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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14章 焉生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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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苑秋还在被窝里梦周公,就被琅冬叫醒了。

“皇后娘娘来了,郡主快起来。”

语不惊人,但是人很惊人。

温苑秋从床上弹起套好衣裳,但是人还是睡眼惺忪的。她好不容易被江氏放了几天假,如今这种赶命一样的生活怕是又要回来了。

“霁月。”江氏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在宅府懒散,来了宫廷就该按宫规安寝起居,下次再让本宫逮到你日头大亮才起身,那日后外头的风光就别想见到了,睡去的时辰都在书案上补回来。”

江氏今天穿的正红色的华丽锦衣,唇上的胭脂也是很艳丽的正红色,衬得她更加有那派势。

温苑秋连忙跪礼。

她还在欣赏江氏的美貌,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今日便是国子监放榜的时候,温苑秋瞧着江氏分不清喜怒的脸,心跳如擂鼓。

“这些书,本宫从太医院给你找来的,拿着吧,本宫知晓你常去御花园围着那一堆花草研究,喜花倒也不至于如此有热枕,断然是奔着深庭处植的药草去的,平时在本宫身旁也跟偷着画那些图,虽然画技差但你有心在此,本宫便能满足。”

足足有七本医典,温苑秋随手翻看确实比她手里现存的那些高深的多,她喜眉笑眼的道谢:“谢皇后娘娘赏赐。”

“并非赏赐,应当是奖赏。”

“……”

温苑秋笑脸一僵,暗自思索这两词有何大区别时,只听江霖又道:“此次考试国子监内的榜首是你,你果然是聪慧的,若肯将心收到学习那,定然不比本宫所出的那三位公主差。”

“臣女在宫中行走,能碰到的堂姐堂妹不多,娘娘说的那三个堂姐是哪个,下次得空臣女去看望一下。”

江霖寻位置坐下,卸下一身的铁甲,瞧着柔软了不少。

这还是江霖头次在居安宫待的最久的一次,同她将嫡出的三位公主的事儿诉了个遍。

温苑秋听她说完才知,三位公主皆嫁人,大公主嫁至同盟国都吕宋为王后,二公主嫁至阜陵为阜陵王妃,三公主最沉默寡言,性子也温柔沉静,虽是如此却愿嫁入寻常人家,还有意放弃公主身份,与夫君平起平坐。听江霖的语气,她定然是不愿意的,世上虽有先例,但她不愿亲生女儿为做后继者。

诸多云云种种,温苑秋没再细问,毕竟她也知晓每个人的决定都有不同,她只是旁听者,父母之心她尚且体会不到,江霖言罢便走了。

温苑秋嗅到了一股药草味,是自江霖身上散发出来。

她儿时常生病,八岁前大病小病就没断过,记得徐宴之喂药前总在她嘴里塞一个蜜饯,混着酸甜的蜜饯方能入口,但到喉咙里还是不好受,时不时便有一股味道冲上来。

所以这刺入鼻腔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二来她也对五花八门药草有好奇心。

温苑秋心中有猜测,立马唤住江霖:“皇后娘娘稍等一下,臣女有事想要询问。”

江霖停住步子,挥手将宫人遣至殿外。

“何事?”

“臣女一直能闻到皇后娘娘身上的异香,此味道不是殿中的熏香,而是药味,娘娘是否有癸水不调,久坐便会腰酸背痛,胸乳时有胀痛等之症?”

江霖眼睫微颤两下,行至雅案上坐下,端起方才未喝完的茶,抿了一口道:“你有何见解。”

“不是见解,李贵妃是否是给娘娘下绝育的药物了,娘娘一向是机敏的,怎会不知?”

她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脸色巨变,大声呵道:“大胆!后宫之事不需要你一个闺中女子插手。”

“太医院的太医从未给娘娘诊过脉么?娘娘的脉象……”

“住口,若再说些虚妄之事,本宫便要罚你。”

她立马便噤了声,退至一旁小心观察江霖的表情,见着依旧是那般含愠忍怒,她将心中呼之欲出的话尽数收回,温苑秋有此想法也是有次不经意听两个宫女说的,看话中提及的人和张口闭口都是“我家主子”的言辞,定是李贵妃手底下的人。

而她旁听了一些宫廷秘事,因陛下子嗣少,储君之位现在虽是温霁舟,但他生母乃是李贵妃,李氏一族本就握权较重,朝中无人看好温霁舟,更无人将他这个储君放在眼里。

说来她还未和李氏打过照面,同在西宫,她居偏南,李氏居偏北。

江霖饮下最后一口茶便走了,走时还略带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郡主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怎么皇后娘娘气冲冲的,是否又是课业上的事儿?”

温苑秋怵了,没同琅冬将实话,连连点头:“是,在府上散漫惯了,一时间难以适应,最近课业有所懈怠,惹娘娘不高兴了。”

午时饭罢,一碗饭后的杏仁酪实在香甜,她是硬塞进胃囊里的,现在属实是觉得撑了,腰封都紧实了不少,她偷偷松了松腰带,唤来琅冬:“吃撑了,外面天不错,不如出去走走吧。”

“郡主先去,这几日换天了,离入秋时令将近,奴婢将郡主的夏衫收起来,该换些厚实些的衣衫出来了。”

温苑秋应了一声,慢悠悠的往外处走。

天气确实好,夜半下了些微雨,细嗅能闻到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清清淡淡。

宫里还有些旁的宫女,但行走范围仅在正院,她居所偏后,正隔了一处池塘。她来后便将居安宫摸熟了,估测一下能抵住一半的王府,给她一人住显得空旷冷清了。

她正赏着景,一个身穿素色宫装的宫女朝她走来,在身前屈身行礼,道:“郡主,谢公子来了。”

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话,那宫女便兀自站在一旁,板着脸不显情绪。

温苑秋不知该做个什么神情,莫非也要似词话常写的那样,在宫廷内,如面前宫女这般态度的,身为主子应该敏感多思,双眉一竖,脸色含怒,命人几棒子将人打个半残解解气?

她倒是不生气,只是觉得好端端的一个跟她一般大的姑娘,怎总是整日里板着张脸,不喜也不笑的,怪可怜。在她这心里,世间新奇物什多了去,可不想苦着脸,衰丧的过一辈子,实在无趣。

温苑秋提着衣裙轻巧的跳下几尺高的台阶,省的力气往下走,直接轻轻一跃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等她再回头看那个宫女,宫女脸上有些新表情,是错愕的,双眉都抬高了几分,眼睛也大了,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宫女忽然跪在地上,伏在地上磕头:“奴婢该死,方才没有及时提醒郡主,如此行为实在危险,都是奴婢不好。”

温苑秋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走上前将她强硬的拉起来:“别磕了别嗑了,好好的一张脸,一会儿磕破了额头,自己不心疼?我不过就是省事儿没走台阶,而是跳下来的,何必这样,不怪你的。”

好不容易将人扶起站好,那宫女抽泣着哭了起来。

温苑秋更是不解,心乱如麻。

“你怎么还哭了?我可没有欺负你,何况这实在不是什么需要自责的事,我若真摔着了,那责任在我,不怨你。且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从哪来的宫女?”

“奴,奴婢还是怯,还请郡主赎罪才是。”说着她趁着温苑秋不备又跪了下去,道:“奴婢,奴婢是皇后娘娘从贵妃娘娘那救回来的,若不是皇后娘娘心慈,奴婢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但皇后娘娘说了,若奴婢没伺候好郡主,被郡主厌弃了,那奴婢就还要回月华宫去,奴婢不想回去,求郡主,求郡主不要嫌弃奴婢蠢笨,方才是奴婢的过失。”

温苑秋听她抽抽搭搭的哭,一时觉得头疼,她自然知晓宫廷内规矩多,但在她看来实在小题大做了。

她顺势说道:“我都说了与你无关,皆是我自己所作所为,若真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怪你,你且安心,既然待在居安宫内便随性而为吧,只要不做悖德,或失德行之事,我不会怪罪的。何况我们年岁应当相仿,身份如何并不妨碍你往下怎么活,当是活的开心自在才好,不必整日提心吊胆的。”

这些她也是在承徐宴之的教习时顿悟出来的。所谓徐宴之给的规矩,便是自小到大一直都是那一套,规矩教条不能成为约束她一生的枷锁,只要品行端,知分寸,想做什么都好,必要的便是要活的自在。

说完话,温苑秋才想起,有人来寻她呢,巧的是刚一转身便瞧见一道身影,着装依旧是黄白相叠色的圆领袍衫,腰间系的宫绦换了个粗些的,自远处瞧去,似朗月清风般干净。

谢关宁缓步过来,这时那宫女在她身后小声道了句:“奴婢告退。”便屈身垂首的走了。

“谢公子,怎来这宫里寻我?”

温苑秋虽然在同他说话,但目光全然都在他怀中的毛团身上,软软的一团,探出一张惹人爱怜的猫脸。

“最近鲜少有机会能见到郡主,索性便随念而来了,郡主应当不介意在下突然到访吧,不过细想还是在下莽撞了……”

他在说什么,温苑秋左右耳皆是暂时性失聪了,目光已然被小猫吸引,自他怀中转醒,弯着软似披帛的身子,伸了个懒腰,可叫她自此移不开眼了。

只听到谢关宁轻声的笑,走进了些将怀中的小猫递来。温苑秋有些发愣,抬头望了他一眼。

“谢公子是想让我摸摸?谢公子家的猫怕生吗?挠人吗?”温苑秋忽然就有些怯怯的。

谢关宁眉眼弯作新月状,摇了摇头道:“并非是在下家中的猫,是今日新得的,应当是不怕生,瞧瞧,在在下怀里实在乖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