

徐宴之笑了一声,道:“皇上让指挥使大人这么做,其实就是不想批奏折的时候看到那些反对的言论吧。”

“那可不,他们写的那蝇头小楷,我这么年轻,眼神这么好看的都觉得眼疼,皇上一天就要看几十本!有时候那个文臣发了疯,一下子递上三本奏折,我看了都头疼,更别说皇上都看了十几年的奏折了。”

苏祁又道:“我这两天替我爹守在皇上身边,冷不丁看了几本奏折,简直了!我只能说难怪皇上会将你的言论全部采纳,看来是真的该翻新了,那折子里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写进去,我寻思他们的官职也不低啊,都是正三品左右的,什么事情不能自己亲力亲为,非要写一个奏折,简直多此一举!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个吏部侍郎写的,被自己家夫人打了也要写折子上来,还有户部的那几个老头子,看到街上有人聚众打斗也要写折子,弹劾县令治理不利.......”

屋内坐着听两人讲话的宋苑,没忍住笑了出声,她仓惶的捂着嘴,也憋不住乐。

宋苑掩唇笑了好一会儿,眉眼舒展的很开,好似从未这么开心过了:“他们是看皇上忍耐力好,从来不重视文臣,所以是在用一种新方法吸引皇上的注意?”

苏祁长叹一声,和宋苑对上一眼后,皆是一想起就笑逐颜开。

徐宴之拿着朝服看了一眼,朱红的绸缎料子,而官服是玄黑色,较为利于行动的衣裳,大理寺内官员可配刀剑,方便在必要时用。

三日后科举放榜,金榜题名。

谢关宁得了个探花,池极落到三甲之外,榜眼的名字他眼生,没见过。

放榜后第二日,皇上就召三甲者进宫赴宴,朝中大员纷纷受邀,为三甲者祝贺。

“那个榜眼我也不认识,应当都是世家子吧,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宴请我们,嘶!我感觉皇上设这个宴有一种标榜的味道,各家能去的世家子弟都会去赴宴,可能就是想让你们作为他们的榜样。”

苏祁难得不骑马,愿意跟徐宴之一起坐在马车里。

他今晨本来起的很早,但被苏祁突然到访拉着絮叨了一会,耽误了一些时间。

皇城内宫殿巍峨如山峦,华庭之上冲九霄。

到了朱雀门前,纵享安逸,扒窗看晨景的二人这才落了地。

进门前,苏祁脑子里又蹦出来一个想法:“你说皇上开这个宴不会是想找个乘龙快婿吧,后宫现在未嫁的公主还有四五个呢,你身为新科状元,那必然有你的一份。”

“算了吧,受不起。”

“那些公主娇生惯养的,即便母妃不受宠,皇上不重视,脾气性子也多少都带点公主架子,寻常人谁都受不起,不过按我说,郡主确实是非常不错的人选,若是皇上选了哪个公主要给你赐婚,我都嫌弃皇上的眼光没你好。”

徐宴之没有继续搭话,斜了他一眼后兀自抬着步子往设宴的宫殿处走去。

昭通殿内,众宾客满堂,钟鼓既设,举酬逸逸,舞女在殿中的道上群舞翩然。

只有帝后二人坐于殿前高位,想来太后又是闭门潜心念佛,此次又没有来。

徐宴之同赵公公道了两句,就和苏祁寻了两个空位置坐下,众人倒是不甚在意,各自又说又笑的,不过那些世家子弟都纷纷看了两人几眼,神色各异,他也没那个心思去观察他们。

温苑秋同谢关宁坐在一起,在宴席的最前面,她往徐宴之那边探头探脑的。

谢关宁偏头瞧见了,开口道:“郡主要吃的蟹,在下帮郡主剥好了。”

她这才转头,看着自己桌前放着一小碟蟹肉。

温苑秋瞧着小碟中丝丝匀称,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蟹肉,唇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这么一丝不苟的人,这蟹肉都摆放的跟个豆腐块似的,这要是压一压,给它压实了,岂不是成了‘蟹腐块’了?”

谢关宁被她逗笑了,温润面颊上瞬间染上喜意,双眸一弯,平添了几分魅色:“郡主说话有趣极了,在下不过是想让郡主看着舒心罢了,不过在下用的是没用过的筷子弄的,郡主不嫌弃就好。”

温苑秋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这算什么事啊?我跟你还不算熟络?但这让人家看到,堂堂探花郎给我拆蟹子,这哪里能说的过去?”

与他们隔着一个道,对桌坐的温霁芊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眸光如箭羽一般,只想把她戳成筛子。

本来在徐宴之和苏祁来前,温宏哲就询问过谢关宁,问他接不接受赐婚,这个机会还是温霁芊求皇后讨来的,而谢关宁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本来温霁芊是高高兴兴的来赴宴席,现在弄的她倒是成了笑话,虽然她不是嫡出,但好歹也是个公主啊。

温苑秋看着他桌上空空的蟹壳,又看了看他蜷在一起的手,道:“这蟹壳硬的很,你徒手就给拆完了,手怎么样啊?”

“郡主不必忧心在下,在下好歹也是男子,比郡主的细皮嫩肉好多了,伤不着的什么。”随即,他又拿起自己桌前的一小碟酱料放到她桌上:“这是在下自己调制的,跟蟹肉伴着吃,去腥。”

“看着确实不错,不过我体质不太好不能吃性寒之物,堂妹自己吃就好。”

“好吧。”她悻悻然,撇了撇嘴,随后眸中一亮:“那下回我请堂姐吃对你身体好的东西。”

温霁芊见着两人姐妹情深,又是心中恼怒激增。

吃的差不多了,温苑秋视线又转向了谢关宁的手上,她心里愧疚,还是放心不下。

“给我瞧瞧你的手。”

谢关宁未动,手一直蜷缩在衣袖里,温苑秋扯着他的衣袖将他的手硬扯过来,果然瘦削修长的手指上有星星点点的红痕,一看就是蟹腿上的勾刺划伤的。

温霁瑶不能吃蟹,就将蟹给她了,所以原本每桌两只,她一下就有了四个,但她看到谢关宁桌上少了一只,也没有见他吃,想来也是给她了,足足五只蟹都被他给拆了。

她心里的内疚又多了几分,在怀襟里翻找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他:“瞧瞧都出血了,还说比我强,你这手是执笔的,又不是像我兄长那样舞刀弄棒的满手茧子,这个药你涂一下吧,要不然过一会就会痛了。”

谢关宁看了她几秒,旋即抬手接过:“那便谢过郡主好意了。”

温苑秋偷偷瞥了一眼坐上的帝后二人,她与江氏对上了视线,吓得她立马收回目光规矩的坐着。她侧身唤身旁的温霁瑶:“皇后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温霁瑶叹息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可不止母后看着,我们在宴席前头坐一举一动最是引人注意了,听堂姐一句劝,依现在郡主与徐大人的关系还是与谢公子保持也距离,若不然不仅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徐大人也会生出间隙。”

温苑秋乖乖点头:“堂姐说的在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想去宴席后面寻人,就委屈堂姐暂时无人说话了。”

温霁瑶虚伸了一下手,用宽大的衣袖给她遮挡着,好叫她趁乱逃走。温霁瑶自然知道她要去找谁,自从最晚到的两人来后,她已经很明显的坐不住了,她们俩关系一直很好,女儿家之间的小秘密都相互告知,方才温霁瑶提醒她也是知道她跟徐宴之的关系,所以怕她大大咧咧的被瞧见了就说不清了。

苏祁正酒酣食香,突然就被一道拉力拉住,他偏过去头,看到温苑秋跪伏在地上,扯住他的衣角,杏眸中带着讨好的笑意,她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苏祁左边的池极也回了个头,看到是她后,眸中满是惊诧,她帮他出过头,池极自然知道她是谁,但温苑秋早就将他忘了。

徐宴之正被一旁的人拉着搭话,压根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苏祁压低了声音道:“郡主的力气够大啊,我都差点没坐住歪倒。”

“明明是苏大人太轻了。”

苏祁冷哼了一声,道:“所以郡主不坐宴席前面看舞听曲,来我们吃酒的堆里干什么?”

“我想跟苏大人换换位置。”

苏祁一下就明白了,憋着笑,故意问道:“郡主为什么要跟我换位置啊,前面的位置多好,我们这可都是一堆子酒鬼呢,郡主瞧瞧有哪个女子在我们后面坐的。”

“哎呀,拜托了苏大人,你就行行好给我换一下吧。”

苏祁轻笑了一声,凑到她跟前,用着气音说道:“有人帮忙剥蟹还不好?我瞧着都羡慕,啧,郡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说完这一句,苏祁就站起身往宴席前面去了。

倒是叫温苑秋心里咯噔了一下,弄了个大红脸出来。

苏祁都看到了,那徐宴之……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