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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74章 沾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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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槿书院的后院内种了大片木槿花,因此得名繁槿。

这个徐宴之一向不留意,还是温苑秋兴致勃勃的同他讲起,他才知晓。

温苑秋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你有空闲帮我摘些花,现在正值花期能留住花蕊,再不摘就开败了。”

“好。”

徐宴之将车帘合上,长臂一伸将人圈进怀中。

温苑秋早已习惯,顺从的偎着:“宫中太医那的药材虽然多,但都要记入账本,我可不敢乱拿。许多药材都需要新鲜晾晒的,这次就劳烦你了。”

“好。”

在书院待了两天,他这才想起来。

行至亭廊中,一路上被不少人盯着看。

看客都见识过他昨日那股子狠劲,打在白家少爷身上的声音震天响,今日多数人见他都避道走。

“滚出去!想跟本少爷住在一间就得听话,敢反驳本少爷是吧?今晚到外面睡去吧。”

徐宴之刚经过一间房,‘咣当’声在身后响如雷,他下意识回身看,就见一书生人仰马翻的躺在地上。

新鲜的,他刚转身那人就飞出来,重重落在地上。

“他奶奶的,研个墨的活都做不好,还想借本少爷的钱?滚一边凉快去,为了傍上本少爷,就刻意让人把咱俩分到一个屋里,小伎俩简直愚蠢!”

他步子往后撤,不想管人闲事。

一转身不带风尘的溜了。

“淮,淮诩?淮诩请帮在下一把。”

身后咒骂声混杂成团,活像正值盛季出门赶集,他嫌吵便加快了步子,却忽闻细微的呼唤。

他又回身过去,看了眼跌坐地上被指着又骂又踢的人,倏尔皱眉。

好生眼熟,但想不起来。

似是察觉两人微妙胶着的视线,一直扯着嗓子叫骂的人停了。

“看什么看?本少爷教训下人很好看?”公子哥冲徐宴之翻了个白眼,转头瞪着地上的人,狠狠踢了一脚:“你,还想喊帮手?你情我愿,我主你仆,有何不对?你生来就是本少爷的仆,以前让你跟着在临川书院念书都是给你的脸面,现在不要脸了是不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卑贱身份?”

徐宴之微拢眉梢,到底是走过去了。

地上那人用衣袖遮住脸,躺在地上一语不发。

徐宴之过去扯他遮脸的手臂:“我看看。”

“你谁啊?当个看客不满你的意?非要过来寻死,成啊,今日连你一起打。”站着的人急了,伸手就要推他。

徐宴之忽然站起身,足足高出他一个半头的身量,俯视一般淡淡看他一眼,又低头对地上的人说:“刀伤入肋,颈处伤口有两寸,眼下报官才是权宜之策。”

徐宴之将他宽大的衣袖拉开,方能看见衣襟处被深红色的血液晕染,如一朵缓慢盛放的莲。

“有何大怨,要杀人偿还?”

公子哥脸色刷白,死死的盯着地上的人,试探性的又踢了两脚, 眼珠瞪的凸出来:“不,不可能啊,本,本少爷就是拿刀吓唬他,怎么,怎么可能啊。”

这时有不少人围来,踮脚朝这边望。

“这谁,怎么招惹上了徐宴之啊,晦气!散了散了,有他的地方我都没心思看热闹。”

此话一出,周遭的人还真唉声叹气的四散了。

“你,你是徐宴之?”公子哥惊诧的看着他,踉跄往后退了三步,扶住门框才站稳。

“我真没杀他,你得信我。”

徐宴之眉梢一挑:“凭何信你?”

公子哥肉眼可见的慌乱,贴着门框腿如俩软泥条:“我叫汪修,门第干净,父亲是翰林院编修……”

“他没死,汪公子倒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徐宴之捏着地上那人的脸,左右摇晃,也没见人醒,他松开手站起身:“你们的私事自己处置好,我当没看见。”

他拂了拂衣衫,见汪修还扶着门框软瘫在地,眼睛没看地上的人,而是一直盯着他看。

好啊,这是怕他呀。

他转身要走,脚腕忽被人拽住。

地上的人气若游丝:“淮诩莫走,帮帮我。”

好生黏缠的人,好在他脾气好,喜怒不表外。

“林公子还是别唤我表字为好,我与林公子并不熟。”

确实不熟,坑害过苏祁的人,也险些将苏祁弄入虎口,视而不见才是他该做的。

“徐公子莫走,帮帮我。”

见他仍不死心,徐宴之挣开他,语气冷了几分:“我帮林公子将太子殿下找来,我力薄帮不了林公子,且换个掌权人来,定能帮到。”

他能给林望阁一点体面,方才他过去时,林望阁便以衣袖作遮掩,迅速将一小瓶不知什么禽的血倒在胸口,他可以心盲,但眼可从未瞎过。

徐宴之这次是彻底溜了。

繁槿书院的后院,几条石板小道建在澄澈的湖水中,蜿蜒向前是空顶的廊道,上面挂满了紫藤花。

远处白玉石砌成的对角亭廊中坐着两人,不是在喝茶煮酒,竟是在看书。

徐宴之打听到书院院长在后院,他才奔着这里来。

此处只有亭廊里有两人。

他过去刚想开口询问,两人便像是有所察觉一般齐齐的回头。

见到是何人后,徐宴之有一丝讶异:“王大人?”

“诶,是徐公子?”

徐宴之倒是没想到还能在这碰到面熟的人,同他行了一礼后,王灏热络的拉他坐下喝茶。

“徐公子是学的疲乏了,来后院散心?此处风景甚好,徐公子日后不妨多来,劳逸结合才好。”

“王大人有心了,在下来此是想寻书院院长,不知王大人……”

王灏笑呵呵的指着自己:“老夫就是繁槿书院的院长,不知徐公子有何要事?”

他毫不遮掩,开门见山道:“霁月郡主需要几株木槿花,托在下来采,不知王大人肯不肯割爱?只取花实在不妥,在下可以出银两购买,不知道王大人觉得可行否?”

“一些花罢了,徐公子随便采就是了。”言及此王灏顿了顿,瞥了一眼身旁的王语人:“不过这些花都是家女所种,老夫同意,就是不知道老夫的女儿同不同意。”

王语人茫然抬头,看了一眼徐宴之,一张脸泛起粉红。

她羞怯似的立马收回目光:“小女同父亲一样,徐,徐公子随意就好,银两就不必了。”

他语气淡淡:“感谢王小姐慷慨相赠。”

“不成!”王灏心里焦灼万分,白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轻咳两声:“要不这样,老夫知晓徐公子博通经籍,不如帮家女在学业上解个惑如何?”

气氛静默良久。

徐宴之并不想,心觉排斥到眉心渐渐拢紧。

“后天春闱,在下剩余的时辰不多,不如日后有机会再说?”

王灏跟王语人眼神交流,而他目光落在旁处,等着这一对父女继续排版作戏。

又是静默良久,王灏问他:“徐公子现岁多少?”

“刚到行冠之岁。”

“二十是个好年岁,风华之年啊。”王灏眉眼舒展,笑得合不拢嘴,又问:“那徐公子可有婚约在身?”

王语人咽了咽喉中津液,抬眸悄悄的看着他,心里万分忐忑。可他人前淡漠,加之不将心绪摆在脸上,更显得不亲近人。

先前遇他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看来是没戏的。

王语人垂下头轻轻叹气。

果然,与他心中猜想如出一辙。

徐宴之下轻扬眉梢,明知其意图故意装傻发问:“不知王大人问这做甚?”

王灏沉吟片刻,道:“徐公子是个青年才俊,如能在此次春闱中跻身入仕,往后老夫会助徐公子青云直上,只是老夫这女儿也到了该嫁的年岁,先前对徐公子的才学倾慕许久,不知……”

徐宴之此刻极想转身就走,溜之大吉。

碍于礼节,他尚能忍下心中不适。

最终他叹了声,俯首作揖:“在下谢过王大人抬爱,但在下已有心仪之人,恐难应与王小姐的这桩姻缘。”

座中两人俱是一怔。

“是哪家的女子?”

“自是与在下相配的,这就不劳王大人多费心了。”

徐宴之走时还是在桌上搁了些银两。

王语人盯着桌上的银锭发呆,他不过只采了五朵木槿花,还要给钱,好似生怕欠了他们什么。

她抬眸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处,又叹气。

王灏在旁惋叹:“可惜可惜,你阿爹也觉他甚好,前些日子我差人打探他,在临川府衙小有名声,给关裴帮了不少忙,竟已心有所属了?”

叹气间又道:“不过男人性子都一样,你也莫伤心了,等入仕谋上一官半职,成亲后说不准妻妾成堆,囡囡不就是瞧上他容姿好,此次春闱人多如山,哪个能比他差……”

王灏忽而顿住,好似还真没有。

他轻咳了声:“不说这个,与你阿爹关系好的同僚,囡囡也是见过的,府上设宴邀请,一个个如逛谢馆秦楼,身旁跟的一回换一个模样。”

王语人苦了脸:“阿爹别说了,徐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尚未发生的事,怎能就此给人随便安下一个名儿呢?”

“哟,这还是没商好婚事,连八竿子还没打着呢!囡囡的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若是将来有机会能成婚,囡囡岂不是会忘了爹娘,忘了家?”

王语人紧紧的抿着唇,柳眉微蹙神色哀愁道:“哎呀,爹!怎会呢?不说这个了,咱且放一边去,女儿要回家。”

“成成成,阿爹送囡囡回家。”

春闱他如期参加,未至香尽就出了书院,正苦思踌躇下笔的人,盯着他潇洒的身影直发愣。

谢关宁是第二个出书院,出门就见着徐宴之独坐廊台正低头摆弄什么。

他正要上前搭话,而脚刚踏下台阶,男人就站起身走了……

池极武试出来刚巧见到此景,站在他身后嘲道:“都说了这姓徐的古怪,你就让他独来独往呗,才学再好,以这性子入朝少不了要被打压,若不幸被陛下分去翰林院,更够他吃苦的。”

谢关宁不以为意,转头冲他笑了笑:“林望阁呢?”

池极抱臂斜靠在墙边:“跟白绍元一个下场,殿下昨日还问谁最后见到汪修了,奴仆弑主的案子不少,不稀奇。好在汪修没死,不然他爹要闹到都察院这边,林家那一亩三分地早晚要被除干净。”

“你可知道林望阁为何要杀汪修?”

“为了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池极盯着谢关宁的背影,说话有些江北的语调:“汪修本就乖戾爱打骂下人,林望阁又是汪家管事的儿子,听说以前关系不错,后来汪修瞧上了林望阁的表妹,林望阁也喜欢但奈何国法严令禁止,只能眼看着汪修将他表妹占了。汪家嫌他表妹出身,就只能做汪修的妾室,至于杀汪修,还是因为汪修爱打人,整日寻稀奇古怪的东西用在他表妹身上,说是夫妻间寻常嬉闹,听都察院的人说完,我都觉恶心。”

谢关宁一语不发,抬步下阶。

穿堂风扬起他衣袍一角,翻滚作响,他再转身时,池极已经走到他身后了。

还翻了个白眼:“你有何心事儿?下个台阶都用了一刻钟。”池极默了会儿,凑到他身旁看他:“跟你说话也不做声,谢昀?阿宁?谢阿母?”

最后那一唤方将人的神魂拉出来。

谢关宁睇了他一眼:“不过是帮你收拾几个烂摊子,倒也不至于……”

书院稀稀拉拉出来几人,两人也挪动步子走了。

放榜第二日,该皇帝亲自御殿覆试,择优取进。

匆匆乘马车赶往宣武门时,谢关宁同他行之一礼,纱织薄衫套在宽袍外,一身青白。

“徐公子住在临川,来的倒是挺早,恭喜徐公子此次春闱能拿榜首。”

他身后依旧跟着池极,但池极从来没有说过话,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他。

“春闱出的题简单,正常发挥罢了。”徐宴之礼貌了回了一礼:“谢公子可知何时进殿?”

“大概还要等一个时辰。”

谢关宁略有些疑惑,一直盯着他。

见他径直进了宫门,往西边走时,谢关宁心往下一沉,这个方向正是西宫,嫔妃居所,他无官职又是男人怎能随便去。

谢关宁跟了上去,跨过宫门正欲叫住他,望眼远远看去,远处一道苗条身形朝这边来。

池极未出宫门,自然也没看到,反将谢关宁拉回原处:“你也古怪,关心他作甚?做样子也要有度吧。听听他方才说的什么话,正常发挥?想气死谁呢。”

谢关宁一语不发,又开始远眺着发呆。

池极不耐烦他这样,撞了一下他:“这几日你怎么了?真有心事儿?怎觉着变蠢了不少。”

谢关宁仅是笑着摇了摇头:“无事,不必担心我。”

身旁一声冷哼:“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不过半个时辰,徐宴之就从宫门出来了,站在灰蒙蒙的晨雾里,身上雾蓝宽袍似要与天地相融。

这边,有阉人领着一群侍卫匆匆赶来。

“各位贡士久等,场地已在昭通殿内准备齐全,现在容杂家搜身,历届科举的规矩,望各位配合。”

阉人捏着腔调,尖锐的嗓音在空旷的朱雀官道上回荡。

统共二十人,皆是城县的人才聚集,说不准未来其中哪位就是朝中的大员了,阉人不敢怠慢。

短短几刻钟后,自觉上缴私人物品的人一个挨着一个,而徐宴之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位贡士可有杂物在身?”赵公公端着个盛装物品的盘子,走到徐宴之面前。

徐宴之张开双臂:“公公可以搜身查证。”

一旁有侍卫长看着,赵公公将盘子交付给一旁的侍卫,就开始搜身。

搜完后,赵公公点点头:“这位贡士倒是一身清爽,什么也不带……”

赵公公话还未说完,队伍的后面传来一声呵斥声。

“藏的什么?拿出来!”

几个侍卫抓着一个书生,将他按在地上,扒着他的衣服搜查。

赵公公闻声跑了过去,弯腰一瞧惊呼道:“哎哟!可真会藏啊。”

那个书生脸色惨白,拼命挣扎着。

路过徐宴之身旁时,他看到那个书生的衣裳内衬被侍卫撕烂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墨点,定睛仔细一瞧,全是字迹。

“这殿试是皇上出题,写小抄可用不上啊!”

“这位公子说的不对,被皇上看着写,心里紧张啊,一紧张全都忘了,写一点至少还能比葫芦画瓢,总比忘的干净好啊!”

“啧啧啧……这人估计要遭殃了……”

赵公公脸色一凝,命人开始重新搜查,着重查衣裳、鞋袜,就剩把衣服全都扒光了。

最终又搜出了几个人,统共就二十人,现在零零散散的被抬走几个,就剩下十三人了。

谢关宁前面的人接连被抓走,他排到徐宴之身后,喃道:“现在舞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太子殿下严抓舞弊,可能日后朝中文臣更会渎职腐败。”

徐宴之沉思片刻,没有言语。

须臾间,晨光破晓驱散晨雾,忽有金乌从云底初飞来。

温宏哲坐在龙椅上,写下一道题,交给赵公公下阶念题。

阶下十三人,有人笔底翻飞如风,有人踌躇不决整个人绷得紧紧。衮冕龙袍居上位,有谁心中坦然无畏。

谢关宁见帝王的次数多,他自然是不害怕的,心里只有三分紧张。

殿前的香炉中的三根香烧去了两根,温宏哲站起身下阶,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朕依照太子的意见,后面的时辰交给各位去写,一炷香的时间,无题!”

温宏哲话音刚落下,就有搁笔声,他偏头往徐宴之这边瞟了过来,道:“怎么?朕说无题就有人写不出来了?”

徐宴之抬眸看向温宏哲道:“回皇上,已经写完了。”

温宏哲凝神看他了几秒,抬着步子就往他这边走,拿起案上的纸张看了起来。

众人皆抬头望来,谢关宁略有些紧张,视线在温宏哲的脸上停留,注意着他脸色变化。

温宏哲蹙眉,似有怒气出,但却扬唇笑了出声,在场众人都捏着把汗。

“你这考生倒是胆大妄为,敢质疑朕的治国之道,若是依照你文中所写,如何认为就能一定得到民心?”

徐宴之缓缓道:“回皇上的话,自古以来国之兴亡苦的都是百姓,若是依法治国,推崇人人平等,创立刑罚,有错就该处罚,过错大者应当处之极刑,草民一直相信一报还一报这个说法。”

“你说人人平等,是在妄图推翻朕的帝位?”

温宏哲半眯这眸子,眸中乌云翻滚。

“回皇上的话,自然不是。帝王权利受命于天,皇上是百姓的天,而草民的意思是让百姓人人平等,世间女子也是百姓,她们的利益也应当被维护,国之法应当授天下,文自然有文的用处,若是一国文弱武强,岂不是外强中干,文武自古相互牵制,应当是相互依存的存在。”

徐宴之又道:“皇上举世有道,但君间恶,则群臣匿端,而君见好,则群臣诬能, 存亡在虚实,不在于众寡。皇上管制文臣之法华而不实,皇上应该知晓眼下入朝为文官的门槛很低,以及往年科举舞弊、代考的事情,文官泛滥成灾,贪官贿赂已屡见不鲜,三年前考中三甲之一的齐大人,就曾被多次恶意退题不予通过。”

温宏哲负着手,看了他好一会,面上不显喜怒,他踱着步子回到龙椅上坐下,面色还是那个样子,叫人看的安不下心,倒是徐宴之坦然的多,伸手又在砚台里研磨。

他很厉害也敢直言,谢关宁偏头一直看着他坦然自若的样子,心里确实佩服。

不多时,一炷香烧去了一大半下去,殿试也接近了尾声,赵公公走过来收答题的纸张,徐宴之扬手递过去,赵公公没接,而是屈着腰,笑的意味深长:“皇上方才特意给奴婢交代,你的考卷不必收了。”

徐宴之有一瞬间的懵,周围的人也懵了。

赵公公将纸张摞起来,放在温宏哲的案上,温宏哲看了一眼徐宴之,低声跟赵公公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赵公公疾步而来,走到他面前笑着说道:“这位贡士不必等到皇上审查考卷后等到放榜了,您已是头等名次,恭喜恭喜!!”

“什么??!!直接封状元??”

“但他说的确实句句在理,听他说的那些言论我反而惭愧,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了,思维根本没有扩展到这么广泛的地方 。”

“是啊是啊,我听了都觉醍醐灌顶!我觉得这个直封状元,古今应当没有下一位了。”

“我都捏着汗呢,这么敢说,要是我,我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毕竟是在皇上面前,九五至尊面前岂敢儿戏胡诌?”

殿前不敢喧哗,几人聚着头窃窃私语。

徐宴之还没有回过神,等再回神时是听谢关宁在他旁边说恭喜的话,自己一时间竟失了礼节,忘记跪下谢恩。

他与龙椅侧位上的温霁川相视一眼,看他支着头翻阅答卷,神色有些微妙。温宏哲没有命人收他的答卷,温霁川也看不着,见他手翻纸张翻的飞快,几乎都是大致一略的样子,看着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