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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12章 初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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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月初,偌大学府门前人满为患。

一个穿着不似宫中的中年男子,站在人堆里朗声说:“各位稍安勿躁,辰时便会让你们进去考试,下面由本官为大家说一下考试诸多事项……”

离得太远,前面又有许多人,温苑秋听不清楚,拉着琅冬往前走,突然肩膀有阵似被冲撞了的痛感,力道之大让她倒抽一口气:“疼,什么东西?”

她侧步躲到一旁,背后忽有一阵威压席卷而来,身后的人的声音很粗,颇有雄浑气场:“麻烦让一让。”

温苑秋回头望去,入目竟是个极粗壮的腰身,她抬起头打量完后吓了一跳,估摸着身长足足九尺还有余量,身板极宽。

男子低头看着她,就像是在蔑视一般:“对不住,我太着急了,是撞疼小姐了吗?”

温苑秋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没料到他身板气势与态度极为不符,当下就收了欲离弦的箭,道:“确实有些疼,缓一会儿就好,不要紧。”

“阿会。”

温苑秋正揉着肩头,闻一道呼唤,转眸看去,就见着了身鸦青色衣裳的男子朝这边过来。

待男子走近,温苑秋眨了眨眼打量着他,很眼熟。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眼眸蓦得一亮,同她行了一礼:“在远处便瞧见了郡主,许久未见近来可安?”

她抿唇笑的粲然:“原来是谢公子,不过谢公子的年岁,应当不在国学内念书吧。”

“我兄长可是都城内数得上名儿的才子,在国子监念书太委屈,我兄长可是能做授学博士的。上月陛下还给兄长提了个侍弈的官,叫什么来着。”

温苑秋静静的听着他卖自家兄长的才学,心底里暗自嘀咕这两兄弟的身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一个谢会都能抵得住两个谢关宁了,相貌也相差甚远,一个敦实可爱,一个清瘦温润。

她当下就皱起眉,将难解的心绪化作了眉目间生出来的困惑。

“阿会,莫要再说了。”谢关宁沉了沉声,柔面容中逐渐凝着。

府上不明事儿的下人皆赞他八斗之才得有用途,谢关宁心知肚明,家中父亲一无所成,更限他往外施展,年过十八尚居府中,始愿不及此,途终心未明。

温苑秋也不明何故,场中四人神情各生异色。

“谢公子,方才见你来时一直在唤他阿会,是哪个会?”

谢关宁神色缓和,冲她弯眸笑道:“忘了与郡主介绍,他名谢会,会逢其适的会,是府中二夫人所出的弟弟,同郡主一道入国学念书,原本是在都城书院,但因体格和性格常被同窗欺凌,在下便将人送到国子监来,往后还要劳烦郡主多多担待才是。”

温苑秋心中困惑得解,一下明朗起来。

“兄长,我,我方才不小心……”

温苑秋扫了谢会,见他惶恐无措的样子,忙打断道:“那我也随谢公子叫他阿会好了,方才闹了些小事故,不碍事。”

“不过依照这体格,竟不是旁人受欺负,怎是阿会呢?”

“毕竟,阿会身量太高,被排斥为书院异类,苦活脏活都让他去做了,书院的先生都无法做到一视同仁,谈何能教书育人,在下怎放心。”

待见国子监开了门,两人随人潮入内,

两人找到考试的地方,一个隔间一共十个座位一共八个隔间。温苑秋手中捏着自进来时司业发的纸,上面写的座次。

“郡主在哪处考。”

“三间六号。”

谢会脸上欣喜难掩,“我也是三间,但在九号位置上。”

“应当是按照进来的顺序分的。”

两人去了三间找位置,进屋时基本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人,都是生面孔。

监考的学政自门口过来:“各位学子,来了国子监便不分各家地位身份了,入了国子监,一律都是监生,如若考中抓到舞弊者,一律撵出国子监,往后都不能进经考入内。”

“答题吧。”

监考的学政往旁边的香炉里插了两根香说:“两柱香时间,香灭即为答题结束,也可提前上交。”

温苑秋展开考卷,先览了一遍题,她发现里面考的内容跟平日里江氏让她背的读的东西相差无几,她心中暗喜,提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旁的学政注意到她,走至身旁看她做题,看了一刻钟,那学政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看来是下了苦功夫的。”

一个时辰后,温苑秋长舒一口气,将笔搁置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案台之上。

才烧掉了一柱半。

温苑秋心上一喜,站起身拿着考卷交到了学政手里。

“已有一人交卷,还剩半炷香时间,各位监生抓紧时间。”

待考结束,谢会同她说道:“郡主,这些题好难,兴许是紧张的,我看了半天才能写出一二。”

温苑秋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反被庭院中一阵喧了天的吵闹声打断。

“学政,我没有作弊,理当明鉴,怎可只凭一人之言就断定我在考中舞弊?”

温苑秋刚行至亭廊处站住脚,四面都是围来看热闹的监生,她来的晚了没听到原委,本也只是好奇,打算看一眼就走。

哪知学政推了那监生一下,语气极其不善:“这纸条便是在你脚边发现的,你敢说你没有舞弊?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你还有何好解释的?”

那监生一张窄长显稚的脸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

温苑秋旁观着忍不住掩唇笑,身旁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她竖着耳朵听。

“那好像是池家的公子,池公子性子极其恪守成规,怎会舞弊啊?”

“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左御史的官还不够高?池公子压根用不着参加这空挂名的考试,他怎么这么蠢。”

“嘘,小点声,小心被人听见了抓你进都察院。”

劝话的人四处张望,正巧与温苑秋的视线相撞,温苑秋将眼收了回去,佯装着正视前方。

温苑秋径直走了过去,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看。

“学政,这纸上的名字和写答案的字迹分明是两种字迹,不知学政是真没注意,还是被谁买通了要恶意陷害他呢?”

温苑秋忽然蹙眉,捻了捻那页纸,指腹上粘了墨痕,她递给学政看:“瞧,墨都没干透,这答案分明是刚写上的,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学政还未探究明白就给人定罪,堂堂第一学府也不过如此,日后外面该怎么说,学政也该担着一份子的责任。”

学政眸光晦暗,脸色更为不善,抿着唇垂眼瞥向一处,温苑秋也随他看去,那处的人将栏台的杆子都挡全了,她也不清楚暗香操控的是何许人。

“这位监生未免也太多管闲事,国子监下派监考官都是礼部尚书孙大人亲自挑选,本官是进士出身,怎会做这种当人一面,背人一面的事儿?”

“这事儿我管不着,学政是否做了歹事,自有锦衣卫去监察,还是将眼下的事儿解决了吧。”

“我倒想看看,你想如何解决?”

“拿着一个屋子的试卷一一比对,不就能发现是谁的字迹了?”

学政嗤笑道:“荒堂可笑,国子监的答卷岂是你一个监生想看就能看的?”

“学政拿去做比对,就论不上我什么事儿了。”

学政被噎了一下,一口气没上来,他缓了缓才说话:“本官只会负责监考,这答卷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翻动。”

“那便给你这职权。”

围成圈看热闹的监生分开了一条道来,走过来一个鬓发胡须都花白的老人,含蓄明澈的眼睛看着温苑秋说:“你这女娃儿,胆量倒是不小。”

“祭酒大人。”

众人皆作揖行礼。

“这位监生执意说自己没有舞弊,那便证明一下,好还人家清白。”

他复而看向温苑秋,问道:“若当真是他舞弊,你替一个欺诈旁人的人辩白不会觉得后悔吗?”

温苑秋摇摇头说:“我不后悔,若真是这样,那就当是给自己上了一课,长长记性,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待此冤得解,两人方一道出了国子监。

谢会一路上脸上都含愁色,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问道:“国子监的事务皆由礼部管理,但因最近几年陛下重视国中教育,便亲自让太子殿下监察管制,学政们并不怕世家身份,连着宫中的公主们都不惧,郡主难道真的不担心?”

温苑秋不假思索的摇头:“不怕,那学政日后要在国子监内处处给我使绊子,我直接同陛下说去,我的做法本就无错,虽然只是带着瞧热闹的心,但总不能看着他们平白冤枉了人。”

谢会挠了挠头,没在往下说。

琅冬在外等的天都昏沉,才见到温苑秋从里面出来,她连忙跑去迎接:“奴婢见许多人都走了,郡主怎么才出来?”

“遇到点事情耽搁了。”

谢关宁坐在谢家的马车上,长指一挑将车帘拉开,那弯似新月的双眸都快刻入温苑秋的记忆中去了,哪次见到都是这个模样。

她回了一笑,便坐上了宫中的马车。

今日比对考卷上的字迹,祭酒遣了众人,独独带了另一个学政,外加了一个她,仅仅十份的考卷很快查完。

有一份试卷上的字,一撇一捺,连同顿笔都是相同的,温苑秋扫了一眼卷封处的名字,姓谢。

是否是出自一个家族,她不想多做询问。

温苑秋目光一触及谢关宁的笑脸就莫名发怵,形似她幼年时在山中遇到的一只赤狐,柔媚漂亮但眸光透着嗜血野性,她不明善恶,吓得撒腿就逃到了山下,如今遇到谢关宁,她也生起了这种感觉。

谢关宁有意探她底细,今日的事儿也是他哄了谢会做的,将自家弟弟蒙在了鼓里,所幸谢会心思单纯又对他极富信任,一路同他讲在国子监的事儿。

“今日兄长是不是生气了,兄长要是不乐意让我说官职的事儿,我往后再也不说了。”

谢关宁心神飘向远方,谢会在旁喋喋不休的讲了些什么,他一字都未听进去。

“兄长,郡主跟我在府上见过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女子竟也有识大体还古道热肠的?”

谢关宁眉头蹙着,转眸瞪了他一眼,斥道:“休要胡言,郡主是清白出身,怎能与府上那些做比对?你何时这般不知轻重了,父亲带回来的都是什么出身的女子,你怎会不知晓?”

谢会被他这么一喝,又惊又吓,罔知所措中眼眶瞬间泛红,酝出一层水气。

“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兄长,兄长这是怎么了,还是因为我今日没把住嘴风,惹兄长生气了吗?”

谢关宁呼了一口气,抚平不受控欲有暴乱兆头的心神,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才开口安慰道:“抱歉,方才并非有意训斥你,也并非是因为那件事。今日国子监内的事儿我从旁目睹全程,郡主确实十分招人喜欢,年岁虽小,但性子却是时而沉静,时而活脱的,倒是稀奇。”

“那兄长是同意陛下提的婚约了?”

谢关宁摇头说道:“确有一瞬,心里有爱悦心。陛下对这霁月郡主十分重视,不然也不会一直同我提起,或许允下此约,能缓我们庶族的难。”